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夕死可矣
渊城的早餐很合大宗师冰朋的胃口，就着咸菜端着碗喝了两大碗粥后开始端起了第三碗。
若是王风在此，定要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猪看了都要流泪。”
这种带走歧视性的比喻，王风还不敢直言不讳。
店小二摇了摇头，心想这也不是荒年，这男子穿的也不是破破烂烂，不像乞丐，莫非自家的粥真的这般好喝？
不信邪的店小二回到厨房后，端起了一碗尝了一口，“一般般啊？”
小二摇了摇头，还是将粥喝光，无论什么世道，粮食都浪费不得。
正在心情愉快胡吃海喝的大宗师冰朋，喂到嘴边的碗忽然停住，混着粥说了一句，“糟糕！”
从随身的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招呼了一声店小二后便直接破空而去，留下了满脸惊愕的店小二。
但掌柜出来见着店小二愣着，再看地上的托盘和撒掉的米粥，顿时对着小二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渊城的主城区之中，可怕的红色雾气席卷，无形的威压向四面八方席卷，天空之中是厚厚的黑云，无数雷霆在其中怒吼。
“此子要遭天谴！”此时的街道之中早已经空无一人，远处的天空中站着一个散发着同样恐怖威压的中年男子。
可怕的力量扭曲了视野，男子的声音似乎都被扭曲了。
这男子正是大宗师常无风！
“杀！”
又是一声怒吼，那被红色雾气包裹的人影躯体渗血，杀意再涨数倍，气息更加恐怖。
轰隆隆！
天空中的雷霆酝酿了许久，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可怕的电光如同水蛇一般降落下来。
“杀！”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红色雾气中的人影咆哮，惊天的杀意和恐怕的红色雾气席卷成一柄血色长矛刺入天空。
血色的长矛与无数道闪电碰撞在一起，整个渊城都是一震。
“天呐，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城中无数的凡民什么时候见过这般异象。
晴空万里忽然黑压压的云层汇聚，有无数的闪电落下。
一柄小山一般的血色长矛从地面升起，惊天动地的怒吼声震得耳膜生疼。
那吼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想要屠戮世间所有生灵。
这一切，如同末世降临！
大宗师常无风立在空中，眉头皱的很深，无尽的灵力包裹在其身旁将其紧紧护住。
那血色的长矛与闪电碰撞后并没有破碎，反而长驱直入杀向云层。
苍穹之中的神雷似乎感受到了挑衅，那黑云瞬间亮起电光，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响起，天威浩荡，接着一道水桶粗的雷电倾泄而下。
“天漏了！”在屋中暗自偷窥着这一切的人，心中绝望，仿佛那无量的雷霆下一个就要震杀自己。
可怕的血色长矛在这水桶粗的雷电之下顷刻间土崩瓦解。
红色雾气中的人影咆哮，但雷霆已经落下。
红色的雾气缓缓消散，大宗师常无风眼中，一个焦黑的人影瘫在地上，身上冒着黑烟。
天空中的雷霆还未散去，常无风明白，那个人还没有死！
就在这时，一道恐怖的气息降临！
“路量？你怎么会在这里！”看清来人后，常无风眼中杀意大盛。
“哼！本座去何处还需要像你常无风禀报么！”来人是个浑身破破烂烂的老头，但此刻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个乞丐。
两大宗师互怼一句也不再动作，各立半边看着那街道上的焦黑人影。
周围的房屋已经坍塌，建筑被大片大片的毁坏。
此时又有许多道人影飞了过来立在空中，城主张恩、李家之主李豪庭、石家家主石通、叶家最强者叶昭、渊城四杰……
天空中的雷霆还在酝酿，所有人都看着那街道中瘫软的人影。
“已经没有活路了。”大宗师常无风立在空中，那街道上的身影体内生机已经十分微弱。
除了两大宗师，场中的人无人说话，虽然不明情况，但此时打听显然不合时宜。
天威震荡，白光再现，第三道雷电就要落下。
“天机大阵！”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同一道光一般瞬间出现在街道中央，一身长袍竟要直面雷霆！
“冰朋！”常无风认出此人，顿时目中喷火。
“不可！”而路量则是想要制止！
直面天罚，纵然大宗师亦要死！
大宗师冰朋对着远处的路量固执的摇了摇头，随后无数符印从身体之中飞出。
