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情无义

　　正在候车室等车的梦菲接到奶奶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奶奶愤怒的说着：“你是不是不想管你爸了，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话都不会说。”

　　“奶奶，医生说他这个只能回去静养，脑袋里的淤血需要慢慢吸收。”梦菲耐心的解释着。

　　“他这样在我这，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弄他，你要是不管你爸了，我就去告你，哪有你这样当女儿的？”

　　“告我？随便吧，你开心就好，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我怕什么？”梦菲有些伤心，这么多年，已经记不清这是奶奶第几次说要告自己了。

　　“你不用这么说，你现在回来把你爸弄走，我不要他了，我也管不了了。”奶奶很生气的说着。

　　“我能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办？我自己都照顾不了我自己，我怎么照顾他？最近这三年我也一直在医院，住院，吃药，复查，我不比他健康多少！”梦菲哭着说，是真的很累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的人，又有什么精力去照顾另一个人？

　　“你有你妈呢，你应该是你妈管的。”

　　“算了我不想说了，就这样吧，我没钱了，也没精力了，想告我就告我吧，法院的传票我接着就是了。”梦菲已经不想解释了，解释起来太累了，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了，因为自己心里渴望爱的那一点点小心思已经渐渐淡了。

　　擦了擦眼角不争气流出的眼泪，低头说了句“窝囊”起身走到了退票窗口。听奶奶的语气爸爸好像还挺严重的，算了，再等等吧。自己的责任不是么？总要负责的。

　　出了车站，梦菲问老姨夫这个点还跑不跑车，姨夫说在跑一趟，梦菲说自己想去奶奶那，但是太晚没有车，问姨夫能不能带自己回去，顺便把爸爸接到县城。到了奶奶家，接上了爸爸以后直奔医院，心想在住几天吧，应该会好一点。

　　奶奶家是距离县城很远的村子，姨夫开了大概40分钟才到，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医生都下班了，晚上该住哪里，还是个问题，得先带着爸爸找个住的地方。因为身上的钱不多，县城最近又是旅游季，几乎所有宾馆都爆满，大一点的酒店又太贵，梦菲无奈只能问姐姐，能不能带着爸爸去那里住。

　　梦菲的姐姐叫赵梦沁，比菲菲大3岁，是二叔家的女儿。今年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是县城高中的老师，是全家人的骄傲。二叔还有个儿子，今年5岁。二叔在去年离了婚，二婶带着姐姐和弟弟生活，二婶自己有个店，长期带着弟弟住在店里，家里就剩了姐姐一个人住。菲菲想，去那里借宿一宿应该是可以的，毕竟只有姐姐一个人，第二天一早便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梦菲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好听的女生从电话里传来：“怎么了？”“姐，是我，我能不能带我爸去你那里住一晚，太晚了，找不到住的地方。”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说到：“你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住？”梦菲愣了一下：“好，那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挂了电话的梦菲无助的靠在了车窗上，天大地大，哪里才有自己的容身之所？颠沛流离了20年，什么时候才能苦尽甘来？苦会尽么？甜，它真的会来么？

　　驾驶座上的姨夫看着梦菲说到，去你姥姥那吧，你姥姥在家呢，我把你们送过去。梦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幸好，幸好身边还有人。

　　第二天早早带着爸爸赶到医院，医生说什么都不收了，梦菲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二叔到了县医院，接走了梦菲，又送回了奶奶家。

　　到了奶奶家又是一场争吵，梦菲气的从奶奶家走了，回到了姥姥家。

　　才到姥姥家梦菲收到了一条微信，是三婶发来的。

　　三婶：“你不管你爸了么？”

　　梦菲：“我没有不管他。”

　　三婶：“那怎么还出院了。”

　　梦菲：“医生说没事了。”

　　三婶：“没事了？”

　　梦菲：“”医生说的，不是我说的。”

　　三婶：“跟我到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在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梦菲：“嗯，我变了。”

　　三婶：“是变了，自己的父母都可以这样对待？”

　　梦菲：“没能力，无能为力。”

　　三婶：“没能力？这是理由么？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养育之恩了。”

　　梦菲：“也许吧，是变了，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你怎么想都好。”

　　三婶：“这世界真的到了无情无义的地步了，我说这些干嘛，不是自己找气么，我也无能为力。”

　　梦菲：“嗯，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人啊，都是自私的。”

　　三婶：“自私到这地步还是人么？”

　　梦菲：“那就不是了吧。”

　　三婶：“你以后也会有儿女，也会老，你就祈祷自己不会生病吧。”

　　梦菲：“借你吉言。”

　　这句话并没有发出去，梦菲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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