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7章
后半夜也渐渐接近尾声，黎明就快到来了。
渊习故和七布相继无言地走出营帐，并缓缓来到视野最好的地方，观察大6将士们的营地。
弗宿带领着九名战士已经离开几个时辰了。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传出大6将士的营地。暗杀行动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弗宿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那种决心非常火热，火热到让所有见到了的异族人都燃起了一丝希望。
算算时间，在天亮的瞬间，一切就该尘埃落定了。现在没有看到任何变化，渊习故还可以抱着一丝希望等待下去，可等到东边第一缕光线撒下大地，就没有必要等下去了。从时间上来说，暗杀成功与否将在那一刻揭晓。
时间在他们的焦急等待中，慢慢流逝。真是难熬——这等待！
副官们也缓缓集中过来。他们也在焦急地等待着。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希望能成功，只不过也做好了迎接失败的各种准备。悲观者甚至都握紧了兵器，准备迎战了。
夜晚之黑一点一点地消失，东边的天际线亮了起来，越来越清晰。
弗宿没有回来，他带走的九名战士也都没有回来。
不久，黎明渐渐现身着。东边的天空出现了一抹红色，大地也逐渐亮了起来。
弗宿和他带去的九名战士依然没有回来。无法接受死亡，只剩下战斗这一条路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不久，黎明仍正在现身着。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皮般的样子，属于清晨的寒气正在出现，露水正在凝结。
弗宿他们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黎明终于没耐心再等待下去，完全现身于天际了。一丝光线射入大地，渊习故和众副官的瞳孔中映出了红芒，照亮了那一股失望。
“去准备迎接大6将士地进攻吧！”渊习故道。弗宿到现在都没有传回消息，只可能有一个下场。这次暗杀行动终究也和往常一样，失败了！掌控奇迹的神没有回应他们地期待。
副官们的心绪有些低迷，道了声是，就离开了。
转眼又只剩下渊习故和七布了。
渊习故绕着一个小圈子走去又走来，彳亍着，踯躅着……“到底还是失败了。他们明明是带着那样的觉悟而去，可还是无法成功。也罢，成功几率本来就低。我们也快去准备迎接大6人的下一波进攻吧。”自嘲之意根本掩饰不住。
七布道：“由我去派人给他们立碑吧！他们的家人，我会妥善安排的。”
在暗杀行动之前，渊习故许下过承诺……
可是……
“慢着！”渊习故突然叫停。“你不用去特意安排人处理这件事了。”
“嗯？为什么？”隐隐间，七布有着不妙地预感。也许，渊习故接下来会做出让他无法接受地行为。
“战场死了无数人，我没必要独独给他们十个人特殊对待。”渊习故道。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残酷的凶光。
“你……你什么意思？”七布颤声道。“他们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为我们全族的存亡做出了最大地努力。我们难道不该为他们……”
渊习故道：“你和我一起在战场上生活了几百年，难道还不理解战场上的规矩吗？尤其是在这个危机的关头。在战场上死去的族人几乎都算是为了全族的存亡而努力过，难道我要为他们每一个人立碑吗？”
“这么说……你之前是在骗他们？”七布颤声问道。
“是！”渊习故没有多想就说出了这个字。“他们也是在战场上死去的一些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可言。如今大难当头，我没有精力去为他们立碑，也没有多余的资源可以送给他们的亲人。”
“可这也太……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才去拼命的啊。若是我们……他们是无法瞑目的。”七布的言语颤抖得越厉害。
“这就是现实！它一直是残酷的，我一早就见识过了。我们只能接受。”渊习故道。
七布质问道：“既然不能兑现诺言，你为什么还要许诺？”
渊习故突然闭上了眼睛，朝着大6军队驻扎的方向，似乎想说什么。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若是我不许下诺言，他们根本就不会下决心去执行暗杀任务，那样我们一点都希望都看不到，现在希望虽然破灭了，但我们至少因为他们十个人而看到过希望。在战地里就是这样。作为大统领，即便以谎言的方式，也必须要成功地激励战士们，以此促使作战成功，就像战斗开始时，要提高战士们的士气一样。战士们没了后顾之忧，才会卖命地杀敌。只不过他们很多人不会留下名字，最后即便取得震古耀今的胜利，史书上也不会留下他们的痕迹，注定只是无名者，功劳会被他们的领独吞。”
