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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受伤!


  将士们心中愤愤的想着,目光却不动声色的查看着四周情形。
  此番攻打邺城,元帅一并带了十万兵马,却兵分四路,并且,在来翡翠谷之前还留下了一部分兵力在城中应对,眼下,带到翡翠谷的兵力不足两万,可目测四周,满目都是敌军身影,一眼望去,不下五万!并且,这只是谷中站在明面上的兵力,谁知道谷外与暗处还隐藏了多少人马?
  毕竟,元帅人就在这里!而凤孤城居然亲自来了,可见,他们对元帅……
  将士们无声的握紧手中的佩剑,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誓死保护元帅!
  凤孤城,神色慵懒而漫不经心,目光看着云天,眼底时有幽芒浮动,“本王虽久居朝中,却对元帅之名如雷贯耳,一身浩然,顶天立地,元帅实属当世英豪!本王确实仰慕已久。”
  那语气与神色间的确透着几许敬意,不似刻意恭维。然,云天却蹙了蹙眉,目光冷冽而锐利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凤孤城并未在意他冷硬的态度,却是勾了勾嘴角,轻笑,“元帅果然豪爽之人!既如此,本王便直说了。”
  “良禽择木而栖。如元帅这般叱咤风云的一代英豪,何以要为一介昏君卖命?岂不可惜?”
  闻言,云天目光一凛,本就冷峻的脸上再笼上一层寒霜,“凤孤城,请注意你的用词!”
  楚天曜其人,他虽不喜,却也轮不到这边关战场之上,由他国朝臣肆意轻慢。帝国之间,他代表的是东陵的荣誉,不容侵犯!
  相较于云天的义正言辞,三军将士心中却是暗暗称是。以前吧,他们身为武将,平日只知舞刀弄枪,上阵杀敌,对于皇上,也就是知道有那么个人而已!元帅忠于谁,他们便忠于谁,不管那人究竟是谁。
  可如今,那皇帝居然派了玉飞豹来做监军!还让他押运粮草等一应物资!单凭这一点,他们就不喜欢那个皇帝!
  这战事岂能儿戏?他们饿死是小,若是为此延误战机,输了战事,损兵折将,丢盔弃甲那才真是误了国事!如今,不是昏君又是什么?
  当然,这些话他们只敢心里想想,看着云天冷冽威严的神情,再借十个胆,他们也不敢说。
  被云天一声冷喝,凤孤城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却有些莫测高深,晦涩难解。
  “元帅何以拥兵十万,亲自来取邺城?个中缘由,想必无需本王多言。”
  明知玉飞豹与云天不和,甚至,势同水火,却在这关键时刻将他们两个一起送到了战场,不是昏庸又是什么?
  即便这一条有些牵强,那,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算不算昏庸无能呢?
  然,凤孤城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天,有些话,他并不方便说出来,以免,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事情。
  只不过,他想用玉飞豹之事来鼓动云天,让他背叛楚天曜,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即便是加上再多的理由,再多的事情,想让云天背弃东陵,都绝无可能!
  在云天心中,他效忠的,并非楚天曜,而是东陵!是东陵经年累世数百年来的江山社稷,是东陵,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作为军人,他的天职便是保家卫国,守护黎民一方安宁。
  所以,听着凤孤城的话,他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幻,面容冷肃,眼神亦冷冽如剑。
  “本帅取邺城,因为它是东陵疆土,帝国城池,岂容他人觊觎?如有来犯,必诛之!”
  字如冰,落在风中,铿锵有力。
  凤孤城眼神微眯,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眉眼间多了些许阴鸷,“元帅言下之意,是要誓死效忠楚天曜,将我等全部诛灭?”
  空气中有杀气飘荡。
  充斥着整个翡翠谷的西越官兵目光阴森,齐刷刷的望着云天以及他身后的将士们,脸上尽是杀气!
  摄政王纡尊降贵,亲自劝他归降,想不到,他竟不识好歹,非但拒绝,还扬言要诛灭他们!?
  现在,他人可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如同瓮中捉鳖,展板上的鱼肉,居然还如此张狂?!
  要知道,这邺城中,他们可是整整聚集了五十万的兵力!整整五十万!
