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犹如故人归

顾翼川含泪点头：“老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一直敬忠着这位老师，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石脸上都是病态，苍白得难以言说，五指枯朽只剩下满是皱褶的皮肤包裹着手指，可谓是骨瘦如柴，他颤抖着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如今芷儿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牵挂了，川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翼川点头：“老师，川儿知道了，川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石接着说道：“至于你父皇，你也不要太过于责怪他，毕竟在皇家，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很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希望你可以体谅他，当年若不是皇后咄咄逼人，你母妃也不一定被迫离宫。”

        顾翼川点头：“我知道了，老师你别说话了，老师……”

        白石看了宗楚一眼，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嘴里喃喃念着：“芷儿，爹爹来找你了，你别担心……”

        顾翼川手中忽然一僵，随即他感觉到一只握着自己的手忽然软了下去，顾翼川痛哭出声：“老师……”

        他俯身在白石身上，抱着他的尸体悲恸不已，宗楚看惯了生离死别，只是觉得有些伤感，他自然是无法理解顾翼川与白石的师生情，但是也只是觉得难过，反倒是这一次除去那些侮辱白芷的人，让他在顾翼川心中的分量又更重了一些。

        自那以后，顾翼川不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开始变得果断狠厉，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加是毫不留情，丝毫不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脸面修罗。

        记忆戛然而止，宗楚半跪在地上，心中重重一叹，这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了，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可是白芷的笑容在他心中还是那样的清晰，宛如一直从未离开，或许这也是江翊薇能够打动他的原因，她的脸上一直有着倔强的笑容，那么勇敢那么坚强。

        顾翼川负手而立，五年的洗刷让他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可以肆意痛哭的少年，如今就算有再多的情绪他也要将他的那些情绪掩藏在这张面具之下。

        “五年了，如今你已经在我身边五年了，宗楚，这五年来你确实为我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是你也必须要知道，你身上是的焚天印记越来越深了，你必须在这段时间离开了，你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了。”顾翼川淡淡说道，他仍旧记得这件事情。

        宗楚垂着头，他心中知道顾翼川已经下定决心让自己走了，而他的任务也算差不多完成了，他略微低着头，觉得有些伤感：“主上，属下知道你心意已决，也谢谢你这些年一直以来对我照顾有加，属下为主上效力皆是心甘情愿，五年前你救我一命，而今这五年的一切算是我对你的一个报答，以后若是还有机会，我一定会义不容辞，我也该回临川一趟，回去看看那个姑娘……”

        顾翼川后背忽然一僵，像是心头尘封多年的伤疤忽然被人狠狠一掀开，痛得他几乎要掉下泪来，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入黑暗之中，宗楚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暗处，心中苦笑。

        宗楚在江翊薇的房门外站了许久，看着她坐在灯前缝制着孩子的小衣服，已经那嘴边时不时露出的笑容，他在江翊薇的身上宛若看到了另一个白芷，那样生动那样鲜明，如果白芷还在，此时坐在灯前的人会不会是她呢。

        他不能和她道别，所以一直在窗外看着她，知道她房中的灯火熄灭了才黯然离开，这一次，没有他在她身边守候，不知道顾翼川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宗楚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一声长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自己身上的毒还需要回去清理，而在南宫麟那边，想必还是需要自己回去替他效力的，真不知道下次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会不会恨自己。

        宗楚一直站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暗处有几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宗楚以轻功跳离房顶，那几个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人赫然是先前离去的顾翼川，他看着宗楚的背影默不出声。

        “主上，要不要将他抓回来，此次放他离开纯属于放虎归山，留下了后患。”

        顾翼川摇头：“不必了，没必要那么做，而且是我要将他放走了，假如将他抓回来只会破坏计划，宗楚会将南宫麟给稳住的，至少短时间内南宫麟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主上英明。”

        顾翼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微笑，其实他三年前就已经知道宗楚其实是南宫麟的细作了，只是一直没有说，所以顾翼川培养起来的暗影宗楚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看着江翊薇灭掉的灯，想起宗楚提起的白芷，顾翼川心中只觉得一阵烦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转身离开了。

        顾翼川独自回到房间，他并没有去到江翊薇的房间，只是自己一个人回了另一件厢房，想起孩子他只觉得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那种像是生生的将自己的心挖去一块的感觉他还从未有过。

        五年前亲眼看见白芷含恨而亡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像丢了魂一样，但是离开江翊柔他只觉得心中难过甚至更多的是愤怒，但是今天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下毒毒害，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灌满了风一样，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至于看到宗楚和江翊薇在一起的那一幕，顾翼川闭上眼，那个女人狠心无情，对自己的孩子甚至都不肯多看一眼，连宗楚这样绝情的杀手都对她青眼有加，真是不知道她好在哪里，或者是……

        想起今日宗楚这五年来唯一一次提起的白芷，顾翼川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原来她大部分的时候，和白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顾翼川冷冷一笑，原来自己这些天莫名其妙的被她吸引原来是这个原因，他还一度以为自己喜欢上她了，原来还真的是自己的错觉，顾翼川嘴边的冷笑扩大，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在纠结一些什么问题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顾翼川望着窗外的满月笑得格外冷漠，老师，再过几天我就可以报仇了，那时候你和芷儿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的吧，那些伤害过芷儿的人，就算他们现在都死了，我也要他们为他们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没那么容易的。我要让他们尝尽痛苦，让他们知道他们惹了一个他们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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