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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里卖药


贾珍听到王熙凤来的消息是速度很快的闪人了,可是王熙凤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她就带着贾蓉走来上房,这边尤氏听到消息是正准备迎了出来,谁知见王熙凤的气色不善。

        “什么事劳您大家这么的忙?”王熙凤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所有人留:“你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吗?居然是偷着只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这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你就是愿意给,也要三媒六证,大家说明后成个体统才是。”

        “可是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你是被什么迷了心,还是脂油蒙了窍,国孝、家孝两重在身,你就把个人送来了。这会子被人家告我们,我又是个没用的,连官场中都知道我利害吃醋,如今指名提我,要休我。我来了你家,是错了什么不是,你这等害我?”

        为什么是国孝?王熙凤很有自知之明,这太后没了,自己贾家不夹紧尾巴做人,真是不怕死,可是不给他们教训,自己心理面的那口气是出不来的。

        哼,自己怕什么?自己的儿子在一天,她不信贾琏会不顾自己的儿子面子休自己。“你们是有多大的胆子?你是有多大的勇气?让你们做这圈套,要挤我出去。如今咱们两个一同去见官,分证明白。回来咱们公同请了合族中人,大家觌面说个明白。到时候给我休书,我就走路。”和离,休书,不管是那一个,王熙凤很明白,贾赦是不会允许让贾琏这么干的。

        贾家现在是什么状况,自己能不清楚?自己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她,王熙凤绝对的不允许自己的丈夫和人分享,自己已经那么大度的把平儿给了他,他若是不知趣,自己谋划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王熙凤是一面说一面的大哭,然后是拉着尤氏,只要去见官。急的贾蓉跪在地下碰头,说什么“我只求姑娘、婶子息怒。”“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你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

        “你就是死了的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你现在还敢来劝我?”王熙凤是一边哭骂着就要扬手就打,贾蓉磕头有声的痛哭:“婶子别动气,仔细手疼,让我自己打,婶子你别动气。”

        说着,贾蓉自己是举手左右开弓自己打了一顿嘴巴子“以后可再顾三不顾四的混管闲事了?以后还单听叔叔的话不听婶子的话了?”贾蓉的自问让众人是想要劝,又觉得可笑,但王熙凤在一边大家是又不敢笑。

        王熙凤也不顾自己的面子了,哭的是嚎天动地,大放悲声“给你兄弟娶亲我不恼,可是为什么使他违旨背亲,然后是将混帐名儿给我背着?”

        “咱们只去见官,省得捕快们来,再者咱们只过去见了老太太的牌位,家里面的太太和众族人,大家公议了,我既不贤良,又不容丈夫娶亲买妾,只给我一纸休书,我即刻就走。”

        “你妹妹我也清清白白的来你们贾家,原先的时候是生怕老太太,太太生气,也不敢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弄得我是现在三茶六饭金奴银婢的住在园里,我这边是赶着收拾房子,一样和我的道理,只等大太太知道了。”

        “原说接过来大家安分守己的,我也不提旧事了。谁知这人是又有了人家的?我真是不知你们干的什么事,我一概又不知道。如今要告我,我昨日是真的急了,纵然我出去见官,也丢的是你贾家的脸,少不得把老太太的五百两银子去打点。”

        “可是如今把我的人还锁在那里,这算是怎么回事?”王熙凤是说了又哭,哭了又骂,后来放声大哭起祖宗爹妈来,又要寻死撞头。把个尤氏柔搓成一个面团,衣服上全是眼泪鼻涕,并无别语。

        “孽障种子!和你老子作的好事!我就说不好的。”凤姐儿听说后是哭着两手搬着尤氏的脸,紧张的问道:“你发昏了?你的嘴里难道有茄子塞着?不然他们给你嚼子衔上了?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去?你若告诉了我,这会子平安不了?怎得经官动府,闹到这步田地,你这会子还怨他们。”

        “自古说的真好‘妻贤夫祸少,表壮不如里壮。’你但凡是个好的,他们怎得闹出这些事来!你又没才干,又没口齿,锯了嘴子的葫芦,就只会一味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总是他们也不怕你,也不听你。”

        说着是很是的不屑的看着地面“我何曾不是这样,你不信问问跟的人,我何曾不劝的,也得他们听呀!你叫我怎么样呢,怨不得妹妹生气,我只好听着罢了。”

        众姬妾、丫鬟、媳妇们已是乌压压跪了一地“二奶奶最圣明的,虽是我们奶奶的不是,奶奶也作践的够了吧!这个当着奴才们,奶奶们素日何等的好来,如今还求奶奶给留脸。”

        说着,一人是小心的捧上茶来,王熙凤很不给面子的摔了“你出去请大哥哥来,我得对面问他,这老太太的孝才五七,侄儿娶亲,这个礼我竟不知道。我倒要问问,也好学着日后教导子侄的。”

        “这事原不与父母相干,都是儿子一时吃了屎,调唆叔叔作的。我父亲也并不知道,如今我父亲正要商量给老太太守孝,婶子若闹起来,儿子也是个死。我只求婶子责罚儿子,儿子谨领。这官司还求婶子料理,儿子竟不能干这大事。婶子是何等样人,岂不知俗语说的‘胳膊只折在袖子里’。”

