第2章 开窍
光明帝国的都城天下无双，名曰无双城，无双城中有一座明心书院，书院每年都会招收学生，不问身份背景，不问家世财富，只看天赋和心性。
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参加明心书院的选拔，进入明心书院的唯一通道是明礼学院。
光明帝国的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座明礼学院，高阳城也不例外，在无心湖湖畔，有一幢七层塔状高楼，名曰落云楼，这便是高阳城明礼学院的标志。
明礼学院有很多管理者，却只有一位老师，他由帝国委派，叫做江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此时此刻，江离授课的地方并非在落云楼内，而是在无心湖的岸边。
湖面烟波浩渺，灵气浓郁，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二十多个少年男女，他们十五岁左右，尽皆是高阳城中的权贵子弟。
断云和秦苏下了马车，匆匆赶到湖畔，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江离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眼如柳叶，鼻如悬胆，五绺长须灰白相间，浓密的胡须让嘴唇显得纤薄如若刀片。他在湖畔逍遥散步，目光循着脚步声瞥向断云，断云歉然一笑，盘腿坐下。
江离不仅仅是明礼学院的老师，还是城主府的管家，断家的所有产业几乎都由他打理。
断云悄悄地打量着江离，忐忑不安，江离的法阵害死了原本的断云，这是他有意为之，还是始料未及的意外？
只见江离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淡泊如云，冷静如水。
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让断云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江离淡泊名利，是父亲好友，是一个宽厚长者，并没有加害他的理由。
“断云，既然迟到了，就没必要来了吧。”
一个戏谑的声音忽然穿越了晨风，钻入了耳中。
随着这声嘲讽，现场响起了一连串的笑声。
秦苏站起来，双眼瞪大：“李广龄，闭上你的嘴。”
那人冷笑一声，正待反击，脊背忽然一凉，却是江离箭矢一般的目光朝着他射了过来。
他的嘴唇嗫嚅着，低下了头。
“定心，凝气。”江离语气淡漠，但他寻常的一句话却使得从湖面吹来的风凉了三分。
少年男女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无人再敢多话。
断云紧闭双目，微微苦笑。
断家世袭高阳城城主之位，但高阳城中驻扎着朝廷军队，并设有光明司。
光明司像是一个衙门，又像是一个特务机构。它处理城中的大小案件，并监视富贵阶层，以及军队。
断家作为一城之主，管辖民生俗务，虽然能够攫取巨额财富，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受制于朝廷。
断家在高阳城，在光明帝国表面上都是地位然，但人们臣服的是无双城轩辕氏，惧怕的是光明司，轩辕氏只需一道圣旨，或者光明司编织一个罪名，都能让断家万劫不复。
高阳城历代城主无不小心翼翼，勤勤恳恳，却时刻如履薄冰。断家经营着偌大的产业，但每年利润的一大部分都是用来打点京城的人事关系。
从这一点上来讲，断家甚至不如高阳城的其他大家族逍遥自在。
让断家在高阳城威严不足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高阳城历任城主会受到某种诅咒，使得没有一个人的修为境界能够突破至圣灵境。
至于断云，他更加缺乏修炼天赋，数年来一直在凝气，然而一百二十四窍从始至终未开一窍。
同窗之中，很多人已经是玄灵境，比如说李广龄，以及王家的王司全，还有封家的封潇潇……
余者也大都开了百窍左右，断云一窍未开，难免成为嘲讽的对象。
城主府受朝廷保护，但朝廷的力量却不会为断家所用，正因为如此，别人对断云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忌惮。更何况断天涯与世无争，沉浸于丹道，对于其他家族的咄咄逼人一味忍让，也使得李广龄之流对于断家殊无忌惮之意。
断云深吸一口气，并没有为同窗的嘲讽而苦恼，因为他知道，李广龄咄咄逼人并非只是为了嘲讽自己，还源于断家和李家在利益上的冲突。
无论在哪个世界，只有实力才能带来自由。断云并没有经历过上一个灵魂长达十年的沮丧，他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渴望，于是洒脱地微笑着，摒弃杂念，凝练天地灵气。
湖面雾霭沉沉，断云闭着眼睛，黑暗中忽然浮现出了之前的那颗血琥珀，它散着淡淡的光芒，有若实质，流向四肢百骸，尤其是大脑。
“这到底是什么？”断云心里一颤，迷惑地皱起了眉头，因为这颗血琥珀他才在前世的末日中幸存下来，现在它又出现了。
他不知道这颗血琥珀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这对自己是一个绝大的机缘，此时此刻，他更因为血琥珀的光芒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他瞬间变得无比聪慧，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身体的每一处细节，以往晦涩的凝气法门此时变得简单易懂。
断云仿佛久旱逢甘霖，默默运转凝气法诀。晨风骤然一紧，周天灵气汇聚而来，湖面云雾缥缈，亦流至身边。
周身一百二十四处玄窍豁然洞开，灵力流淌，氤氲着魂魄。仿佛是完成了任务，红色光芒悄然散去，血琥珀亦隐匿不见。
断云用力握紧双手，呆若木鸡。他对体内生的改变充满了怀疑，毕竟将近十年的凝气修炼未曾打开一窍，今朝一百二十四处玄窍却刹那洞洞开，翻遍史籍，也只能在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里找到类似的记载。
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开了玄窍，能够感知到灵气波动，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望向断云所在的位置。
只见云雾裹挟着灵气，绕着断云的身体缓缓流动，流动的度渐渐变快，像是一个太极阴阳球。
断云上身挺直，朗目疏眉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眉宇间则凝结着一抹蓬勃的光明。
在这一刻，断云像是凡脱俗的存在，好像他能够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好似他在俾睨天下，笑傲四海。
李广龄皱紧了眉头，脸色不断变化。
其他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或者好奇而惊讶的看着断云，或者迷茫地看向江离。
面对学生们询问的目光，江离却是面不改色，淡然自若。
盏茶功夫之后，灵气威压陡然释放出来，雾气翻腾四溢，断云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望向江离：“老师，我好像开窍了。”
“哈哈，恭喜，恭喜，十年开一窍，按照这个度，一百年之后你就晋入玄灵境啦。”李广龄爽朗地大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断云瞬间洞开全部玄窍，以为他只是开了一窍而已。
其他人也都是笑吟吟地看着断云，他造出了极大的声势，人们以为他身体里生了某种变化，没想到只是开窍而已。
这也难怪，一百二十四窍瞬间全开太过于惊世骇俗，光明帝国的历史上从未生过这样的奇迹，至于上古时代的传说，人们觉得那是经过夸张的演绎。
断云却无视众人戏谑的目光，得意的微笑着，他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拥抱天空的光明，长身玉立，神仪明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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