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回 心疼

　　“小叔叔……你在哪啊？你在哪啊？别走，我找不到你了……我找不到你了……不要，不要啊……”姜墨梦呓越来越重，话语里满是前后矛盾，声音几乎带了哭腔。
　　赵宗佻越发心疼，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丫头，丫头……小叔叔在这呢，在这呢，别怕，别怕……小叔叔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啊……”
　　“呼……呼……小叔叔……小叔叔……血……好多血……小叔叔你快走啊……别管我，别管我……快走啊……”姜墨靠在赵宗佻怀里，还在无意识地喊着，话语听上去定是什么不好的梦，而且跟他有关，难道是所谓的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一想到这种可能，赵宗佻越发温柔地抚着姜墨的额头和脸颊，一脸着急道：“丫头，醒醒，醒醒……小叔叔在这呢，我没事的，没事的……醒醒……醒醒……你是做噩梦了，醒了就好了，醒了就不怕了，醒醒啊……”
　　赵宗佻知道越是梦魇的时候，越要叫醒她，不然很容易就这么陷进去，会出事的，所以他不停地安抚，不停得试着唤醒她。
　　姜墨死死攥住赵宗佻的一只手在梦里挣扎，似乎想醒了，可如何也醒不过来，浑身已经汗湿。
　　而紧紧搂着她的赵宗佻也没好到哪去，大氅之下的一身单衣也已经紧张得湿漉一片了。
　　“小叔叔……小叔叔……不是，不是你……不是……不是的……”姜墨从一开始的焦躁惶恐似乎又陷入某种不可置信之中，嘴里的呢喃也变得满是质疑。
　　“什么不是？什么不是啊？”赵宗佻试着去理解她，可这段话他真有些费解了。
　　“不是，不要……不要……”姜墨沉浸在梦魇中，哪里能回答赵宗佻的疑问，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不要，不是，赵宗佻越听心里越奇怪。
　　等白幽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
　　晨光里，软榻上他们家上将紧紧抱着二爷，一脸着急地呢喃，两人样子都不大好，白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爷，二爷怎么了？”
　　“白幽吗？”赵宗佻听见声音猛然间抬头。
　　“是，是卑职，爷，二爷她到底怎么了？嘶……难不成是梦魇了？”白幽疑惑，上前仔细打量，看着姜墨眉头紧蹙，双唇紧抿，一脸潮红，嘴里还在不停呢喃，有些惶恐道。
　　“哎……十有八九，定是让昨晚战场上的惨烈场面给吓到了，胆子再大，她也还是个孩子，那样的血腥场面，她能不梦魇吗？”赵宗佻着急道。
　　“小叔叔，小心，小心啊！”姜墨还在自顾自混沌地呐呐自语，面色惊慌。
　　“丫头，丫头，我在这呢，我在这呢，别怕，别怕……”赵宗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附和呢喃，满脸满眼都是着急疼惜。
　　“这二爷是做什么梦了？怎么一直在喊您呢？”白幽着急，可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也不知道的，只是肯定不是什么好梦，这丫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肯定是吓坏了。”赵宗佻搂着姜墨越发温柔道。
　　“这……”白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间有些愁眉不展。
　　“不要，不要跳！不要跳！你不要跳！不要啊！”突然，一直浑浑噩噩，喃喃自语个不停的姜墨大喊一声，像是惊坐其实，立刻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醒了！爷，二爷醒了！”看着姜墨突然睁开了眼睛，白幽以为她是清醒了过来，连忙激动地喊道。
　　“丫头？丫头？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赵宗佻看不见，听见白幽这么激动，连连抚着姜墨的后背温柔庆幸道。
　　“不，不对，二，二爷？”白幽欣喜了半天，却发现姜墨根本没有看他，也没有任何回应，视线就像是愣愣得穿透过他，不知在看哪个方向，她满眼的惊慌失措，满眼的悲伤绝望，几乎没了焦距。