        “儿子糊涂死了,既作了不肖的事,就同那猫儿狗儿一般。婶子既教训,就不和儿子一般见识的,少不得还要婶子费心费力将外头的压住了才好。原是婶子有这个不肖的儿子,既然是惹了祸,少不得委屈,还要疼儿子。”

        说着,贾蓉是又磕头不绝。王熙凤见他母子这般,也再难往前施展了,只得又转过了一副形容言谈来,与尤氏反陪礼。“我是年轻不知事的人,一听见有人告诉了,把我吓昏了,不知方才怎样得罪了嫂子。可是蓉儿说的‘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少不得嫂子要体谅我。”

        “还要嫂子转替哥哥说了,先把这官司按下去才好。”尤氏、贾蓉一齐都说:“婶子放心,横竖一点儿连累不着叔叔。婶子方才说用过了五百两银子,少不得我娘儿们打点五百两银子与婶子送过去,好补上的,不然岂有反教婶子又添上亏空之名,越发我们该死了。但还有一件,太太们跟前婶子还要周全方便,别提这些话方好。”

        “你们饶压着我的头干了事,这会子反哄着我替你们周全。我虽然是个呆子,也呆不到如此。嫂子的兄弟是我的丈夫,嫂子既然是怕他绝后,我岂不更比嫂子更怕绝后?我儿子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的着急?”

        “嫂子的令妹就是我的妹子一样我一听见这话,连夜喜欢的连觉也睡不成,赶着传人收拾了屋子,就要接进来同住。倒是奴才小人的见识,他们倒说:‘奶奶太好性了,若是我们的主意,先回了大太太看是怎样,再收拾房子去接也不迟。’”

        “我听了这话,我是要打要骂的,才不言语。谁知偏不称我的意,偏打我的嘴,半空里又跑出一个张华来告了一状。我听见了,吓的两夜没合眼儿,又不敢声张,只得求人去打听这张华是什么人,这样大胆.打听了两日,谁知是个无赖的花子。”

        “我年轻不知事,反笑了,说:‘他告什么?’倒是小子们说:‘原是奶奶许了他的,他如今正是急了,冻死饿死也是个死,现在有这个理他抓着,纵然死了,死的倒比冻死饿死还值些。怎么怨的他告呢!’”

        “这事原是爷做的太急了,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背着父母私娶一层罪,停妻再娶一层罪。这俗语说:‘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一个穷疯了的人,什么事作不出来,况且他又拿着这满理,不告等请不成。”

        “嫂子你说,我便是个韩信张良,听了这话,也把智谋吓回去了。你兄弟又不在家,忙的很,我又没个商议,少不得拿钱去垫补,谁知越使钱越被人拿住了刀靶,越发来讹。我是耗子尾上长疮--多少脓血儿?所以又急又气,少不得来找嫂子。”

        “不必躁心,自然要料理的。”“那张华不过是穷急,故是舍了命才告。咱们如今想了一个法儿,许他些银子,只叫他应了妄告不实之罪,咱们替他打点完了官司。他出来时再给他些个银子就完了。”“好孩子,怨不得你顾一不顾二的作这些事出来。”

        “原来你竟然是如此的糊涂?若你说得这话,他暂且依了,这打出官司来又得了银子,眼前是能自然了事,可是这些人既是无赖之徒,银子到手一旦光了,他又寻事故讹诈。倘又叨念起来这事,咱们虽不怕,但也是终担心。”

        “搁不住他说既然你们没毛病为什么反给他银子,终究是不了之局。”贾蓉原是个明白人,听如此一说,是恍然大悟。“我还有个主意‘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这事还得我了才好。如今我去问张华个主意,或是他定要人,或是他愿意了事得钱再娶。”

        “他若说一定要人,少不得我去劝我二姨,叫她出来仍嫁他去,若说要钱,我们这里少不得给他。”“虽然是如此说,我断舍不得你姨娘出去,我也断不肯使他去。好侄儿,你若疼我,只能可多给他钱为是。”

        贾蓉深知凤姐口虽如此,可是心里面却是巴不得只要本人出来,她却做贤良人,可是如今怎说怎依?“外头好处了,家里终究怎么样?你也同我过去回明才是。”

        尤氏又慌了,拉凤姐讨主意如何撒谎才好“既然没这本事,谁叫你干这事了。这会子又这个腔儿,我还真看不上。待要不出个主意,我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凭人撮弄我,我还是一片痴心。说不得让我应起来,如今你们只别露面,我只领了你妹妹去给老太太牌位,太太们磕头,只说原本你妹妹,我看上了很好。”

        “我原本说买两个人放在屋里的,今既见你妹妹很好,而又是亲上做亲的,我愿意娶来做二房。皆因家中父母姐妹新近一概死了,日子又艰难,不能度日,若等百日之后,无奈无家无业,实难等得。”

        “我的主意是接了进来,已经厢房收拾了出来暂且住着,等满了服再圆房。然后是仗着我不怕臊的脸,死活赖去,有了不是,也寻不着你们了。你们母子想想,可使得?”

        “到底是婶子宽洪大量,足智多谋。等事妥了,少不得我们娘儿们过去拜谢。”尤氏见事情处理之后是命丫鬟们伏侍王熙凤梳妆洗脸,又摆酒饭,亲自递酒拣菜。

        为昂西风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也不多坐,执意就走了。进园中将此事告诉与尤二姐,又说我怎么躁心打听,又怎么设法子,须得如此如此方救下众人无罪,少不得我去拆开这鱼头,大家才能都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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