两人在这一番话出现后，对峙了良久。
清晨的雾气将他们吞噬，只余下淡淡的黑影。原来清晨也是这么冷的，简直比夜晚还要冷。
越来越多，越来越盛的光线撒下，大地已经完全被照亮。明晃晃的太阳在天际线上冒头。
远方，天空和大地连为一体，一条亮线停留在两者最中央，简直像是刀片一样，不知天地是否会被割伤，而流下红色的鲜血呢？
萧瑟的雾气很快被阳光驱散，可七布和渊习故的衣上和红上却留下了一层湿气。风一吹，他们会感到十分寒冷。
七布道：“去找灵石吧！暗杀已经失败了，我们的希望破灭了，该……”
渊习故道：“我说过，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我意已决，不会让那个人回来，不会求他帮助。”
七布用手背抹去脸上一缕哀伤，道：“如果你不愿意祈求他的话，我可以代替，哪怕让我给从他胯下钻过去都可以。”
渊习故摇着头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提起他？我记得你以前都会相信和尊重我地决定。”在他心中，又一缕怒火冒了出来。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才是你的长官，我才是和你同甘共苦多年的兄弟，你为何要向着外人！”
七布闭上眼，沉寂一秒，然后再次睁开眼，道：“正因为我知道这些，才会想让笛影回来。如今林语舞率领大军到来。这个问题，你解决不了的。我和你走过那么多路了，很清楚你的能力。而笛影的能力有多强，在见识到之前那场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奇迹之战后，我们都很清楚。世人都以为是你制造了奇迹之战，你也自愿背上了那样的荣誉，可是你千万不要认为那奇迹之战中，真的有你的功劳。不光为了你，为了全族人地存亡，都应该让他回来，他会帮你解决这个大麻烦的。在推迟下去，到了他也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太迟了。”
“不可能！”渊习故斩钉截铁地否决。
“那好……”七布点头，脸上表情非常难看。他内心地矛盾都体现在脸上了。其实，他也是不愿意让笛影回来的，可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只剩下那一缕希望。其实，他也是想向以前那样相信和尊敬渊习故地选择，可是面对眼前的巨大危机，很清楚这样是无法解决问题的。“那好……你是大统领，你说得算！你就带着你的自私和自以为是，去继续和林语舞的部下们死拼吧！”
七布转身，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已是不想再继续看着渊习故的嘴脸了。
这是他们几百年来，第一次吵架激烈到这样的程度。回顾往昔，七布非常信任渊习故，虽然还是无法避免因意见不和而争吵，但从不至于被一个矛盾“困”住这么长时间。在笛影刚刚离开的那一会儿，七布也曾向渊习故提出过建议，只不过那时林语舞还没有带人进攻，找回笛影并不是紧急的事。七布之所以知道笛影留下了灵石，就是因为第一次向渊习故询问笛影为什么会离开时，现渊习故的态度有些奇怪，才去偷偷调查。
渊习故看着七布渐远的背影，没有去追，也没有开口让其留下。他宁愿让七布就这么离开，也不愿提起让笛影回来一事。
到最后，渊习故胸腔中留下了一抔苦水。
他自言自语道：“七布，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绝不能失去这个位置。今后我的权利只能变大，绝不能变小。直到全族灭亡的那一刻……”
渊习故不再去看七布的背影，一转身也离开这个地方。
当两个人的意见相悖，便会有着这背道相驰的画面出现。
一直到晌午时分，两人才见到彼此，而且那还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地相见。他们不过是因为职务原因，不可避免地见了面。即使见面，他们所说的也只有军队中的事，不夹杂任何私事。看到两人表情时，容易误认为他们只是陌生人。
又过了不久，林语舞带着大部队起进攻。这一次地进攻更加凶猛。大6将士们的士气高得可怕，他们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会输，事实上他们也几乎没有会输的理由。他们准备让此次进攻作为最后地进攻，一鼓作气地攻下分坦域。
渊习故走到最前沿，亲自举剑斩杀近处的敌人，同时又在下达各种指令。
渊习故再次托了之前取得奇迹一战胜利的福。他的带领让异族战士们也士气高涨，总算是顽强地抵御住了大6将士们又一波地进攻。
过了一天，大6将士们地进攻才落下帷幕。林语舞见又久攻不下，不得已下令撤军。
异族战士们也便再次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渊习故回到议事的营帐之中，各大副官也自觉地前往议事的营帐，向渊习故汇报战况。