　　“白幽，怎么了？”赵宗佻看不见，所以白幽对姜墨的任何反应他都很敏感。
　　“不，不是，爷，二爷她像是……”像是没了魂……这话白幽不知道该不该说，可这么看上去真的很像，像得让他心里发渗，声音越发不确定了。
　　“她到底怎么了？说啊！”赵宗佻怀抱着姜墨，越发慌张。
　　“呃……爷，二爷她好像是，是有些魔怔了……”白幽抽气道。
　　“什么？”赵宗佻皱眉，摸着怀里姜墨的小脸，紧张道：“丫头，丫头！我是小叔叔啊，醒醒，醒醒，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姜墨仍旧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神空洞，嘴里反复着两个字。
　　“不要……不要……不要……”
　　“丫头，好好好，我们不要，我们不要，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什么都好，小叔叔都听你的，咱们不怕，咱们不怕，你快点醒醒啊，好不好……”听着姜墨依旧的呢喃，赵宗佻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不要什么，可还是愿意宠着她，哄着她，顺着她。
　　“二爷？二爷？您醒醒，醒醒……”姜墨这般样子还不如闭着眼呢，至少不会让人那么担心，白幽也上前唤道。
　　“小叔叔……？”赵宗佻搂着姜墨又求又急了好一阵子，姜墨像是突然回了神一般，愣了一下，立刻转头看向一脸焦虑的赵宗佻，小手还死死攥着赵宗佻的一只大掌，瞬间满眼是泪。
　　“丫头？”姜墨的声音好像是有些正常了，但赵宗佻还是有些半疑惑地皱眉，白幽也一脸茫然。
　　“小叔叔……是你，对不对，对你？”有些恢复神智的姜墨像是在确定着什么，一手抚上赵宗佻焦急的脸庞，满眼深情。
　　赵宗佻虽然看不见，可还是能感受她强烈不安，连忙紧紧捧着她抚着他脸庞的小手，温柔笑道：“是我，是小叔叔，我在这，就在这，你醒了，对不对？”
　　“真的是你，你，你没有跳下去？”姜墨泪眼婆娑，声音不敢置信中带着颤抖，像是历劫重生一般。
　　“跳下去？”这是赵宗佻最不能明白的地方，不过既然丫头这么说了，他也就顺着她的话笑道：“当然没有，我还要陪着我们墨丫头呢，我怎么会跳下去呢，你不都看到，摸到我了吗？是不是好好的？”
　　“可是，我明明就看见你……那是你……那不是你……”赵宗佻满脸宠溺，可姜墨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魇中，心有余悸。
　　“二爷，您在说什么呢？您刚刚梦魇了，一直不停地喊着咱们爷，什么不要，快跑，咱们爷就一直这样搂着你，陪着你，寸步不离，您刚刚到底梦见什么了？”白幽看着姜墨一脸纠结困顿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口道。
　　毕竟姜墨刚刚那般模样，白幽他着实是有些吓到了。
　　“是啊，丫头，刚刚你做噩梦了，不停地嘟囔呢喃，怎么叫都叫不醒，可真是吓着我了，不过现在好了，醒过来就好了，没事，没事了，只是噩梦，你不用害怕了。”赵宗佻听着姜墨的话语也逐渐清明，便知道她该是真正醒了。
　　噩梦？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可是……可是……怎么就会那般真实，她怎么就会梦见那些东西，梦里的人是他又不是他，姜墨努力回想着刚刚如同身临其境的一切，满脸茫然……
　　“二爷，您先喝些水，再缓缓……”看着姜墨在梦里挣扎得满头大汗，白幽连忙捧来了一盏温水。
　　“对对对，你喊了半天了，肯定口渴了，先喝些水，对了，白幽再去拧一把热帕子过来，丫头一身汗的，得先擦擦。”赵宗佻又贴心道。
　　“是，爷。”白幽立刻到铜盆里拧了一把热帕子，然后递到了赵宗佻手上。
　　“乖了，没事了，咱们擦把脸，然后再起身吃些东西，好不好？”赵宗佻一边温柔地帮姜墨擦拭，一边诱哄般地商量着，满脸满眼满是宠溺，一旁的白幽看着心里莫名欣慰和舒坦。
　　“嗯……”靠在赵宗佻怀里，又被他如此温柔以待，姜墨自梦中带来那惊慌的情绪得到了安抚，脸色柔和，真的就乖巧地腻着赵宗佻，听话得不得了。
　　只是她的脑海里还在不停地闪过刚刚梦中那异常真实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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