  而云天一共只带了十万人过来!还有八万多分散在其他地方,眼下,他不过是区区两万兵马,居然也敢这样与摄政王说话?
  他们心中愤愤不已,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拥而上将云天等人拿下,不过,却被凤孤城抬手制止了。
  穿过凛冽寒风,凤孤城的目光扫过云天腰间的佩剑,“久仰元帅之名,今日难得一见,不知可否讨教几招?”
  他问的客气,然,不论是江湖还是战场,自古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别人向你提出了挑战,都不可拒绝。
  要么战,要么直接认输。
  如今的局势,云天自然会应战。
  三军将士心中激越,眼底不由透出灼亮星光,大元帅可是天音榜上排名第六的高手!而那西越摄政王却是名不见经传,怎么可能会是元帅的对手?
  就让元帅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杀一杀他们的气焰!
  西越将士心中又是另一番想法。他们的摄政王足智多谋,英明神武,甚至,无所不能,他就是西越的皇,西越的守护神!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云天?!
  那什么天音谷的榜单,也该改写改写了!
  在万众瞩目中,云天与凤孤城同时拔剑。高手一战,风云色变,惊天地。
  一开始,将士们还能够看到他们是如何出招,如何化解对方招式,到后来,却只能看到两道虚影在空中闪现,根本看不清一招一式,待战到最后时,连虚影都看不见了!
  只见空气中一阵飞沙走石,漫天尘土与落叶交织,在所有人的视线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站在下方的众人,只能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压力与阵阵气流,却无法看清楚那片漩涡之中的景象。
  两方人马皆是目露焦急,仰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半空,这打的究竟怎么样了?谁胜了?
  恰此时,风中传来一声闷响,盘旋在半空中的漩涡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蚕食,从中间破碎,迅速瓦解,漫天飞沙走石如雨点般落下,砸向地面的人群。
  将士们反应还算敏捷,纷纷拿剑去挡,一时间,耳边尽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碎石落了一地。
  云天与凤孤城一先一后从半空中落下,云天巍然而立,恍若泰山,不动如风。而凤孤城在落地之时却后退两步,身体一僵,有殷红的鲜血溢出嘴角。
  “摄政王!”
  有惊呼声从身后传来,然,凤孤城只是随意的抬手,抹了下嘴角,身影一闪,再次朝云天攻去。
  这一次,两人是在地面过招,招式身法,一目了然。
  电光火石之间,三支暗箭破空而来,以闪电之速射向云天,带起风声呖呖。
  彼时,云天正与凤孤城交战。
  这一变故太突然,且让人始料未及,毕竟,战帖之下两方交手,是决不准许他人插足的!没有人会料到,竟有人暗中放箭,如此光明正大的耍阴谋!
  “元帅小心——”
  东陵将士既惊且怒,忍不住急声惊呼,有人飞身上前,想要挡住那几支暗箭,然而,为时已晚。
  云天目光一凛,与凤孤城交手之余,左手成爪,反向击出,强大的内力自手心磅礴而出,吸住那支射向他后颈的暗箭,动作未有丝毫停顿,闪电般反掷而出,击落那支射向他后腰命门穴的短箭!
  就在此时,第三支箭极速而来,直指他的后背。云天面容冷肃,暗自运起内力,一道真气如有实质般射出,恍若刀剑般撞上那支御风而来的暗箭。
  “叮——”
  一声脆响,那只暗箭被震飞,不过,却在中途‘咔’一声断裂,一枚细小的毒针自箭身中射出,泛着幽幽蓝光,疾指云天,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待云天察觉到那一枚毒针时,已经来不及躲开,不过,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避开了心口要害,毒针刺入他左肩!
  竟然是穿透了铠甲刺入身体之中!
  “元帅——”
  四周惊起一片呼声,众将士面色骤变,眼底划过明显焦急。
  云天低头看向左肩,本是银色的铠甲被毒针穿过的那一处,竟呈现不正常的黑色!
  那是被腐蚀的迹象!
  针上之毒竟如此强悍!
  凤孤城已经住了手,目光阴鸷看向那名放暗箭的属下,俊美的脸上似乎笼了一层阴影,幽幽的冷。
  “谁准你多事?”
