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节 虚伪的理由

花骨朵哼哼道：“枭夜又有何惧，二师兄不也在云南？如果我与二师兄联手，枭夜那几人又何足道。”

        “是啊，枭夜又有何惧？不过据我所知，你此次受伤是除了与四师妹那次之外唯一一次吧。”苍术一脸揶揄之色，“‘不足道’？以前你便未将几人放在眼里，现在手握重兵，天底下又有何人值得你‘道’？你可千万别忘了，师父说当年那些怪物也会有弟子出世，而且我怀疑万云飞身边的那个公公便极不简单，说不定与那个人就有些关系。”

        花骨朵神情少有地一正，沉呤片刻后淡淡道：“不单是那公公有问题，我甚至觉得枭夜也是天地双煞的弟子，尽管他的招式有些模糊，但我看来也极似师父当年说过的‘欺天三式’。虽说我未看到另一使剑之人手法，可由那一剑的威力来看，好像也与‘欺天三式’有关。”

        “呵呵，若真如此，那便越来越有意思了。”苍术端起牛骨酒杯，盯着杯子里浊白色的羊奶酒，脸上泛起丝丝笑意，“如果师父得知此事，一定也会大为欣慰，看来并非只有师父才是当年唯一一人啊。”

        花骨朵用手指在软榻上不停地敲着，缓缓说道：“照你如此说来，那岂不是当年中原那几个老怪物都打算出手了？想打胜这一仗便有些难度了。”

        “这倒不至于，想必他们也无兴趣管这类世俗之事，充其量也只是叫几个孩子出来闹闹而已。”苍术将羊奶酒一饮而尽，笑道：“你看师父虽说是国师，你又何曾见他参与过江湖之事？所以说小孩子打架，只要做得不太过份，大人一般都不会出来护短的。”

        花骨朵哈哈大笑，道：“我们都想灭了中原，这还是算过份？大师兄，你怎地也像王上一般说出这样虚伪的道理？”

        苍术看了他一眼，道：“若是师父不明了那几个老怪物之意，也不会同意王上发起这场战事，师父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哪似你这般愣头愣脑的假主帅？哼，敢以一已私念以身涉险，还弄得损兵折将？”

        对于苍术的嘲讽，花骨朵并不为意，他知道大师兄的性情，并非真是想骂自己，坐在大师兄身边，将酒杯添满，笑嬉嬉地问道：“大师兄，那你说说，师父为什么敢打这一仗？总不能你们都知道，就只将我这一个主帅蒙在鼓里吧。”

        苍术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一个战部主帅，应该想得到其中原因。就算天地双煞那几个老怪物几十年也未出现，我们也不能当他们不在了。而这种情形之下师父还同意王上倾国一战，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只要我们不像以前的乌孙部落一样屠村屠城，师父就敢断定天地双煞他们不会出手。”

        “这却是为何？”花骨朵越听越是糊涂。

        他知道，以举国之力攻打中原，不论结果如何，对中原的影响都将极大。这几十年来，中原安稳富足，国力也愈加强盛。如非与乌孙部落联手，如非唐古拉家族有意，大月氏国根本不会主动开战。

        他也知道，王上之所以敢开战，一是大月氏国因沙漠逐年南侵，几十年来已严重威胁到牧民生计，与周边小国及部落因草原问题时有摩擦，为扩大版图，打中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他却不知道，在未得到当年那几个老怪物生死的情况下，王上与师父为何还悍然发起这场战争？

        天地双煞，师父肯定打不过那俩老头，更何况还有一个灭世以及从未走出皇宫一步的那个老公公。虽说他是一军主帅，只是执行师父的决定，至于其它理由并不在他考虑之内。

        但是，听到大师兄说到“为什么要开战”的意思时，便知道大师兄应该了解内情，所以他更有种想要知道的冲动。

        苍术见花骨朵一副按捺不住的神情，笑道：“师父发起这场战事，就是因为知道当年的那几个老怪物还在世间……”

        苍术这句话的意思花骨朵听得明白——因为天地双煞等人还在，所以师父才发动了这场战事！

        这是什么道理？

        这有什么理由？

        明明是那几个老怪物还在，师父却偏偏在这时候挑起争端，这不是找死么？

        苍术看了花骨朵一眼，当然知道他心中所虑，继续道：“师父命你佯攻云南，你当真以为是掩饰乌孙部落的进攻节奏？”

        “那是为何？”花骨朵能作为一军主帅，排兵布阵当得不会太差。自佯攻云南以来，他也一直都觉得这期间似乎大有问题，只不过碍于军法所制，不能详问。

        “那是师父试探那几个老怪物的反应。”苍术道，“如果他们有心阻止，你在此地数月，早已将你赶回师父身边，而且乌孙部落都快攻下了鹤庆府，他们一直未动，想必便是借我方之势对中原官场进行清洗。”

        “你别说那几个老头可能不在了。”苍术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师父考虑得比你远。”

        听到大师兄这般解释，花骨朵便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那几个老头的心机当真是太重了，也许，他们早就希望我们或是另两家驱军南下了，他们不能做的事，便想借我方之手抹去，或是说让中原官场中恶疮乱瘤在我们的打扫下露出来，他们便乘机割了。”

        苍术闻言点了点头，正色道：“你能想到此点也不简单。这几十年来，中原回复颇快，不论农、商、军、政都已走得非常远，可正因如此，同时也积下了极大的弊端。就如同一个衣着光鲜的贵胄一般，好吃好喝多年，体内早已种下恶疾。可他明知如此，却不动手医治，因为他知道自己后台极硬，无人敢打他的主意。可是若是后台不在，再过些年多症齐发，就算无人动手，他也是必死无疑。”

        花骨朵听得出，大师兄口中的“后台”就是说的那几个老头。师父这些年都未对中原出手，就是因为那几个老头还在，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明知那几个老头还在，师父现在却又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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