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十二：乘龙之歌
古柳穿越时空只是想救豹佳的父母而已。
年少时，因为古柳作为训练师的判断失误，导致豹佳的父母失足掉下冰山的宣言。从那时起，古柳的生存目的就是为了改变这个过去，只为了还给自己的精灵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对精灵的爱，古柳不会输给任何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病态的，几乎疯狂的花费一生的时间磨练技巧，调查穿越时空的办法。
就结果而言，他成功了。知晓了梦幻精灵雪拉比的存在，他花了了整整九年的时间，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制定了这个天真而复杂的计划。
就因为这个计划，他伤害了太多的人。
就因为这个计划，他犯下了巨大的罪孽。
就因为这个计划，他几乎与大陆所有的训练师为敌。
然而，计划进行到最终阶段之时，他却失败了。
被那个连续几次败在他手里，他自己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那个不良少年——金给打败了。
台球杆。
将这个东西刺入古柳冰做的身体上起到了避雷针的作用，接着再利用皮丘的巨大雷击，金将古柳他引以为豪的绝对冰墙给粉身碎骨！
失去了最强之盾的古柳，俨然丢失掉了一张巨大的王牌。以至于他在面对从屋外面合力击向时光隧道里的精灵绝招时显得不堪一击。
噼里啪啦——
捕捉时间的精灵球碎了。
雪拉比从球里飞了出来！
“可、可恶……怎，怎么会……！”
“嘿嘿！你再怎么样强也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要是没有那个特殊精灵球的两根羽毛的话，你也会被时光隧道给压扁……”
时光隧道的稳定，是通过具有穿越时间能力的雪拉比来维持的。也就是，只要是雪拉比的意愿，可以自在的让时光隧道里产生乱流或是暴风。
没有彩虹羽毛和银色羽毛的庇护，普通人是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在的。
没错，古柳也是，金也是……
“——银和水晶拿着羽毛已经准备返回正常空间了。没错，现在我俩都是失去了庇护的人。”
金艰难的，身体承受不住时光隧道巨大的压力，他的意识正在逐渐的远去。
“所以，就让我们两个……在这里，同归于尽吧……”
“我、我怎么能在这里……！！”
光芒闪过，时间正在被极度的拉远。已经失去意识的金，和痛苦**的古柳，他们的面前出现的是“某个过去的片段”。
那是古柳孵化豹佳之时，豹佳父母还健在的片段。
“这，这是……我孵化豹佳的地方！”
时光隧道里，响起了歌声——
请你再一次从远方看着我?
从你找到的那个地方?
传来一圈静静的涟漪?
治愈了我充满悲伤的疲累心灵?
请再一次从梦境出发?
从那个时候的勇气……?
和梦想……?
“这，这首歌是……！！”
这份即将忘记的热情?
将变为笑容，融化你冰冷的内心?
是的?
自从看到坐在乘龙上你的身影的星期五那时?
我心中就充满了那样的想法?
是的，就像那时一样?
我想看到闪耀着光芒确实也绽放出光芒的你?
是的，就像那时一样?
我想看到一个微笑确实也露出全心微笑的你?
致我们的友人——古柳。
最后一个音节渐渐的远去，古柳泪流满面。
《乘龙之歌》。
在古柳最失意的时候，他的友人们为他编写的歌曲。
当时的他对此不以为意，但现在这首歌却融化了他的心。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一直以来，古柳为了年轻的失败而自责着，逃避着，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同时也走上了最孤独的道路。
他忘记了……他也有是朋友的。
精灵研究者大木，精灵球制造者钢铁，精灵训练师菊子，精灵培训者的夫妇……那时的自己如果再选择多依靠这些信友，或许迎接来的又会是个不一样的结局。
腰里的精灵球打开，名字叫做豹佳的乘龙摇摆着自己的手臂，嘶叫着，努力着，它拼命的朝“父母还健在的过去”游弋着。
“再怎么努力，也是过不去的哦。”
黑衣少女伸出双手接住了在时光隧道里游动的乘龙。
“没有两根羽毛，也没有雪拉比……丧失掉一切穿越时空的手段，身处‘现在’的我们就永远不可能都到达‘过去’的。”
“呜嗯！”乘龙挣扎着，想要脱开灵的束缚。但灵只是紧紧的抱住乘龙的脖子，轻轻的抚摸着它。
“灵……”
此时的古柳，看起来是多么的憔悴，又是多么的沧桑。
“你也来到了这里了呢。”
将视线从乘龙古柳，少女轻轻的开口：“古柳爷爷……真遗憾呢，作为‘旁观者’的我，到了事情的最后，却亲眼见证了你的失败。”
“……”
此时的他，再没有平常那样自信的笑容。迷茫而不解的表情充斥着他苍老的脸颊，看起来像是个孩子一般。
“我、失败了吗……？”
“嗯，你输了。”
诱拐有天赋的孩，支配最庞大的组织，捕捉传中的精灵…古柳付出如此庞大的代价不惜改变过去，到头来却还是免不了失败的结局。
这一切，仿佛南柯一梦。
仿佛上天开得劣质玩笑，轻易的就让古柳九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
“不甘心吗？”
“是呢，应该是吧？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轻松不少。”
古柳身体颤抖着，仿佛打从身心感到疲惫一般。
“隐隐就有着察觉的，改变过去什么的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但即使这样，这九年来我还是一直做着‘改变过去’的美梦。”
