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莫道年少不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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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事务所时，戚成海正和包头商量着什么案子，小周坐在电脑桌前打电话，戚妙因为有个特别有能耐能罩着她的爹，每天就是吃喝玩乐，顶着个律师的名头，接手的案子寥寥无几，能胜诉的更是没有，像我们律师界，这样的几乎没有，因为这一行特别现实，都是靠成绩说话，你胜诉的案子越多，得到的机会越多，因为没有一个人需要找一个根本没有把握为自己打赢的律师坑钱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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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戚妙不同，她让我再一次明白了，这世道拼爹拼娘拼啥都行，靠自己会很累，同样的成功，你需要花费大把时间精力，虽然说有志者事竟成，但也未必人人都会成功，有毅力有胆识的非常多，清华北大每年毕业生上千人，但都进了集团当高官白领吗？NO，许多还在家里啃老呢。
名牌大学毕业生没什么了不起，至少我看不上，未必有我在法庭上的口若莲花，唯一有黄秋媛在一线场上的英姿飒爽，未必有那些烈士的运筹帷幄，未必有一个街上修车的手艺出众。
死读书其实谁都会，真的，家庭和谐经济不愁的情况下，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做题，名牌大学几乎易如反掌，因为就像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个道理一样，只要你不是傻子，正常人都能学有所成，关键每个人都有太多事务要分心。
许多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初中暑假就出去打工，那些清华北大的还在读书上补习班，所以没什么了不起，只能说，你们是个人生中的战斗机，比别人多了大把时间奋斗青春，其实论聪明，都未必，就是死啃出来的。
我不是名牌大学，但我拥有着名牌大学羡慕不来的成功和阅历。
北大牛不？照样曝出了教授潜规则女学生后保研的说法，还有别的大学发生教师强奸案之后给了双倍奖学金等等的丑闻，有啥了不起啊？都这素质，名牌不名牌有哥狗屁用！
我坐在椅子上，戚成海将目光移向我，“去市局了吗。”
我点头，“刚回来。”
我喝了一大杯水，还觉得口干舌燥，我在想，我去，陈皎不会是搞基吧？趁着摸我的时候给我下了迷情粉？要不是黄秋媛把他叫走，我俩现在正在某个隐秘的宾馆里滚床单？
我吓得一激灵，最近想象力又丰富了不少。
戚妙撇撇嘴，“心情不好吧，本想赶紧结婚，现在又摞上了两个案子等着你，分出去两个多月时间，等你想办婚礼，她都显怀了，穿婚纱不好看，只能等生完了再说，这又拖下去一年，心里不踏实吧？”
这丫头，婚没结过经验还不少，说得跟多清楚似的。莫不是和黄秋媛是双胞胎吧？咋都对我这个态度。
戚成海特别惊讶的看着我，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方砚你要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的事，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啊。”
我嘿嘿一笑，“嗨，就最近刚知道，但是不影响我工作，男人以事业为重，这个道理我懂。”
潜台词就是，大哥不用您再对我进行人生教育了。
戚成海这个老杂毛，有事干的时候啥也不管不问，连女儿都能不要，就放在事务所任由她自生自灭，当然，他也清楚，我们都会照看一下的，但没工作时，他就特犯人，跟碎嘴子一样，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不停的刷存在感。
以致于我和包头经常说，“咱事务所这两天好像没啥案子接，翘班吧，出去到工地扛沙包搬钢筋也比在所里听他嘚波强。”
戚成海非常严肃的看了戚妙一眼，“妙妙，你先出去。”
戚妙不答应，“干什么啊，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戚成海非常坚持，“出去，听话，男人的事你有什么好听的？又不是说你。”
戚妙吐吐舌头，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戚成海看着我，脸色微微有些沉，“方砚，我女儿虽然任性，刁蛮，也太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给男人留面子，但总体来说，干净可爱，她哪里不好，这样喜欢你，你还是拒绝，我不想追究，毕竟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只能说，你和你女朋友结婚，不要到所里来说，妙妙肯定不高兴，我作为父亲，希望你能理解我在乎女儿的心理，毕竟你也要做父亲了，你会明白的，对吧。”
嘿嘿，正合我意，戚妙这么任性不懂事，到我婚宴上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丑事来呢，我还怕她给我搅合了，不来，更好。
但是问题来了，我看着戚成海特别认真的说，“那么戚所长，礼金和红包的事——”
戚成海将目光避开，看向手中的文件，嘴上随口答音道，“人都不去了，礼金和红包就算了吧，我连酒席都吃不上，不必了。”
我：“……”
我去！敢情这才是重点？他一年年薪十几万，还在乎几千块钱的礼金吗？留着钱买棺材嫁女儿还是包二奶啊！
气得我都没心思上班了，反正这段时间我要跟着特案组跑案子，我随口扯了哥理由，直接下班走人，这破工作氛围，这一群不讲情面的同事，老子不伺候了！
从所里出来，我没坐地铁，而是打了出租，顺道在附近小超市买了点熟食和水饺，省得苏紫再做饭了，她害喜挺严重，进厨房闻煤气味儿就受不了，我怕伤害到孩子，干脆都买着吃。
其实吧，我从没想过我会拥有这样的人生。
二十五岁红遍上海律师界，即将娶妻，孩子也有了，无数青春靓丽的前女友丰富了我记忆，同时，也成了我一辈子特别自责的债，父母双全，健康有钱，我自己奔波在上海最繁华的市中心，坐穿梭而过风声滚滚的地铁，每个早晨从人群中而来，每个黄昏到人群中而去。
和我擦肩而过的人，比我到现在吃过的米饭中米粒都要多，男的女的，白的黑的，胖的瘦的，俊的丑的，我能记住的面孔寥寥可数，但再没见过第二次。
我以为，我也会轰轰烈烈一辈子，年少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幻想，想当科学家研究生物，想当大夫救死扶伤，想当警察除暴安良，想当老板挥金如土，也想当演员高高在上，可最终，我是最平凡职业中最不平凡的那一个，在我二十五岁这一年，我颠覆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向往，斩断了我曾迷茫多情的浪子生涯，过着最简单平凡的生活，在如水般的岁月中期待着白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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