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清，小南在这里
高高的亭台上，少女在雕花木栏上坐着，双腿就这么挂在木栏外摇摇又晃晃，尽管白色毛衣笼住了瘦小的身体，但还是笼不住流失的温度，她鼻头冻得通红，眼神却落在远方未有过移转。
“在干嘛呢？”声音从身后传出，差点把少女吓得摔下亭台。
少女回头看看眼前俊美的男人，不以为意的把头转回去：“我在等人呢。”
“在等谁啊？”那男人靠近了来。
远方烟雨朦胧，道路被树林遮挡得七七八八连个鬼影都没有，也是，没点功力寻常鬼怪都是进不来的，常人也是找不了这儿的。
那少女歪头一笑并未做声，天色将晚，此刻眼前都是片压抑的灰，却也压不住她心头的红色。
那男人一身张扬的红，倚靠在栏杆边，亭台轩榭一点鲜红一抹雪白雾气缭绕，此刻尽是寂静安宁。
少女开了口：“你长得很好看。”
男人回首一笑，眼里是意味深长。
“但还是没有他好看。”少女想起什么般，整个人都溺在甜蜜里，“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他让我在这儿等他，他说待他回来，就像凡人一般娶我过门，我们去做一对村野夫妇，还要生一堆孩子。”
男人抿了抿唇，笑容僵在嘴角：“白，今天别等了，太晚了他不回来了。”
“你知道我叫什么？你是他朋友吗？”那少女睁大了眼睛看他，“他这个懒鬼，人家取名都有名有姓，他偏就给我取一个字。”
“他倒是有名有姓。”男人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骨扇发呆。
少女又笑了：“是啊，‘周寻’我取得好听吧。”
“这朵傻莲花。”
......
顾青抬眼看着头顶的牌匾“周府”，大门的红漆零零星星掉了些碎片，推开门还能听见老旧地吱呀声，这儿冒着寒气即便穿着厚重的大衣也不顶用。
一只黑猫趴在大堂的中央打盹，见顾青来了，迟疑半分跳下桌来，蹲坐在顾青眼前。
“你要带路吗？”话从顾青嘴里出来不带喜怒。
黑猫没做回应只是转身向前走，将顾青引到庭院内便跳进草丛没了踪影，天色已晚四周的景象不再清晰可见。
“有人来了。”
这声音是......顾青抬头看发出声的地方，是个小巧的亭台，隐约能够看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再模糊他顾青也是能一眼认出的。
“阿清！”
吕楠清仍旧坐着说：“不是他呢......”好像习惯了失落。
“阿清！”顾青又叫了声。
“你怎么进来的？”眼前是个妖冶的男人。
顾青看清楚来人，并未解释：“我一直在想你会住在什么样的地方，没想到居然不是什么灯红酒绿的地方，算了，你住哪里与我无关。我来，是做个交易。”一副商人精明的口吻。
“哦？那你说说，怎么交易？”狐狸微微抬起下巴，挑挑眉道。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顾青面无表情，“血鳞，这恐怕也是你监禁我的理由吧，但我确实不知道它在哪儿，”
狐狸调笑道：“那你不知道它在哪儿，跟我做什么交易？”
“我的血能找到。”顾青冷冷说着，“我不知道真假，小时候听人说，吴家人的血，滴灵水不融，能指出血鳞所在。但灵水一直在吴家村封印着，那儿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住了。”
狐狸冷笑一声:“血鳞传说是烛龙的三火之一，被九尾狐一组偷了去，它一现世便被号称名门正派的吴家老祖宗用金龙阵收了，此后是祖祖辈辈的传世宝，但怎么偏偏传到你爸那儿就丢了？我听说，若是心术不正者拿了血鳞，是会被其蛊惑的。”他说到“正派人士”时一字一顿，杀人般的狠劲儿。
顾青并不在意狐狸说了些什么：“这些与我无关，我只想你放过吕楠清。”
狐狸瞥一眼亭台上苦等的身影说：“好。”
好字刚一出口，只听亭台处“哎哟”一声，楼上的身影便坠了下来，顾青慌了神，拼了命地跑过去，却见狐狸已经稳稳接住了那个身影，她也并未惊慌揉揉眼在他怀里睡了去。狐狸无奈笑笑：“你啊。”
“你也跟我走吧。”狐狸抱着吕楠清向厢房走去。
......
房里的檀香是早早焚好的，棉被上又盖了一层柔软的兔绒毛毯，狐狸刚放下楠清便被顾青拉开，他也没恼，只是倚着门默默地看着。
将楠清的被子掖好后他看了她许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说：“她从小就爱做噩梦，梦醒了总是要想办法钻到我被子里来，拉着我的手睡。”
狐狸笑一声，像是和自已说一般轻声道：“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你是什么人？”
窗外的雨下得狠了起来，打在窗上在这寂静里很是刺耳。
“那你又是什么人？”狐狸反问，“能找到这儿，恐怕你不只是吴家后人这么简单。”
“我就是个普通人，住在正常的楼房里，过着普通的生活，爱着正常的姑娘，不会因为什么宝物不宝物的，放弃自己的感情。”话里分明是在讥笑狐狸。
狐狸又拿出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我可从来没说过我爱她。”是啊，不止吕楠清这一世，夏沐枫，白茶，哪怕是白，他从来没有说过爱，一句，都没有。
顾青回头时狐狸已经没了踪影，楠清躺在床上蹙起眉像缓不过来气般，张开嘴拼命地吸着气，那只握着顾青的手，握得更加紧了，连指甲都嵌进他的皮肤里。顾青轻轻拍打着楠清的心口，柔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阿清，阿清，小南在这里，小南在......”
吕楠清似乎在喃喃着什么，顾青凑近了去听，她叫喊着“寻哥哥”，好像天气更冷了些，寒气浸入到他的心里，他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小南来晚了，好像阿清已经不需要我了......”
没关系的，就算阿清不需要小南了，小南也会找到阿清，帮她做想做的一切，因为阿清说喜欢小南，最喜欢小南，因为阿清是这儿最好看的女孩子了，因为阿清只要笑起来，小南就会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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