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看不见的魔掌（62）
195o年12月26日上午9时，雅利安城郊外。
一辆吉普车飞奔在通往斯特伦霍芬的一条地下公路上，弗兰克在车厢里弹着吉他，约翰大声地唱着一西部乡村音乐，齐楚雄和布尔琴科饶有兴趣的拍着巴掌。四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欢乐，似乎并未预感到一片乌云已经笼罩在他们头顶。
阿金霍夫这时当上了司机，他的双眼始终注视着前方，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这让他看上去和身后欢乐的场面有些格格不入。
“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我们今天晚上要在什么地方宿营呢？”齐楚雄趁着弗兰克刚演奏完一乐曲的空当，和布尔琴科聊了起来。
“顺着这条公路一直往东走，我们将于傍晚抵达罗登海姆，那里有一座雄伟的山峰，站在上面可以俯视山脚下的景色。”
“好啊，那我们今晚就在罗登海姆宿营！”齐楚雄扭头冲着阿金霍夫喊道：“嗨，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您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吗？”
“知道了，齐医生。”阿金霍夫的回答非常简单。可是他的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想到自己将要昧着良心把齐楚雄的计划告诉罗蒙，他内心深处的负罪感就变得越来越深重了。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罗登海姆，这是一座新建好不久的小镇，居民多是一些刚刚离开集中营的吉普赛人，他们用极为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齐楚雄等人，生怕这些人会为他们带来灾难。
罗登海姆的镇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为了欢迎齐楚雄等人的到来，特意把欢迎宴会的地点设在了小镇东南的伯格哈恩山间别墅。这座别墅位于半山腰处，里面有两扇硕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过窗户可以俯视山脚下的景色。人们从别墅里向外举目望去，只见一条条地下山脉如同巨龙的脊梁，蜿蜒流长，一望无际。而在山脉的脚下，一座座星罗棋布的城镇宛若镶嵌在黑色大理石上的珍珠，闪烁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酒足饭饱之后，镇长陪着“好奇的”弗兰克和约翰到别墅外面去观赏山下的景色，而齐楚雄和布尔琴科、阿金霍夫一道站在落地窗前，商量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齐医生，您瞧，”布尔琴科感叹的说，“德国人的动作可真快，这才几年的时间，他们就建起了这么多的城镇，如果我们不赶紧加快行动的脚步，那么他们的狂妄野心就必将再次带来一场血腥的战争。”
“您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加快脚步了。”齐楚雄点了点头。“我们一定要在德国人实现他们疯狂的计划之前击败他们，这样我们才可以在有生之年重新过上在阳光下的生活。”
“是啊，我也早就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了。”布尔琴科说，“要不是我的上级过于谨慎，一直不敢轻易和您取得联系，我想这一天应该早就到来了。”
“这一点我们倒是想到一起去了，”齐楚雄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您的那位谨慎的上级把保密工作做过了头，竟然让我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等我见到他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谈谈这个问题。”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布尔琴科辩解道：“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到处都充满了陷阱，如果他不谨慎行事的话，那么现在也就不可能有‘光明天使’这个组织了。”
齐楚雄没有再去反驳布尔琴科的解释，而是将头稍稍一扭，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金霍夫说：“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您这是怎么了？自从我们离开雅利安城以来，这一路上我好像还没有听见过您的笑声。”
“对不起，齐医生。”阿金霍夫慌忙掩饰住自己正在备受痛苦折磨的心情，“我只是在想我们要在什么地方接头最为安全，要知道盖世太保的眼线可是无处不在……”
“您多虑了，”齐楚雄笑着说，“我们和‘光明天使’领导人的接头时间和地点已经定下来了，而且是德国人绝对想不到的方式。”
“哦！”阿金霍夫急忙问道：“那我们将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他们见面呢？”
“新年到来之前，天使将同恶魔一道出现在罗登海姆。”齐楚雄说。
“这算什么？”阿金霍夫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困惑，“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道谜语，您为什么就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呢？”
“很抱歉，亲爱的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齐楚雄微笑着说：“为了保证此次会面的绝对安全，我暂时只能和您说这么多了，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您感到有些不愉快，但是请相信我，当我们与‘光明天使’的领导人坐在一起时，您就会明白我这句话的含义了。”
“哦……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阿金霍夫喃喃自语，可是心头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个小时后。
当午夜来临的钟声回荡在阿道夫·希特勒大街帝国总理府的走廊里时，一脸狂喜的罗蒙急匆匆地冲进了霍夫曼的办公室，“总理阁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亚历山大，您这是怎么了？”正在伏案办公的霍夫曼放下手头的文件，微笑着对他说：“究竟是什么好消息让您这样激动，难道是美国人和俄国人打起来了吗？”