  那名属下,原本还是一副:我好机智,主子快表扬我的神情。然,被凤孤城幽冷的目光盯着,他只觉得心底‘咯噔’一下,双腿顿时有些发软,“摄政王,属下……”
  然,未等他把话说完,凤孤城猛地抬起衣袖,顿时,一股强大的劲风扫过,那名属下还未及反应,身子已经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直飞出十几米,才‘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那名属下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痛,血气上涌,真气紊乱,嘴一张,接连吐出好几口血来!看来是伤的不轻。
  另一边,云天出手如电,迅速封住周身几处大穴,虽然他的面容看不到丝毫的痛楚之色,然而,他的脸色却呈现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就连嘴唇都变成了乌紫色,直看得一众下属心惊胆战,不由自主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毒性既然连无坚不摧的铠甲都能轻易腐蚀,可见其凶悍毒辣!
  将士们既担心云天的身体,又惊怒于敌人的诡诈与暗中放冷箭,纷纷拔剑,指向西越敌军。
  “尔等鼠辈!尽是宵小之徒!竟敢暗箭伤人,简直猪狗不如!”
  “别喝他们废话!如此卑鄙无耻之徒直接杀了!”
  说着,将士们就欲冲上去,却被云天出声制止,然而,他才刚一开口,便吐出了一口黑血,将士们看得目龇欲裂,心中悲愤。
  “凤孤城!你他娘的比试就比试,竟让属下背后伤人,算什么东西?快把解药交出来!”
  凤孤城本也不齿这种行为,所以,听着对方极为粗鲁无礼的言辞,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却并未与他计较此事。
  幽深的双眸缓缓看向云天,看着他青灰一片的脸色,却依旧身子挺吧,宛若苍松修竹般笔直的站着,屹立在猎猎寒风之中,不折不弯。
  一丝敬意划过眼底,随即,却化作一丝凌冽杀气。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便是最大的祸患。
  虽然。如此旷世英豪,杀之态过可惜,然,若让他成为自己的敌人,那便是最大的损失!
  心思百转,凤孤城微微扬了扬眉,“解药?本王虽然敬佩云元帅高风亮节,乃当世英豪,若是不幸英年早逝,实数抱憾终身。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各为其主,本王也只能说一声惋惜了!”
  言外之意,这是不给解药?
  除非,云天愿意归降西越,那边另当别论。
  但,三军将士都知道,他们的元帅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背弃国家,背弃子民。
  一时间,众人心底恨透了凤孤城。手中剑柄捏得吱吱作响,双眼中尽是凛冽决绝的杀气。
  今日,即便他们不幸阵亡在此处,也要拼尽全力杀了凤孤城,为元帅报仇!
  凤孤城目光幽深,隐着一丝阴霾,缓缓扫过对他怒目而视的三军将士,最后,目光落在云天身上,“久闻元帅用兵如神,生平从无败绩,不知今日,你是否可以扭转乾坤,杀出一条路来?”
  “若你们能出了邺城城门,本王便不追,任你离去,想必,元帅麾下奇人异士众多,当能解去你体内之毒。”
  “若你们走不出这里,那就只好,长眠于次了!往后。”
  三军将士听着这些话,默默地将怒气化作悲愤的力量,只待云天一声令下,他们便冲出去,狠狠地教训那些宵小无耻之徒!
  云天目光微敛,极力克制着体内毒性的发作,看着对面的凤孤城,缓缓点头。
  这一仗,本就是必走之棋,虽然敌军数倍于己,然,他们必须活下去!
  西越狼子野心,今日觊觎边关十城,那么明日呢?若他不幸战死,他们必会将魔爪伸向更远处,届时,受苦受难的依旧是黎民百姓。
  曾经,他见多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便立志成为天地间有用之人,不求飞黄腾达,名留青史,只求守一方百姓,守一方乐土。
  这条路,他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无法再继续前行。
  身中剧毒,虽然身体有些麻木僵硬不灵活,可是,头脑却始终清醒。云天审时度势,根据眼前的情形在最短的时间内决断出战略方针。
  若想走出翡翠谷,不仅要突破谷中的防线,更要突破外围,这翡翠谷外定然已经布置了重兵,只待里面的人走出去。
  心思急转间,云天迅速下达指令,三军将士们早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如今,军令一下,他们便如过山猛虎般冲了出去,按照云天的布置,攻向不同的方向。
  一场激战,在朔风猎猎的山谷中上演,连风中都飘荡着金戈铁马的千古豪情,悲壮之中平生一丝苍凉。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初升的红日早已退却了青色,化作猎猎秋阳,悬于九天,普照着人间大地。
  翡翠谷中,再次恢复了宁静,然而,风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地面之上,到处横躺着死尸,横七竖八,乱糟糟一片。
  凤孤城站在谷口,遥望着云天一群人离去的背影,缓缓眯起了眼睛。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这云天,果真是不简单!
