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极致的痛苦
门户被风吹得乒乓作响，宗楚接着外面的亮光看见江翊薇一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她死死地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得可怕，一丝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下，向来是太过痛苦而咬破了舌头。
外面觥筹交错，而这里竟然凄凉如此，宗楚眼底闪过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他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为她感到不值。
江翊薇痛苦的呻吟一声，下唇被咬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最重的也都开始往外渗血，宗楚忍不住上前又被她阻止：“宗侍卫，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要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应该做什么，免得将自己做的一切毁于一旦，那样太不值得了。”
她一直都知道宗楚是邻国细作，所以不忍心他因为这些小事而将自己多年的潜伏毁于一旦，前世他爱她爱得那样深刻，今生她怎么忍心毁了他，她现在和宗楚身份有别，她不能让有心人抓了把柄，再说，接下来的复仇，自己还要靠宗楚，她怎么能害了他。
宗楚沉默，伸到半空的手就这样生生收回，他低声道：“那我在一旁看着王妃，免得出了意外。”
“好。”江翊薇惨白一笑，现在胃里的绞痛渐渐淡去，但是另一股痛意又自四肢百骸开始传开，如同针扎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看不见的伤口才是最疼的，江翊薇这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这一句话的意义，她是真的恨，她现在在这里受这样的痛苦，而顾翼川他们在前厅大肆庆祝江翊柔即将得救。
宗楚的神情隐没在暗夜里，江翊薇隐忍的表情让他心里极为震撼，倔强而勇敢，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这样坚持着，这份苦怕是普通男子都受不了的，可是她却生生的忍了下来。
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而深，或许宗楚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境到底是起了什么样的变化，他只是知道，这个女子很让人心疼。
这样折腾过了大半夜，江翊薇此时亦是满头大汗，她无力的躺在地板上，精疲力竭而无法动弹，宗楚上前将她抱起，她再也无力反抗，只能任他将自己抱回厢房。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算她江翊薇病倒了也不会有所改变，只因为是他顾翼川所爱之人。
江翊薇是被江翊善的声音吵醒的，大清早便听到她在床边嘲笑：“江翊薇啊江翊薇，你以为你飞上枝头就变成凤凰了么，还是一样，九王妃，哎呀，真是风光呢，没想到居然输给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夫君对自己的姐姐如此上心，小贱人你想和我们姐妹俩斗，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微微睁开眼，也是反讽回去：“江翊善，你被放出来啦，这被关了两次还是没有治好你的毛病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九王妃，你呢，不过是个丞相千金，你想和我比，还差了那么点。”
江翊善本来就是个受不了别人刺激的人，扬起的巴掌刚要甩下去，就听到顾翼川冰寒的声音：“你想干什么，我的女人也是你能动的么。”
凉凉的调子，江翊善恨恨收回手，顾翼川坐到她床边，问道：“怎么样，听宗楚说你昨日被那药劲折磨得不行，我来看看。”
“来看看我又没有死，免得你的柔儿就非得死了。”江翊薇冷笑一声，扶着床坐起：“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被她这样说，顾翼川脸上略有怒色，他冷冷道：“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看来王妃好得很。”
“行了，幻月准备好了没有，我过去了。”江翊薇也是同样的面无表情，似乎没将顾翼川所说之话放在心上，勉强的站起身来，披了一件斗篷就出去了。
顾翼川看她跌跌撞撞的朝江翊柔闺房走去，心中微动，却也只是片刻，他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丝毫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几位老御医站在门口，看见江翊薇与顾翼川时纷纷行礼，而江翊薇宛若未曾看见一般从他们面前走过，直接进入房中，顾翼川也是踱着步子跟了进入，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御医。
屋里硕大的浴桶正摆放在屏风之后，幻月仍旧是素白色的衣裳，江翊柔被放在浴桶之中，浓烈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顾翼川在屏风外站定，他担忧道：“幻月姑娘，这次成功与否都要靠你了。”
“嗯，”幻月点头，“只是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这一切都要看王妃和江小姐的命数，希望这对她们都有用。”
江翊薇被这浓重的药味熏得发昏，也没想去听顾翼川在说什么，只是问道：“幻月，我要做什么？”
“王妃你只要一同进入这浴桶之中便可，等会我会将王妃手腕割破与江小姐换血，可能会很痛，但是王妃你要尽量忍着。”幻月在一旁答道，手上处理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好。”
她依言退去身上衣物，慢慢的浸泡入水中，污浊的色泽也不知道加了多少药物，江翊薇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滚的难受。
头晕，她睁着眼看见江翊柔正毫无生气的靠着浴桶，脸色已经是苍白得吓人，手背上扎了许多银针，看来幻月昨夜为她续命，并没有空闲下来。
袅袅的药烟之中，一个清冷的声音正温柔的诱导着她，“来，把你的手臂给我，不怕，一点都不疼。”
江翊薇受到蛊惑一般，缓缓的将藕臂伸出水面，手腕被割破之时江翊薇的身子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血液自身体里流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会疼，江翊薇第一次有这种感受，她痛苦的扭着身子，却忽然被几根金针封住，她好像又动弹不了了。
“疼，娘亲，我好疼……”完全是无意识的呢喃，幻月手上怔了怔，却还是继续手中的动作，如此关键的步骤，是不能出差错的，否则江翊薇和江翊柔都会性命不保。
“疼……”
顾翼川在外边只是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他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盯着屏风从我将目光从那上面移开。
江翊薇觉得自己就像被摆在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听见幻月松了一口：“王爷，好了，成功了。”
接着，她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江翊柔醒的很快，她睁眼就看到了江浩文及自己的母亲围在床边，她脸色已恢复正常，刚醒来就听见江浩文命人去将顾翼川请来。
“爹，母亲……我……”江翊柔动了动嘴唇，觉得难受得厉害，她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自己坠马车受伤，以及顾翼川焦急的脸，心里闪过笑，原来他心里真的还有自己。
刘氏喜极而泣，“我的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江翊柔是她花了将近二十年才打造出来的完美的女儿，她怎么能让她就此香消玉殒，她还指望着这个女儿有朝一日能够母仪天下。
江浩文安慰道：“没事了，我已经派人告知王爷你醒来的事情了，现在你好好休息，我们晚点过来看你，柔儿你能醒来真是万幸，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谢谢你的五妹，要不是她拼了性命，你也不会被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刘氏听见丈夫提起江翊薇，冷笑一下，“这小贱蹄子还算有用，养她那么多年她也该为我们家做贡献，有什么好感谢的，这本来就是她应该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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