过去都有好有坏，穿越时空，改变过去，穿了就是否定原本的自己，连自己都否定的人类，还能叫做人类吗？
“——所以，我也应该清醒过来了。”
仿佛着遗言一般，古柳的表情从未有过的放松，灵静静的听着。
“孤独会让人强大，同时亦会让人扭曲。作为人类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一直戴着虚伪的假面，最后丢失掉最原本的自己……”
古柳长叹一口气。
“长年以来我都是这样，现在的我，终于能够脱下这层假面。”
接着，他将视线转向灵身上。
“但是你又怎么样呢？灵。”
“我，吗？”
“你的内心，又是怎么样的呢？”
“……”
完全的黑暗，灵曾描述过。能够感知人心的拉鲁拉斯直接被灵的内心染黑就明了这一。
关键是……内心如果真的是黑暗的话。怎么可能成天一副随便的样子，怎么可能对于什么事情都保持自然的心态，怎么可能真正的对某件事情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些正常人才有情感，怎么会在内心黑暗之人的身上得到表达？
就如这次的事件为例，灵是一个旁观者，不断转变阵营观察着两方的动向。无论哪一方遭到怎样的攻击她只是漠视着看着这一切……这种事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实话，我看不透你，灵。”古柳如是的道。“半年来的时间里，我眼中的你不断变化并加强着对自己的伪装，真正的你到底是怎样我完全没看出来。”
古柳判断灵表面上露出的各种感情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而这个意思就代表着坂木灵这个少女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所有人！
无论是面对古柳，面对坂木，亦或是面对银——少女表现出的感情全是虚假的。
乖学生，乖女儿，乖妹妹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坂木灵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知道。
“……”
灵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
“我没有哥哥那种天真，同样也不像古柳爷爷或是爸爸那样无可奈何投入到黑暗中……我，一开始就存在于那儿。我的本质，造成了我的现状。”
“你在某些方面可以是远超过同龄人的成熟，但正因为如此，灵，你才是个‘不完全’的存在。”
拥有黑暗本质的内心的人，如果就这么任性的将自己的不满与恶意散发出来的话，或许还叫做正常。但灵却选择了伪装，她将自己的真正的内心隐藏在了最深处，披上了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假皮。
个性太过于成熟，甚至称得上是扭曲。内心的黑暗以及个性的扭曲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造就了现在的灵。
这就是坂木灵的现状，除了古柳以外，没有一个人看到的少女的本质。
“……”
然而，这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的古柳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丧失掉两根羽毛的他，就这么放着迟早会在时空的间隙中被粉碎。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彻底改变少女扭曲的性格和黑暗的内心简直就是痴人梦。
所以，古柳也不准备白费力气。
“这个给你。”
乘龙已经被灵抱在怀里，古柳从腰里掏出另一个球丢向少女。
“依依？”
“雪依和豹佳托付给你……我自知罪孽深重也不奢求得到救赎。但它们两个并没有什么罪过，没必要和我一起受苦。”
作为训练家的灵从未认真捕捉过什么精灵，但无法否定的是精灵本身这个存在就可以让人产生改变。
就如古柳因为豹佳而疯狂一样，少女或许也能被它们温暖和感动。而这，便是古柳能做的最后一事。
“古柳爷爷，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彩虹羽毛和银色羽毛可没有人数的限制，明明你也可以得救的……”
“我之前过了吧？灵。”
古柳打断了灵的话。
“本来之前的见面，就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成功，古柳和灵这半年来度过的时间将会被改写的过去覆盖变得没有存在过。
如果失败，古柳则会背负着“历史篡改者”的骂名被世人唾弃。
所以，计划失败的古柳，现在的世界再没有能够容忍他的居所了，因为这个计划，他已经几乎与全世界的训练师为敌了。
“身后的那个少年拜托你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尽情享受你们的青春。”
就像是现在的自己被友人们救赎了一般。能够改变并拯救灵内心的人有朝一日一定会出现，古柳如此相信着。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时代了……好好珍惜，那段美好的时光吧。”
“古柳爷爷……”
古柳面带笑容，逐渐的向身后躺去。不知是否是错觉，现在的时光隧道里也莫名多了一层阳光，让人感觉极为温暖。
“永别了，灵。”
古柳身后出现的时光裂缝，将他整个人给慢慢的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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