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理解
秦仁还是找到了那个江边，证明了他的预感是没有错的。那是位于珠.江的一个岸边，那时已经是夜近三更了，秦仁感到有点失望，因为刘海并没有在那里，他准备明天早上的时候再来一次。
然而，他又看到了另一个人站在江边，刘小雪穿着黑色短裙与白色衬衣，一脸平静地站着，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犹如披了一层轻纱，看起来更加皎洁的身姿，朦胧而可望不可即。
那一瞬间，秦仁恍惚间产生了错觉。
刘小雪也看见了秦仁，两人对视了三秒钟，她就忽然朝江下面跳了下去，秦仁来不及多想，也连忙跳了下去。
三分钟后，秦仁把一脸苍白的刘小雪救了上来。秦仁这时才发现，原来刘小雪并不会游泳。
刘小雪被救上岸后，以双手抱膝的姿势坐在地上，眼里露出幽怨的目光。这目光让秦仁感到有点吃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青春的女孩会有这样的目光。
刘小雪忽然说，其实我几年前也曾经这样跳过一次水，后来也有一个男人救了我。
秦仁没有说话，叹了口气。
刘小雪又说，你想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仁说不想。
刘小雪眼睛里流露出奇怪的目光说，难道你不想真的知道那个人是谁？你救了我上来，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跳江？
秦仁说，我不想。
刘小雪没有说话。
秦仁继续说，你跳江是你的事情，而救了你是我的事情，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已经做完了我的事情，你没有必要说明跳江的原因，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再来一次我知道了原因我还是一样会去救你。
刘小雪低下头说，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秦仁苦笑说，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我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出来。
即使这样，刘小雪最终还是说出来。她说，我第一次跳江是因为我想要知道人死了意思会到哪里去，刚才我跳江确其实我也不明白原因，只是我想跳而已。
秦仁叹气说，你这个人才是个怪人。
刘小雪继续说，后来有一个男人救了我。说到这里时她的眼睛里放出光彩来，他是个很成熟的人，所以我和他睡了一个晚上，我就喜欢成熟的男人，他叫陈泽。
秦仁心里惊讶了下，沉默了下说，后来呢？
刘小雪看着秦仁说，你想知道吗？
秦仁点了点头。
刘小雪说，没有后来，我和他睡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早上他就走了，我苦苦哀求他，可他还是要走，我甚至用再一次自杀来威胁他，但终究也没能够留住他。
秦仁说，看来你很喜欢他
嗯，刘小雪说，我真的很喜欢他，他身上的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我，我第一次经历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秦仁没有说话。
刘小雪眼里的目光十分兴奋，继续说，我记得那天是晚上，就像今天晚上一样，虽然月光不是很明亮没有今天晚上这么皎洁。他把我从水里救上来后，我全身都湿透了。于是我们就很自然而然地做了那件事，我至今还记得他用宽厚的手掌抚摸我的肌肤的那种令人心跳颤抖不止的感觉和冲动，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秦仁还是没有说话。
刘小雪说，现在你是不是认为我很淫.荡，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秦仁摇头说不是，一个人想做什么事，只要是他自己喜欢愿意，而且只要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就行了。
刘小雪说，你果然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秦仁苦笑说，或许吧。
刘小雪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也是个很成熟的男人。
有多成熟？秦仁问。
刘小雪眼里放出了光，说，你很成熟，成熟到可以让我和你做那种事情，我喜欢和成熟的男人做做事情。停了下，她又说，现在无论你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反抗的。
秦仁走近了她，刘小雪的心扑通直跳，闭上了眼睛。然后秦仁说，夜深了，天气凉了，早点回去吧。说完后秦仁就走了。
刘小雪感到有点生气，她一路跟着秦仁回去。
秦仁说。你跟我干什么？
刘小雪说，我无家可归。
秦仁没有再说话，此刻他心里还是在想着这个江边，他想明天早上再来一次。
刘小雪跟着秦仁回到租房后，呼呼地就在床上睡了下去。秦仁去下面条。
刘小雪说，你是一个酒吧老板，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又小又窄的破屋里？
秦仁说，因为它很好。
刘小雪用鼻子使劲闻了闻，说，这屋子里好像有女人的味道。
秦仁说，你的鼻子可能出问题了。
刘小雪站了起来，坚决地说，我鼻子没有问题，这屋子绝对有女人的味道，是一种兰花的香味，幽幽的很好闻，一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味道。
秦仁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刘小雪醒过来就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桌上只有一锅面。她尝试地吃了两口，发现很好吃，于是就将整锅面给吃完了。
