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斧光烛影 （第七章）
天使与魔鬼在咫尺之间。&1t;/p>
张池权衡几日后，决定借李广森的手除掉凌方仪。&1t;/p>
决定的第二天，张池一天心神不宁，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眼看要下班了，他咬咬牙，用似乎不听话的手拨出了李广森的电话。&1t;/p>
电话接通的瞬间，张池一阵心慌，在李广森“喂”了二声后方稳住劲，故作轻松地说：“李总，好久不见了，找个地方一起坐坐？”&1t;/p>
电话那头李广森哈哈笑了两声：“你张总现在可是大忙人。还是老地方？”&1t;/p>
老地方是指楼外楼，这是一家从装潢到菜系都仿杭州西子湖畔楼外楼的中式餐厅。餐厅二层，一楼与许多餐厅差不多，是大厅。与众不同的是二楼，十六间大小不等、私密性极好的包厢，都带着套间。很适合在办事中吃饭、在吃饭中办事的中国习惯。&1t;/p>
这个地方是李广森常光顾的餐厅之一，张池感觉不错，李广森也就常把与张池的饭局安排在这里。不管是谁约谁，说老地方就是指这里。不管是谁约谁，买单的一定是李广森。&1t;/p>
李广森通常选择2o6包厢，据说是有个高人告诉他6是他的幸运数字，所以他不管是订包厢、订房间，还是选日子、付款，只要有可能，他都选择6这个数或是其倍数，甚至喝啤酒都要凑上6的倍数。&1t;/p>
2o6包厢虽小，却也是外面餐厅，里面会客厅。餐厅里一张小圆桌，三张高靠背椅，会客厅里两张单人沙，中间是一个小茶几，餐厅与会客厅之间是一道厚重的拉门。几盆绿色植物、几轴中国字画将包厢装扮得古色古香。&1t;/p>
张池到的时候，李广森已经到了，斜倚在会客室的沙里，琢磨着天讯的事。&1t;/p>
“唉，真他妈的累。”张池一屁股坐在李广森旁边沙上，用长叹和国骂掩饰着内心的忐忑。&1t;/p>
“我这两天正想请张总吃饭，只是担心张总没心情，不敢冒然相约。” 李广森递上一支烟，打着火，隔着茶几凑过去帮张池点着。&1t;/p>
“就是因为心情不佳，才约老朋友聊聊。”张池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来的路上，他再次推敲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让这个常在自己面前说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为自己插上一次应该没太大问题，这个人应该不在乎在已经湿透了的鞋子上面再浇一瓢水。 &1t;/p>
李广森用眼角扫了一眼张池，立即感到了张池的异样。他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一个个圆圈。蓝其川走了，张池难道是想借天讯的秦湖基地多要些回扣？心里猜测着，嘴里打着哈哈：“张总，我看你都忙瘦了，天讯的家不好当啊。”&1t;/p>
张池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唉，没办法，实在是分身之无术啊。” &1t;/p>
“天讯倒霉瞌虫的，多亏了有张总啊。”&1t;/p>
“这个世上还是你理解我。” &1t;/p>
“我们别他妈的干坐着，请。” 李广森从沙上站起来。 &1t;/p>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餐桌上已放好四盘冷菜，用粉色的纸罩子罩着。&1t;/p>
李广森按了一下桌上的白色的按钮，一个女服务员应声进来。这包厢你不按按钮服务员一般是不会主动进来的。上菜也是敲过门1o秒钟后才推门。&1t;/p>
李广森对服务员吩咐道：“把酒倒上，二十分钟后走菜。” &1t;/p>
服务员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先把冷菜上的罩子取下，开了桌上早已放好的一瓶五粮液，给俩人斟上后把酒瓶子放在李广森的右手位置，然后轻轻把门带好退了出去。&1t;/p>
“为张总的天讯干杯。”李广森端起杯子。&1t;/p>
“天讯可不是我的。为我俩多年的友谊干杯。”张池也端起杯子。&1t;/p>
俩人一干而尽。&1t;/p>
“名义上不是你的，可现在还不是你掌舵？”放下酒杯，李广森不以为然地说。&1t;/p>
“副总，永远是副总。”&1t;/p>
“那小子什么都不懂，还不是任你捏。”&1t;/p>
“什么叫懂，什么叫不懂？再说当老总关键是用好人，又不需要事必躬亲。”&1t;/p>
“但也没有那么简单。什么叫‘用好人’，好说不好做。现在这茬富二代都是捧在手心长大的，有几个是他妈干事的？我倒真担心他把老子的公司赔进去还帮着人数钱。”李广森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1t;/p>
“这就不是我管得了的了，只能听天命、尽人事而已。”张池做出无可奈何样子。&1t;/p>