“不！”罗蒙先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接着又喊道：“但是我的好消息足以让您从今以后每天晚上都能安然入眠！”
“难道是‘光明天使’的领导人已经同意和齐楚雄会面了？”霍夫曼脸色一变。
“是的，我刚刚收到内线的报告，齐楚雄带着他和布尔琴科、弗兰克、约翰等五人以度假为由离开了雅利安城，但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在途中寻找合适的地点与‘光明天使’领导人会面！”
“亚历山大！”霍夫曼冲动的从办公桌后面跳了起来，“那他们会面的时间和地点您搞清楚了没有？”
“很遗憾，他们的接头方式目前还不清楚。”罗蒙说，“但是据内线报告，齐楚雄亲口告诉他说在新年到来之前，天使将同恶魔一道出现在罗登海姆！”
“天使将同恶魔一道出现罗登海姆？”霍夫曼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还不简单吗，”罗蒙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齐楚雄等人将在罗登海姆与‘光明天使’的领导人见面。”
“亚历山大，我想事情也许没有您想象中那样简单。”霍夫曼沉吟道：“齐楚雄和‘光明天使’的领导人是一对狡猾的狐狸，所以您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您放心吧，”罗蒙冷冷一笑，“我已经制定了一个详细的抓捕方案，并且将由我亲自指挥，总之这次我绝不让他们跑掉！”
霍夫曼眉头深锁，正想对罗蒙交代一番注意事项，却看到一位军官匆匆跑进了办公室：“报告总理阁下，格尔利茨中校请求得到您的接见。”
“格尔利茨？”霍夫曼一怔，“这么晚了他跑来干什么？”
“他没有说，”军官摇着头，“他只是告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霍夫曼沉思片刻，便对军官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是。”军官转身离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格尔利茨就走进了办公室。
“您好，总理阁下。”格尔利茨先是对霍夫曼行了一个举手礼。当他现罗蒙也在场时，便热情的将手伸到罗蒙面前：“您好，旅队长阁下，真没有想到您也在这里。”
“总理阁下，既然格尔利茨中校有事要和您商量，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罗蒙根本没有理睬格尔利茨，就扭头离开了霍夫曼的办公室。
格尔利茨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盯着罗蒙的背影，脸上顿时写满了愤怒和厌恶。
“海因里希，来，快坐下。”霍夫曼急忙走到格尔利茨身边，“您别和罗蒙一般见识，他最近一段时间手头的工作很多，一直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刚才又因为最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受到了我的批评，所以心情不是很好……”
“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格尔利茨收回了自己的手，“反正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
霍夫曼眼中露出了难堪的目光，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对了，您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吗，那就说给我听听吧。”
“是这样的，”格尔利茨说，“齐楚雄在几个月前去过一趟斯特伦霍芬，他在那里对疯子罗伯特产生了兴趣，甚至打算把他带回雅利安城进行治疗，但是我在现这件事情后，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就把罗伯特给拦了下来，送到了赫尔穆特博士那里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结果证明他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您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吗？”霍夫曼不由皱起了眉头。
“请您听我说完，”格尔利茨继续说道：“在赫尔穆特博士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我便把罗伯特作为了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留在了他那里，本来这件事情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齐楚雄昨天竟然自己跑到了赫尔穆特博士那里，声称要把罗伯特送回斯特伦霍芬观察病情变化情况，如果不是赫尔穆特博士及时通知了我，他现在就已经把罗伯特带出了雅利安城。”
“海因里希……”霍夫曼沉思片刻后，徐徐道：“您认为赫尔穆特博士的诊断准确吗？”
“我无法证明他的诊断是否准确，”格尔利茨说，“但是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所以我在阻止齐楚雄带走罗伯特的同时，也亲口答应他由我来护送罗伯特回到斯特伦霍芬。”
“您做的很好，”霍夫曼露出了赞赏的目光，“这样一来，您既没有和他生正面冲突，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计划还有得逞的可能。”
“请您先别急着夸奖我，因为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是您没有见过的。”格尔利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了霍夫曼面前。
霍夫曼接过这张纸看了没几眼，就突然瞪大眼睛盯着格尔利茨，“这是怎么回事？”
“不久前，齐楚雄到我家里去了一趟，在和我聊了一阵子之后，他就把这张纸放到了我面前，我当时看了之后感到非常紧张，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在犹豫了一段日子后，我终于决定把它拿来让您看看，希望我这样做还不算太晚。”
“一点也不晚！”霍夫曼喊道：“我看齐楚雄真是疯了，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我们手里有了这张纸，就算不经审判也可以让他被枪毙无数回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呢？”格尔利茨问道。
“他不是对那个疯子很感兴趣吗？”霍夫曼冷笑道：“那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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