吃完面后，她就开始翻屋子里的东西，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坐在一棵树下安静地看书，那个女孩的脸很模糊看不楚，可是这个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个梦她一直都没有忘记掉。
刘小雪一直翻，在中午的时候，她终于在一个陈旧的破大衣里面翻出了一叠相片，还有一个老式的相机。她看着那些照片，觉得很熟悉，照片上的女孩很漂亮，做着各种姿势和动作，就像一个模特。她脸上笑得很开心，那种笑容很天真无邪，没有一丝的污染。
似乎经历了很久的时光，照片已经泛黄了，可是仍然可以从照片上看到女孩青春的气息，同时她心里又有了一种久违的怀旧感。
她翻开照片的背面，发现背面写着两个字，“泡沫”。
……
秦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感到很失望，因为在那个江边，他等了一天也没有看见刘海。回到租房里时，刘小雪已经做好了饭，微笑说，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秦仁过来吃了两口，发现还不错，今天他也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于是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他们吃完饭后就去了酒吧，与之前一样，那几个大学生仍然是等在外面，似乎真的知道秦仁什么时候会来一样。他们看见秦仁和刘小雪在一起，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吃惊，好像出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他们身边又多了其他的女孩，高高的个子，脸上尽是冷漠。
刘小雪不屑地说，他们就只会招摇撞骗，骗吃骗喝，然后让低年级的学妹替他们付账，其实他们只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人，只会靠着女人生活。
秦仁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一个人生来并不是为了要依靠别人，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在社会上生存下去，而且，他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青春的活力。
刘小雪说，那不是活力，而是幼稚与谎言。
秦仁没有再说话。
那群大学生一直喝酒到了半夜的时候才离开，结账的时候依旧是学妹。
刘小雪打了个哈欠说，天这么晚了，不应该回去睡觉吗？
秦仁说不困，他想继续留在这里。
刘小雪没有说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去了江边，可是还是没有看见刘海，这让他很着急。他回去的时候看见了陈波波与刘小雪正在吧台上聊天，样子似乎很愉快。
陈波波来这里的目的和之前的一样，劝说秦仁去做经理。
秦仁和上次一样没有答应，他只想着怎么样才可以在那个江边找到刘海。
陈波波显得很失望，在表示他不会放弃还会继续来的之后就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刘小雪说，他似乎很有钱。
是的，秦仁说。
刘小雪眼睛里放出了光说，或许我可以去给他当情妇。
秦仁说，他曾经结过婚，后来不和就离了。
那就更好了，刘小雪高兴地说。
三天后她就收拾行李来到了陈波波的家里，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行李，只是把那叠相片给带走了。
……
一个月之后，秦仁收到了泡沫寄来的一封信，上面还附有她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泡沫略显清瘦，站在大海的旁边，海风呼呼地扬起了她的头发，衣裙飞舞。泡沫笑的很灿烂，一如当初那个丝毫不受污染天真无邪的笑容。
秦仁展开信：
“秦仁：
我去了海.南岛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了海.南岛，可是那里很漂亮，那里的海真的很宽阔，很美，所以，我就拍了一张照片给你，你看到了吗？
上次的不辞而别我很愧疚，不过我想你肯定可以理解我的，我在海.南逛了一天，又看了一天的海，心里感到很平静，就像什么都忘了一样，听着大海的波涛声。我有点后悔我当初小时候为什么不学一些乐器，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面听着海浪声，一面演奏着自己喜欢的乐曲，拥有属于自己的回忆。
你放心，我现在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很稳定，只是偶尔有时在夜里会忽然忘记看一切，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突然掉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很无助。不过那只是一小会而已，很快我就又想回了一切，特别是秦仁你，包括和你以前在一起的时候。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傻的人，不过我还是想说，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久。
我真的想和你立即在一起，一起去看海，听海浪声。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好，我说了想要把一个完整的我交给你，所以请你再等等我。
勿念。
泡沫
2005年4月12日”
秦仁看完信后，认真地把信折好，放在枕头底下。他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和泡沫在梦中一起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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