“不能这么说，你张总在天讯也十来年了，这里面也有你的心血。” 李广森看着张池。&1t;/p>
“是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为天讯可以说鞠躬尽瘁，可凌方仪还老给我使绊，他为天讯，我就不是为天讯？”张池拿起面前的酒一口喝干，让脸上布满沉沉的郁闷，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1t;/p>
“凌方仪这么不上路子？” 李广森笑着拿起酒瓶给张池满上。&1t;/p>
李广森对那天的失败很是想不通。约见凌方仪前，他自觉是有几分把握的，虽然张池说过，凌方仪跟蓝其川的关系很铁，但他相信自己的处事哲学，就是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朋友。只要凌方仪接受了他的提成，接下来他就能让凌方仪按照他的步骤，一步步地走下水，这方法他曾经屡试不爽，他深信在巨大利益面前谁都经不起考验，谁知凌方仪让他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1t;/p>
在凌方仪面前受挫后，李广森一夜没睡好，如果摆不平凌方仪，即使拿下张池，也仍然难度不小。他正想借今天会面挑拨张池与凌方仪的关系，引起窝里斗自己好有机可乘，没想到自己还未挑动，张池已经对凌方仪不满了，这可是好消息。 &1t;/p>
张池叹道：“他管财务，以前就是蓝其川的心腹，现在与小凯也是情同父子。” &1t;/p>
李广森有几分意外：“哦？”&1t;/p>
敲门的声音，1o秒钟，门拉开了，服务员送上一道热菜。&1t;/p>
等服务员出去，李广森露出关切的神色：“张总啊，我说句屁话，真如你所说，局面对你可不利呀。”&1t;/p>
“谁说不是呀。找你李总说说，说说心里就痛快了。” 张池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1t;/p>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一瓶酒很快见底了。&1t;/p>
李广森在建筑行业混了多年，就象从十八层地狱滚出来的，什么阵式没见过。不仅炼就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还炼就了一副心狠手辣的心肠，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见人做人，见鬼做鬼”，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也是他的财之路。他基本上判定张池今天约自己是有所图。他一边用公筷给张池夹着菜，一边试探着说：“不痛快，就自己干。凭你张总的才干，干份事业还不是绰绰有余。”&1t;/p>
张池也试探着说：“我当然想自己干，可也得有第一桶金不是，要不然，李总你借我一桶金？”&1t;/p>
李广森大笑起来。看来自己猜的不错，张池今天相约确实是想多要些回扣，上次给他五十万的时候就有不足之意。他想，想要钱就有办法，这年头就怕碰上不要钱的。&1t;/p>
张池被笑得有些尴尬：“笑我异想天开？” &1t;/p>
李广森收住笑声，带着点调侃说：“笑你守着座金山要饭吃。” &1t;/p>
见话题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张池不禁心跳加：“金山上有门神把关，万夫莫开啊。”&1t;/p>
李广森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搬掉就是了。” &1t;/p>
张池相信李广森应该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见李广森说的这么干脆，装作有些喝多的样子说：“我当然想搬掉。你，你有办法？说来老子听听。”&1t;/p>
李广森微微怔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张池不仅仅只是想要回扣，可能还有大的动作，不禁心中一喜，有张池配合，在秦湖基地上笔不义之财还不是鼻涕流到嘴里——顺势。但有了前面凌方仪例子，也不敢太直白，他谨慎地说：“事在人为。”&1t;/p>
张池似乎身在云里雾里：“事就是这点事，你说人怎么为？”&1t;/p>
阅人无数的李广森确定张池是有大想法的。张池夸张的动作和信口开河的话象是酒喝多了，但他心里有数，张池是清醒的。他决定给张池一个底，也同时探探张池的底。于是说：“在锦江地面上，我想怎么为就怎么为。”&1t;/p>
张池用手指指里面的会客室。&1t;/p>
李广森会意，俩人先后进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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