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心甘情愿，画地为牢（24）

　　姜欲本以为，第二天早上就会收到姜姿已经离开的消息。
　　等拉开门，祭商和姜姿都在外面站着。
　　祭商温和地看着他，“别人都去玩了，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这个活动要持续两天，明天晚上会回学校。
　　姜欲看了一眼姜姿，“好。”
　　姜姿没有说话，只默默跟着他们。
　　她们刚从酒店出来就碰到了老师，姜欲和祭商跟老师打招呼的时候，姜姿就站在他们后面低着头。
　　打完招呼，三人直接离开。
　　虽然姜姿和老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都以为他们是陌生人。
　　但只有姜欲知道，他们之间不仅有关系，还很龌龊。
　　那种感觉，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碰到老师后，一路上他们的气氛都很古怪。
　　他们顺着河走，两边是古色古香的房屋，连蓝灰色瓦片上的青苔都透着一种岁月浸染的古韵。
　　河水碧光粼粼，几条小船在上面飘荡。
　　祭商双手插在兜内，克制着不去牵姜欲的手，“坐船吗？”
　　看到有好些游客都在船上坐着。
　　姜欲看向姜姿。
　　姜姿正看着河面上的船，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姜欲知道，她应该也是想坐船的。
　　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放学回家，在小巷里看到推着自行车的姜姿，她远远地看着一个小摊，看了很久，才骑上车回家。
　　那摊上挂着一件很漂亮的连衣裙，纸牌子上用记号笔写着——‘一律20元’。
　　但那个时候她们很穷，穷到他有时要饿肚子。
　　所以姜姿没有买那条裙子。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他没那么怨她恨她了。
　　姜欲：“嗯。”
　　三人坐在船上，姜欲低头看着青绿色的水，偶尔抬头看一眼坐在一边的姜姿。
　　她开心得很明显，平时冷漠下垂的嘴角微微翘着一点弧度，指尖也不怕冷的放在水里。
　　姜欲移开视线，看着澄澈的蓝天，觉得今天的天也比以往明媚不少。
　　“姜欲，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们。”
　　有一艘小船隔了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上面坐着一个女生，她后面那两人应该是家长。
　　姜欲不太记得她的脸，但应该是班上的同学。
　　他礼貌微笑，“好巧。”
　　听到他的回应，女生笑得更开心了。
　　现在班上喜欢姜欲的女生很多，当然她们肤浅，喜欢的是姜欲的脸，至于内在，没接触过，不了解。
　　女生看向姜欲后面，看到了姜姿的脸，但因为她转头得太快，也只是匆匆一瞥。
　　但还是让女生惊艳到了。
　　不过她又注意到了祭商，好心情顿时下落。
　　原来姜欲真的是秦大小姐的人，她的初恋无望了。
　　女生兴致缺缺，“那是你妈妈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姜欲和姜姿却同时愣了愣。
　　姜欲没看姜姿，“嗯”了声。
　　气氛变得莫名。
　　女生很快离开，他们的船也停到了岸边，祭商带他们去吃过饭便回酒店了。
　　姜欲趴在床上玩手机，嘴里哼着小调。
　　祭商躺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灯光平铺在她眼睛里，一层一层的覆盖上温柔。
　　“心情这么好啊？”
　　姜欲顿了顿，注意力已经不在手机上了，“有嘛？”
　　祭商没说话。
　　姜欲放下手机，贴到祭商身边，脑袋蹭到她肩膀上枕着，“就觉得，有点不一样，她今天像一个妈妈了。”
　　祭商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感受不到他这种心情，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没有说话。
　　灯光在少年眼中折射出亮闪闪的光影。
　　要说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大概就是以前生活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心脏也像泡在腥臭的沼泽里，灌满了酸楚。
　　后来遇到了祭商。
　　整个世界变成光明。
　　但心脏的某个角落依旧是昏暗无光的，而在今天，那个角落泄露进去了一丝光芒。
　　那种豁然开朗，让过去的记忆也褪去了一层阴影，不再那么可怕，那么痛苦。
　　好像连带着整个人生都美好了一点。
　　这个晚上，姜欲连梦里都是彩色的。
　　只是老天似乎不太想看到他好过。
　　姜欲正睡着，房间的门被砰砰砰地拍响，急促又惊慌的感觉。
　　姜欲忽然惊醒，房间弥漫过来一股刺鼻的烧焦的味道。
　　他听到了楼下嘈杂的声响，依稀还听到了模糊的哭喊声，连忙穿上外套，从房间出来。
　　拍门的人已经去了下一间。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都醒一醒，着火了！赶快往楼下跑！”
　　整个楼层的住客都从房间内出来，有的还来不及穿衣服，着急忙慌地往楼下跑。
　　姜欲不安的目光四处寻找，“学姐，学姐……”
　　祭商的房间门紧闭着，工作人员拍门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他拍了拍门，心慌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有些崩溃，“秦奉年！”
　　祭商从他后面出来，握着他的肩膀，“在这儿。”
　　姜欲猛地回过头，看到祭商，吊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他还没说什么，祭商推着他往楼下走。
　　“我们先下去。”
　　姜欲吸了吸鼻子，被祭商半楼半抱地带着往楼下。
　　这个酒店只有三层，没有电梯，他们在二楼。
　　楼梯下到一半，姜欲忽然变了脸色，无助地抓住祭商的胳膊，“我妈还没出来。”
　　“我们先下去。”祭商的眼神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有些复杂。
　　她强硬地推着姜欲。
　　是从一楼着火的，二楼到处都是烟，刺眼又呛鼻，什么都看不见。
　　姜欲被祭商带着从酒店出来。
　　外面站满了从酒店出来的住客，有很多熟悉面孔。
　　毕竟古镇不错的酒店就这么几家。
　　有很多学生入住的酒店和她们是一样的。
　　很快，酒店里的住客都被叫了下来。
　　酒店老板也站在人群中，看着起大火的酒店，又着急又崩溃。
　　偏偏此时，一个工作人员狼狈地从里面跑出来。
　　告诉他说：“老板，怎么办，106一直叫不应，里面有人。”
　　老板感觉天都塌了。
　　此时酒店内，一楼走廊左边已经被火占据了所有视线，右边暂时还算安全，但到处都是浓烟。
　　刚刚工作人员说的106，此时已经打开了门。
　　工作人员急得跺脚，“你们是不是傻逼！你们想死，我可不想死，还不赶快出来。”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皆衣冠不整。
　　女人只是在有人敲门时，匆忙地穿了一件外套，半个内衣都在外面。
　　老师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往外跑，“你不走我走，你最好是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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