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记忆重新翻起

他们进茶馆的时候人还不多，找了一个二楼观景最好的地方，坐下之后要了一壶茶，一碟瓜子。

        罗生的心情比刚才有所好转，只是这一会儿坐下之后，听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却怎么也听不进心里去，脑子里不断地回旋着，刚才看到自家师妹时的样子。

        曾经那些不想想起来的往事，又再一次的浮现于眼前，这些年他之所以一直忙于奔波，走在每一个地方，他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忙碌起来，省得午夜梦回时，总是让人心痛至极。

        每个睡不着的晚上，他都遥望着北方，希望在那里，那个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幸福美满。

        他不曾踏入北唐的故土，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和自家师傅的承诺，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不敢。

        不敢想象自己的师妹究竟活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曾私下打听过消息，当他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师妹嫁人生子。

        所嫁之人就是曾经的那个，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家师妹的那个人，倒是一切也是合情合理，只要没有自己在，他们应该能够顺理成章，俊男靓女。

        他还是太医院的太医比自己有前途多了，只要嫁给他，这一辈子就会永远幸福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痛？

        鬼知道他当第一眼看到了洛梦瑶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个和自家师妹性格还是一样吗，都有六七分相似的姑娘，恍如隔世的一眼便认出来了。

        从她的口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自家师妹的生活并不幸福，可见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退出，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正确。

        只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倾注着她母亲全部的爱，长成了曾经她母亲的样子，活成了她母亲永远无法活成的最美满的幸福的模样。

        身边有一个那么爱她，坚定不移的人，比她的母亲幸福，他们终究会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么大的磨难困难，他亲眼目睹了一切，看着他们如何一点点逢凶化吉，紧握着双手，从未松开。

        哪怕掉下悬崖底下也会披荆斩棘，重新走出一条血路，这样的勇气才让他有了信心，再一次踏入京都城这一片故土。

        才让他重新有了勇气去面对那个至今未能忘记如此深爱的情人。

        如果她过得不幸，那么就让自己的余生继续陪在她的身边，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样的身份，只要他能够重新回归那个曾经年少无知，快乐天真的女孩。

        可是久久地在洛府的门口徘徊，却始终不敢踏进一步，偶尔远远地看上一眼，思念如潮水一般涌动。

        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却又多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那眼神中是沉积的，成熟却没了旧日的光彩，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才改变成这样？

        听着女儿口中说的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是那般温婉贤淑脆弱，她就像那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一般，可是自己的师妹又怎么会是那样的性格？她那般顽强如同一直不灭的小草。

        是怎样的磨难经历的，让她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昨天晚上他鼓起了勇气，想要保护自己的师妹，再冲进去的那一刻，四目相对之时，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退缩了。

        一句对不起，一句你好都无法说出口，就这么久久的沉默对视无言。

        洛梦瑶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罗生瞧见他只是呆呆的望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脸上的表情痛苦，无疑回想便知注定是因为见到母亲的缘故。

        她曾试图去唤起母亲曾经的记忆，可是母亲把它封锁的很严，根本不会透露半分，除了那伤心的双眸，还有那久久的沉默，才能够解读半分。

        她放下自己手中的瓜子，先喝了一口茶水，双手撑着桌子，稍稍往前倾了倾略带讨笑的开口说道：“叔叔，今天可是见到自己的小师妹了，怎么感觉心情这么不好？”

        洛梦瑶的一句话，把罗生重新从记忆中拉了回来，抬头茫然地看向对面的小丫头，听着她刚才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尴尬。

        “可能是过的时间有些久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哪里看到我不高兴了，你这小丫头。”说着便收回了目光，喝了口茶水，似乎在隐藏些什么。

        洛梦瑶笑着直起身子：“你别骗我了，我还不知道，我了解母亲那个人，别看平时比较温柔，可是尤其是对我的事情，向来比较上心，我今天可是九死一生跑回来的，放到平常早就已经又哭鼻子了。”

        “今天可倒好，见到我没说两句话，就推说是身子不是走了，这哪里是母亲原本的样子？而且我刚才看到她好像是生气了，而且生气的对象就是你！”

        罗生端杯子的手猛地一顿脸色有些难看，犹豫着轻轻转动着杯子问道：“你母亲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你想知道？”

        “当然了。”

        “我还以为你对母亲的事情向来不关心呢，毕竟从我们见面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关于母亲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们兄妹的关系并不好！”

        “你这小丫头，我和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到大，就算这二十多年没见，可是那小时候的感情怎么能够说变就变呢，我只是我只是……”说着眼神黯淡了下来。

        “只是什么？”

        “只是不敢问而已。我怕她过的不好，我怕当时的那个决定并不是对的。”

        “当初的什么决定？”洛梦瑶特别会抓重点，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她笃定他们之间绝对有什么曾经不可弥补的错误。

        母亲显于脸上的愤怒，委屈，让人有些心疼，还有师叔脸上的愧疚，更是无法言喻。

        还有那洛运呈，最近如此的殷勤，对于母亲的事情更是格外上心，为何见到师叔之后，除了带着一丝丝敌意，更多的是一种心虚，这种心虚又从何而来？

        “没什么决定，先告诉我你母亲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她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你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打听过吗？难道不知道我的母亲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幸福，那个男人娶了她之后，母亲才知道原本他竟然有一个已经定过亲的青梅竹马。”

        “而他之所以能够娶我的母亲，就是因为母亲的身份能够让他坐上太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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