“天机大阵，起！”随着冰朋一声大喝，胸口处透过衣服飞出了一团鲜血。
这团鲜血飞出，大宗师冰朋的气息骤然下降了数分，脸色苍白。
“不可因小失大！”
一旁的路量双目喷火，这个蠢夫！
但那街道中的冰朋却是不管不顾，手上灵力缠绕，一个手印打出，胸口处漂浮着的鲜血瞬间融入了四周的符印之中。
一层光芒从街道中亮起，众人眼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透明护盾，如同水波一般将地上已经被雷霆劈的焦黑的人影牢牢地包裹在其中。
就在这时，围观的众人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压抑一闪而过，那是雷霆在寻找目标！
常无风和路量两位大宗师头皮发麻，连忙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生怕不小心招惹到天罚。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事态的发展，天空中雷霆仍在轰鸣。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缕阳光透过黑云落在了渊城之中。
所有人都吐出了一口气，只见天空的黑云在缓缓散去。
一片混沌空间中，一个老头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老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面露不屑，“可笑，一个小小的三境蝼蚁也妄想屏蔽天机。”
大宗师冰朋看了看天空，面露迷茫，浑然不顾自己三千青丝已成雪。
见到黑云散去，整个人舒了一口气，转身抱起那被雷霆劈得焦黑倒在泥水中的可怜人，缓缓的朝着渊城外飞走。
宗师常无风的气息升起，渊城再度笼罩在恐惧之中。
“哼，常无风，你敢！”一旁的大宗师路量见状，体内同样无量的灵气宣泄而出，手中出现一柄金灿灿的长剑。
“手下败将，你拦得住我吗？”常无风轻蔑一笑，随后一道惊天剑光升起。
“哼，老匹夫！”同是大宗师，路量如同一颗炮弹拔天而起，同样一道剑光升起。
两大宗师飞入城外，展开惊天大对决。
剩下的众人纷纷登上渊城城头，看着城外的大战。
李长空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神炽热。
刚才那浑身焦黑的人影，他认了出来，正是那斩了自己大哥哥一条手臂的小贼！
那晚对自己出手的人，竟然是一位大宗师！
城外云层之上的两位大宗师争斗在一起，整个渊城都听得到二人争斗的声响。
满城的百姓都从屋中走了出来，这注定是一生中最可怕的一天，那可怕的压迫感一次接着一次。
城主张恩思绪很乱，什么时候自己这小小的渊城之中如此藏龙卧虎了。
大宗师冰朋抱着王风头也不回的出了渊城，沉默的飞行了半日，最终落在了一个小山头上。
此时的大宗师冰朋哪里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满头白发，气息萎靡至极。
“算你我二人命大。”叹了一声，大宗师冰朋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塞入了王风口中，随后便独自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天机大阵的效果出其不意的好，雷霆散去，但为了布置出天机大阵自己却是献出了大半的心头血。
但若是用自己一半的心头血救一个承天地造化而生的胎儿，大宗师冰朋愿意！
别说一半，就算是献出全部的血也不是不可以！
何为大宗师？在某一条路上走到了极致！
自己虽然没有走到极致，但自己在这拜经国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很多事，只有到了那样的境界才能看破，世人常言“朝闻道夕可死矣”，可真正到这一步的人却是万千人中无其一。
见到那红色的雾气之时，大宗师冰朋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天劫之前。
夜色缓缓降临，焦黑如炭的王风缓缓睁开了双眼。
“啊～”
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一下便反馈到了神经中，王风不由得发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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