  仅凭着不到两万人兵力,竟能突破他在翡翠谷内外布置的大量精锐!
  他在翡翠谷内外可是安置了近十万人!却被云天如此轻而易举的破坏了!真是可惜!
  当然,更可惜的是,如此英才,却不能为他所用!
  虽然惋惜,去不得不除之。
  云天一行人从翡翠谷杀出一条血路之后,自然不是一路平坦的,城中,到处都遍布着西越敌军的踪迹,见到他们就追,死死地追着不放。
  距离西城门尚有五里之地,原本平坦的地面忽然裂开,有无数道身影从地下窜出手指弓弩,拦住了云天等人的去路。
  而在他们身后,正是大量追兵,锲而不舍!
  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云天等人再一次被包围,就卡在了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
  凤孤城再次从人群中走出,看向三军阵前的云天。
  彼时,云天微微拧着眉头,脸色已经由青灰色变成了青黑色,毒性明显是加重了!
  凤孤城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看来元帅是用了内力,不管是什么毒,使用内力都会加速毒性蔓延。接下来的仗,元帅还要继续么?”
  云天只是扯了扯嘴角,会给他一抹冷冽的笑。
  即便战至最后一丝气息,也绝不会放弃。
  凤孤城伸手指了指四面八方,“这里,我西越神兵十万之余,而元帅你,却区区万人,十倍于己的悬殊,元帅你又身中剧毒,觉得,胜算如何?”
  胜算如何?
  这似乎,没有任何的悬念。
  云天的毒性已经蔓延的很彻底,若是再强行使用内力的话,即便到最后杀出重围,也可能是药石无医!
  纵然用兵如神,可眼下,这是正面交锋,敌军十倍于己,悬殊实在巨大,纵有再好的战术,也无用武之地。
  然而,放弃么?认输?或者投降?
  这绝无可能!
  元帅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而他们,誓死追随的人,只有元帅。
  恰此时,风中再次飘来凤孤城的声音,“你们还是不要指望有援兵到来,那三位将军此刻自顾不暇,能不能脱身还不一定,怕是来不了这里。”
  其实,即便他不说,云天也心知肚明。
  从攻城之时,守军的誓死抵抗,再到后来的粮草失火,这一切,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将他们引入城中,且分散包围,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倒像是,深知他所有的作战计划。
  想来此刻,那三位将军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
  作战计划,怎么可能会泄露?
  此等机密之事,只有军中高级将领才可参与其中,而那一晚议事时,也不过只要十人在场!
  会是他们其中之一么?
  心中沉吟,云天缓缓抬手,做出一个进攻的手势,瞬间,将士们手举长刀,如虎狼之师般冲向敌军。
  即便,他们此刻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速度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眼底杀气凌然,决绝坚定。
  西越敌军见状,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竟真敢火拼。但也只是一瞬间,便猛地惊醒过来,高举着刀剑迎了上去。
  “杀啊!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一场激战再次拉开帷幕,云天身侧始终有人紧随,制止他再使用内力。
  然而,眼前形势严峻,云天又岂能袖手旁观,坐看不理?
  手臂用力,挣脱将领的搀扶,云天一手拿剑,刺向迎面杀来的敌军。
  一剑下去,士兵当场毙命,而云天也吐出一口黑血。
  “元帅!您不能再用剑了!”
  将领面色惨白,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手一伸,就要夺剑。
  “吼——”
  恰此时,一声狮吼自远处的天空传来,气势惊天地,余音回荡在渺渺寒风之中,威压不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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