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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早餐


  
<p>秋风吹动着窗帘,飘向北宸的床头,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来,又是天明。床头柜上的闹钟开始叫唤,北宸挣扎地翻开了被子,无论睡得多晚,早起却是他的习惯。</p>
<p>即使有说不出的困意,他还是一如往常按下了闹钟,从床上坐了起来,勉强睁开他的双眸。</p>
<p>拉开窗帘是一种扑面而来的凉意,北宸对窗伸展着腰肢,打了个哈欠。又走到洗手间洗漱,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削瘦的脸颊,眼睑下是重重的黑眼圈,少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p>
<p>凉水扑面,一种冰凉感让他彻底的清醒。</p>
<p>洗漱完毕,北宸套上了运动装,系好了球鞋,轻轻掩上了家门。走出了院子,来到了街道,北宸开始晨跑,带上运动的蓝牙耳机,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传入耳中。他不觉加快了脚步,顺着晨风的方向奔跑,健壮的四肢起到很好的助推作用。</p>
<p>当他的双腿在街道上狂奔时,可以什么也不想,这是北宸一天中最自由惬意的时光。每跑一步,身上的负担就仿佛卸下了一块。</p>
<p>秋日的清晨凉风习习,街上少有行人,空旷的大街是北宸独处的好地方,在这奔跑,他似乎能看见城市的尽头。街头的红绿灯与树影也映在了他的眸中。</p>
<p>高强度的学业时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浑身的疲倦更是令他无所适从。北宸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般有活力,而他却是如此的不甘心。</p>
<p>他要跑起来让自己的筋骨更加健壮,许多事他都身不由己。但身体是自己的。伴着摇滚乐的节奏,他迈着大步,气息均匀而连续。</p>
<p>跑过城市的主街道,穿过中心公园,北宸不肯停歇地转身向家跑去。一番放空自己之后,他还是要坚强地面对这个世界,褪去昨日的疲软,迎接新的一天。</p>
<p>北宸敲了敲家门,脸颊上挂着汗珠。</p>
<p>“你回来了,快点吃早饭。”谢澜将热腾腾的牛奶端上了桌。</p>
<p>北宸走进洗手间,将毛巾打湿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来到了饭桌前。谢澜在他的身边坐下,从碗里拿出了煮好的白皮蛋,在饭桌上磕了两下。</p>
<p>鸡蛋有些烫,女人吹了吹,麻利地剥去了蛋壳,放进了北宸的牛奶碗里。一碗牛奶,一个鸡蛋是北宸每天早晨必要吃的两样食物。</p>
<p>“妈,我能不能不吃鸡蛋?”北宸拿起馍头,夹了两口面前的小白菜。</p>
<p>“不行,吃鸡蛋可以补充蛋白质也有利于你脑力的发展,你必须吃。”谢澜一贯强硬的态度。</p>
<p>贺北宸感觉自己可怜至极,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堆程序,每一步都有安排好的位置,连吃饭这等小事也由不得自己,着实抑郁得不能自已。</p>
<p>“妈,这一连几年,每天早上都吃鸡蛋,我真的吃烦了。”北宸无奈地抱怨道。</p>
<p>“你吃烦了?我还煮烦了呢。”谢澜站了起来,“每天早起给你做饭,你还烦了。你今天不把鸡蛋吃了,你就别去学校了。”</p>
<p>既然无法决定自己吃什么,北宸也不再言语,一如往常的顺从,将鸡蛋吞咽了下去。</p>
<p>“你快点吃,吃完早点去学校背书。”谢澜自己并没有吃早餐而是走到了梳妆台前,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p>
<p>北宸也不愿意再在家待下去,将牛奶灌进了肚子,馍头没有吃两口又被他重新扔回了盘子里。</p>
<p>“妈,我走了。”贺北宸的早饭就这般匆匆,几分钟解决了。</p>
<p>“去吧,抓紧时间。”谢澜正在给自己的脸补水,北宸换好了校服拎着书包出了门。不知为何,他今天一点也不想去学校背书,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令他无比的厌烦。</p>
<p>北宸开始羡慕起玙璠来,即使是班里的末等生,但她的生活太过自由,是他无法享受的。</p>
<p>北宸也想痛快地睡到自然醒,但他不可以,母亲要求他是鹤立鸡群的,他必定要比同龄人吃更多的苦。</p>
<p>即使是现在,街上也没有学生,还是他贺北宸一人。</p>
<p>“小伙子,要来个煎饼吗?”飒爽的秋风中,老大娘颤巍巍的手翻动着锅铲,寒风中的老人却穿得如此单薄。</p>
<p>“我这煎饼可好吃了,打两个鸡蛋。你看我这么多菜,我给你多卷一点,保证你能吃饱。”老大娘笑了,红扑扑的脸上堆满了褶子。</p>
<p>北宸摆了摆手,拒绝的话却无法说出口,他又转念想到了玙璠,每天早上吃面包估计她也吃够了。“大娘来个煎饼,再给我加杯豆浆。”</p>
<p>“好嘞。”老人的眼角咪成了一条线,这还是她今早的第一单生意,“小伙子这么早去上学呀?”</p>
<p>“嗯。”北宸望着老人慈爱的面容。</p>
<p>“可以呀,小伙子,每天这么早去学校学习,有出息。”老人翻了翻锅里的饼子。金黄的鸡蛋饼让北宸看着都眼馋,他的早饭却形同虚设。</p>
<p>“好的,小伙子,这是你的。”</p>
<p>“谢谢大娘。”北宸不失礼貌地回应。</p>
<p>他掂着玙璠的早饭向学校走去,不出所料,只有门卫大爷坐在门口。北宸习惯性地向他招手示意,而门卫大爷自然也认得他,每天到校最早的学生。</p>
<p>北宸走进班,面对的又是那张熟悉的桌椅,这间教室就像是他贺北宸一个人的。打开窗,让外面的秋风吹进来。</p>
<p>这样的时光里,他可以自由的背书,不用承受外界的任何打扰,“In  my  memory,there  are  always  some  friends  who  share  the  pleasant  with  us…”</p>