一个副官道：“清点已经完毕，我军只剩下两万人了，经过一战几乎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战士。如果救援部队一直没有到来，我们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林语舞将驻扎地向前推进了一些，也许再过不久就又会起进攻了。”
渊习故颔，慢慢地消化刚刚接收的情报。情况非常差，而且只会变得更差，他充分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七布也跟着众多副官走入营帐中，向渊习故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后，就不再说话，但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渊习故的身上。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自私的代价。若你一意孤行下去就会葬送一切。
渊习故现七布在看他，回了七布一个眼神，仿佛在说：我意已决，不会后悔，哪怕葬送守在分坦域的所有将士。
七布终于忍不住了，一看到渊习故的眼神，就控制不了自己心绪地爆。他站起来大声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还想依赖‘奇迹之战的胜利’给将士们带来的希望多久？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根本不是你的功劳。你以为把那个人赶走，功劳就都是你的了？”
所有人副官都看向七布，诧异于他无视军队严格的等级划分。竟敢这么向上级说话，不要活了吗？
七布并不害怕渊习故，现在控制不住心中地愤怒了，便也开始不分场合，不顾周围人地围观，而出言讽刺渊习故。
渊习故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们该说的是接下来怎么办，不是纠结于过去的事。把那些事都留到战事结束后吧！”
众副官都知道七布和渊习故关系匪浅，但一听这些话语，都知道两人间产生了矛盾，急忙闭上嘴，不掺和这场争吵，免得惹渊习故这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不快。他们沉默地听着两人的话语，心中也在盘算着各不相同的事。
“我说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笛影有着改变现状的能力。这一点，我们都明白，那么捏碎他留下的灵石不就可以了吗？他能留下灵石，就说明不会在意你赶他走一事。”七布直言。他不断将秘密捅出来，完全无心理会这样的言语会给渊习故造成什么样的困扰。周围的人都是各支部队的领队者，让他们听后可是会直接让军心不稳的。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不能取信，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渊习故硬着头皮和七布争执，心中开始担忧副官们听后会……
“但他也是我们的族人，难道他还会帮大6人害我们吗？”七布针锋相对地说到。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许多。副官们都听在耳里，悄悄的……也有了和七布一样的想法。对于渊习故真的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而赶走强援，副官们知道后，或多或少会感到心寒。
终于，在七布和渊习故不顾一切地争执中，有些副官忍不住开口进言：“大统领，我觉得七布说得有理。那个叫笛影的人毕竟是同族人，一定会帮我们度过危机的。”
又一个副官受到感染，开口道：“我也有这种想法，大不了我们派人日夜看着他也就可以了。他的能力是我们都见识过的。当初我们谁能想到，他能一次灭掉林语舞的主力部队，又夺走她全部领地，甚至差一点就连她可以除掉？这次也一定……”
紧接着，更多的副官受到感染，纷纷进言，大都站在七布一边。
简直就像是群臣在逼皇帝退位。
然而即便是这样，渊习故地回答也没有改变，还是那三个字：“不可能！”。
这三个字堵住了所有副官的嘴，也让所有副官寒了心。
副官即便再怎么进言，也敌不过权利最大的渊习故。渊习故几乎是以独裁的方式给这场争论画上句话的。
副官们气愤得异常，连七布也丢给渊习故一个白眼，然后离开营帐。
转眼，营帐中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渊习故自嘲自讽：“我还真是不得人心啊！在敌人大军压境的这个时候，我们居然还在争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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