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戏法
“你什么意思？”刘百万瞪大了双眼，质疑着面前这个傲慢的年轻人。
“很简单，我去拿的第二个瓷瓶，也是一个假货。”
这句短短的自白，王峰在看守所等了几个月，现在才终于可以吐露，心里当然无比畅快。
“假货？可是...为什么会...你这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刘百万显得有些错愕，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连组织言语的能力都有些丧失。
“这全是我安排的一场表演，当然是万分惊险的一次博弈，博的不是真假之分，而是人心。”
从见第一面起，这个年轻人就在不断地惊艳着老刘，但这一次，还是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为什么？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了这么久，我也快要憋死了，正好对你讲一讲事情的经过。”
自己无比漂亮的一盘棋，今天总算可以来一次复盘，王峰当然有些按捺不住得意之情。
原来他在景镇的大风堂窑口呆了一个月时间，其中经过了无数次的实验失败，最后费尽心血，监制出了一个9成以上逼真的赝品。可他毕竟是见过真品的前主人之一，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百分百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这个9成多的赝品，就是他最好的成绩，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左思右想，觉得这个足以乱真的赝品，还是不够有把握可以蒙骗过鉴宝高手，所以准备了一个精心计划的骗局。
先拿出一个次些的仿品，这件只有8成相似，虽然能瞒过老刘这种爱好者，但行家还是会看出不少破绽，这时刘百万必然暴怒，以为赝品已经被识破，他再拿出的那个更精美的赝品，就会被老刘先入为主的认定为真货。
刘百万拿过赝品时的不舍、气愤、羞愧，这些表现被来客看在眼里，自然也会顺理成章的相信，这就是那个真正的宝物。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这其实是一场连环骗局，第一件瓷瓶是个诱饵，为的是坐实第二件瓷瓶的身份，这样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即使眼光毒辣的Judy宋，也会对眼前的假象深信不疑。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刘百万还不明白他为何要等到现在才揭露真相。
“如果提前和您串通，你就不会那么真实的表现出当下的情绪。”
王峰说的一点没错，只有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刘百万的反应才足够真实，这是完全做不来假的表演，他被人识破后的恼羞成怒，是说服对方的最好依据。
刘百万这是才恍然大悟：“难道说你去自首坐牢，也是自己早就预计到的？”
“当然，我被送进监狱，才足以说服对方你对我的不满，你越是不满，那么拿出的那件瓷瓶，越像是一件真品。”
“这都是你演给他们看得戏码？”
“面对这些老江湖，一定不能马虎，做戏必须要做全套。”
这是王峰对于人性的深刻了解，他早就料到刘百万拿出心爱之物后的气愤，将自己送入监狱，金爷的手下们才觉得足够放心，从此坚信手中的瓷瓶就是真货。
刘百万不得不下意识地鼓起了掌，他在商场厮杀多年，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人，王峰年纪轻轻，这份洞悉人性的心思，这份敢作敢为的胆量，连他也只能甘拜下风。
“太厉害了，你到底有几成胜算，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我觉得只有7成机会，但当时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刘百万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辞，能表达自己内心的崇拜，但他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我那个真的瓷瓶，你是怎么把它换走，现在又在何处？”
“刘总还记得我当天灰溜溜的离开房间，长长的大衣下面，走路有些迟缓吗？”
王峰这一提点，刘百万马上就想通了关键。
“难道说你正是去取真品时完成了掉包，把真品藏在了衣摆下双腿间？”
“不错，刘总果然一点就通，我去自首前将真品交给了同伴，现在一直妥善藏在一个秘密的地点。”
“双腿藏瓶？还能装做正常行走，这莫非就是古彩戏法中的一个套路？”
“原来刘总也有耳闻，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招，叫瓶升三戟。”
刘百万欢喜地仰天大笑，这是也不再瞒着王峰，如实说出了真话：“你的这招瓶升三戟，不就正是当时骗过蒲成，当面换酒的那招吧。”
看来蒲成果然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他可能害怕之后暴露，提前先去找刘总交代过实情。
王峰对此也不意外，他早就看出了蒲成不中用，这种吃里扒外的本事倒是不少。
“蒲成真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我几次给他安排好处油水，他还是不知道上道。”
“既然你知道他难堪大用，又何必再启用这个脓包呢，这样岂不是在身边，留了一个给我通风报信的内奸。”刘百万觉得今天甚是畅快，也不打算再防备王峰，直接给他交了底。
“我初来乍到，身边实在没有可用之人，刘总亲信在我身边也好，我做的每一件事，由他汇报给你，也能让你看出我绝无二心。”
“是没有二心，只不过有些时候收取好处费，自己捞些外快而已。”刘百万这时已经不在意这些细节，此时说出来也是带着戏谑。
王峰非常清楚，自己贪的这些小钱，反而让老板更加放心，可以很好地掩饰背后的野心。
“好了，你为了保住我心爱的瓷瓶，居然不惜自首落狱，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这些我都记得心里，往后不会亏待你的。”
刘百万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开心过，他以为有了这个天才年轻人的辅佐，以后博兰集团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只要你对婚前协议没什么意见，和然然的婚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这是老刘对他的最大认可，而且事到如今，甚至于协议条款还有些松动：“你也不用太担心婚前财产公证的事，你们成婚之后，我拿出博兰集团的5%股份送给你，这样也不算亏待你吧。”
要知道博兰集团虽然出售了部分资产，但剩下的财富仍然有近百亿，5%的股权，就相当于一份几亿元的嫁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诱惑。
可偏偏这是王峰，他早就有了新的规划，入赘刘家，显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谢谢刘总好意，可是我和刘小姐已经分手了，今天来还有一件要事，就是亲自和您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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