<p>北宸将自己投入进了课本,勾划出课文中的重点句型,一遍又一遍的朗读背诵。等他背完了大部分的句型,教学楼下才传来了一些学生的喧闹声。</p>
<p>贺北宸合上了书,掏出了笔,决定再将刚才背过的句型默写一遍。同窗都认为他很聪明,只有贺北宸知道自己有多愚笨,因而才要比同龄人更加用功。</p>
<p>“北宸,你这么早就到学校了。”师雨祺破天荒地来早了一次,却不知贺北宸每天都这般早起。</p>
<p>“嗯,早上好。”北宸一贯的寡言少语。</p>
<p>雨祺与他也无话可说,将书包从背上拿了下来,揉了揉被压疼的肩膀,“累死我了。”她小声地埋怨着,原本想要与贺北宸多聊上两句,谁知人家学霸就只顾埋头学习。</p>
<p>雨祺心生无聊,掏出笔袋,开始贴她的双眼皮贴。</p>
<p>“北宸,以后放学我们一起回家吧。”不知晏桉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p>
<p>“嗯。”果然得到的只有一个字。</p>
<p>北宸翻开了英语课文,将自己写的句型对照,用红笔在错误的地方画了几个圈,无非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错误,可他却格外上心。</p>
<p>北宸赌气地合上了课本,将方才默过的句型重新再写。他不满足于模棱两可,他追求的是万无一失。虽然很难,但不代表他做不到。</p>
<p>他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走进了教室,谢澜不在,他们便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喧闹。北宸又将归纳出的重点句型准确无误地默了一遍。</p>
<p>“好了。”他自言自语,像是又完成了一项任务,拿出桌洞里的手账本,翻开了那一页,在“背诵20个重点句型。”后面划了个小勾。</p>
<p>望着手账本的那一页,他又重新理了一遍自己今天要完成的任务,颇为满意地合上了本子。</p>
<p>北宸一扭头望向教室角落的那个位置,她还没有来,应该快到了吧。他从书包的夹层中拿出了那张存储卡,卡身上有一些污渍看着并不光洁,北宸竟有种想要擦拭它的欲望。</p>
<p>他的眼光停留在姚亮身前的那包纸巾上,“能给我一张纸吗?”</p>
<p>姚亮原本不想搭理贺北宸,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免显得自己太过小气,“你自己拿吧。”他不耐烦地吐出一句。</p>
<p>北宸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姚亮给他脸色看,他也不想计较。北宸抽了一张纸,“谢谢你。”进而开始仔细地擦拭着玙璠的存储卡。</p>
<p>一向细心严谨,让他对待这样精密的物品格外小心。</p>
<p>“我该如何对她说呢?”他想着,不觉心生妙计。笔袋里的便签纸就给了他最好的答复,北宸提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将它贴在了豆浆杯上。</p>
<p>之后,他将早餐放在了玙璠的桌上,又将存储卡压在了豆浆杯的下面。</p>
<p>“你干什么呢?”晏桉正在看书被他的举动所打扰了。</p>
<p>“我给玙璠送早饭。”北宸不打算掩饰什么。</p>
<p>“哎哟喂,真是满地撒狗粮。”桉子啧啧赞叹。</p>
<p>“你哎哟什么?不就是给她送个早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北宸一改往常竟吐了这么多话。</p>
<p>“好啊,你小子,我知道了。”晏桉一脸的坏笑。</p>
<p>北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却看不进去书了,他盯着教室门口,等着玙璠出现。看到一张张人脸,他又一次次的失望。</p>
<p>“站起来读书。”女魔头又来了。北宸只得暂时将心收回来,端起了语文书,却一改平常,有些心不在焉。</p>
<p>墙壁上的扩音器响了起来,与此同时玙璠的一只脚踏进了教室。女孩看见谢澜,急匆匆地向座位走去。</p>
<p>“你来得可真早。”谢澜没有忘记挖苦她。玙璠却没有搭理她的话,来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女孩刚准备放下书包,就看见了课桌上的豆浆杯和煎饼。</p>
<p>她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买煎饼了?”</p>
<p>“不是我,是北宸给你带的早饭。”晏桉的一只胖手放下了语文书。</p>
<p>“啊?”玙璠显得更惊讶了,她打量着豆浆杯,发现了上面的贴便签纸:</p>
<p>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玙璠,我真的很花心,喜欢每一天的你和每一个你。</p>
<p>贺北宸。</p>
<p>玙璠的心如同小鹿直撞,她一直不承认北宸喜欢她,像他这样的学霸怎么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小白痴。但这就是不真的事实。</p>
<p>北宸的心情无比忐忑,他忍不住转过身去看她,不知玙璠看见便签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p>
<p>“贺北宸,你看什么呢?”谢澜不明白北宸为何望向教室的角落。</p>
<p>恰巧,玙璠也望着他,两个人的眸光对视,他又慌忙转过身去。</p>
<p>移走了豆浆杯,下面的存储卡自然地冒了出来。</p>
<p>“这……相机的存储卡?”玙璠激动得说不出话,大滴的泪朝外涌,“怎么会?他怎么会找到我的存储卡?”</p>
<p>她无比疼惜地将它攥在了手里,望着豆浆杯上的便签纸傻傻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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