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有种

“季大人那里不过五万军，就算这一年他有暗中囤兵也超不过增两万！何况他从陈州过来，就是城外能够驻扎下来，粮草不及我们充足！”皇上挑挑眉，脸色青紫带乌，抚着胸口心痛道：“朕真小看了季将军对寻家义气！他竟然连朕都不要了，却为私人之交与朕翻脸。季大人这一回可是大伤朕心呀。”

        “皇上。过了午时，寻香若是不带着天王令出现，怎么办？”

        皇上拳头紧握，“朕已经忍了很久了。寻香出不出现，杨沛林都得死！”

        “可是这会令季将军真动兵。”罗将军不怕马家手上那些兵，马希元并不擅长用兵，但是季将军那边却不同，用兵方面，季将军甚至比他还厉害一筹。

        皇上将金剑高举头顶，冷笑道：“这一次朕要让大家知道何谓天威不可犯！”

        罗将军看到他眼里闪过异常冷峻和深沉，闭上嘴，远眺着北面。

        皇后领着一群女人从里面登上城楼西面，兴奋地看着午门外法场，指指点点。皇上听到背后声音，转过头，厌恶地看着那群女人。

        断头台前，婴孩突然又嘶声哭叫起来，刑场上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看着婴儿车里孩子。皇上心莫名地被孩子牵动，甩一下皮麾，走下城楼。

        “薜大人。这孩子这样哭下去，等不到行刑时，恐怕就会断气。”负责看婴孩一个老兵，大着胆子往执法席上禀报。

        薜大人和李大人对视一眼。李大人咬咬牙向皇上迎去，小心禀报了老兵意见。

        皇上嘴角动一动，看一看包得严实孩子，心里有种滴血疼痛，心中十分难过。杨沛林一家有谋反之心，怎地我对他孩子倒起了怜恤之心，再看一眼绑木桩上元烨，却是没有半分同情。拖着长长皮麾，一步一步走到沛林面前，沛林目光愤怒地盯着他，待他走到面前，终于说出一句话，“想不到你平时满口仁慈，此时不仅不放过元烨。连婴儿都不放过。”

        寻海涛、寻桦、寻庆、寻天化和柳长青五个俱是怒目瞪圆，如要吃人老虎，注视着皇上同时。留意着刑场四周。

        皇上此时没有心情和杨沛林斗嘴，冷冷道：“为了救你。马家聚兵，陈州也发兵了。你说，此时朕此时应该怎么做？不只你令朕失望，还有马希元全然不顾女儿宫中处境。既然你们都只顾自己打算。朕就成全你们。马家和陈州要支持马家寻家谋变，朕就不客气了！”

        “黑与白都是你们说！”沛林大义凛然，“从赐婚到我回家路上被捉，我就准备好了，你们不过要就是我这一俱血肉之躯，如果取了我这一俱躯体。能令一切事情平静下来，那我就死吧！”

        皇上嘴角斜起一个笑，“只死你一个就解决这么大问题。哪来那么便宜事？”把春向沛林靠近，低声道：“寻家和马家支持太皇太后有意藏匿天王令，马家发兵，陈州也来起哄，你说只死你一个。这事能平静吗？”

        沛林闭上眼睛。皇上本来寻找一切理由弄死他，太皇太后野心一暴路。马家一发兵，当初寻香藏了天王令……显然，这将是一场诛族大案。唉，寻香，她此时去了哪里？

        皇上盯着他良久，心情平静下来，又向元烨走去。这时婴孩子啼哭又停止了，皇上觉得心里略略舒服一些。

        沛林睁开眼看一眼婴儿车，可怜孩子，怎么如此生不逢时。视线转到元烨身上，心中泛起酸楚。

        “拿上来！”皇上手一抬，两个太监抱着个小木箱走过来摆元烨面前，打开木箱，露出一只精致木偶，上面刻着字，扎满钢针。

        皇上拿起那只木偶，递到元烨面前，质问道：“本来朕放了你一条生路。杨大人被关，杨府下人朕并未解散，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栖身之地。不想你却暗中私造木偶，将朕名字刻木头上，还刺满了钢针，若非朕自小有佛符护身，只怕此时已经被你咒得升天。”

        元烨脸色惨白，全身抖擞几下，咬紧牙，看一眼沛林，想这一次大家都死定了，懒得作辩解。

        “杨大人。你看看这个吧。你不仅喜欢泥陶，也喜欢雕刻，闲余时教元烨雕刻，可是你一入狱，他对你很忠心，立即雕了这个玩意，要咒死朕。”皇上拿着木偶走到杨沛林面前，把它放他眼前，平静地道。

        沛林仔细看了看那木偶，确是他教元烨刀法，心中酸楚甚，想不到这个聪明过人，性情怪异无常孩子，竟有这样人情，眼神慈爱地看一眼元烨，心疼道：“傻孩子。我教过你，这一生要走正直路，做正直人，忘记过去是非。你才多大？却傻乎乎地做出这种傻事。”

        皇上鼻孔里喷出一声冷气，远远地一扔，那木偶飞落进木箱里，“朕将元烨抓来，可是证据确凿，没有半点冤枉和诬陷！”

        元烨鼓几下腮帮，壮胆叫出一声，“你害六表叔，你就是坏人！”

        刑场上加寂静，可是场每一个人心都提到嗓门，天哪，这孩子竟敢当众骂皇上，人人眼睛注视着皇帝手中金剑。

        “此子顽劣无教，不仅长了一幅反骨，还不识时务。皇上，让臣先送他下地狱吧。”罗将军拔剑从城墙上飞落下来。

        “当”一声，皇上拔出金剑挡着罗将军剑。

        “皇上！”罗将军着急地看着皇上，此时若无杀气，如何能镇住外面反兵？

        皇上淡淡一笑，用金剑指着元烨额头，“害你六表叔就坏人？害朕都是好人？就象你父母当初要取朕命？”

        元烨闭上双目，长长睫毛轻颤几下，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好。周家有种……”皇上想起原来事，他对周正信赖和深厚情谊，以及后来周正野心，转过头，手上剑一点一点顺着元烨脸滑下，落到颈上，手上加略一加力……

        “哇……”婴儿哭声再次破空而出。皇上手颤抖几下，心里烦乱不已，瞟一眼旁边婴儿车，发现婴儿视线透过襁褓缝正看到他举着金剑杀人一幕

        罗将军旁边看得清楚，大叫道：“把婴儿抱开！别再让这孩子哭了！”

        老兵颤抖着手抱起孩子，一不注意，把孩子脸从襁褓中露了出来。沛林终于看到一眼孩子模样，嘴角泛起个笑，很满足。

        寻海涛再也按捺不住，暴喝一声。五道人影同时从囚车里冲飞出来。

        “区区牢车如何困得住我等？”寻海涛和寻桦落到沛林囚车前，柳长青落到老兵身边，寻天化和寻庆落到元烨身边，同时飞足向皇上手上踢去，罗将军连忙拔剑护皇上，柳长青趁势要夺孩子，罗将军反应极，率先一把从老兵手上夺过孩子，高举头上，厉声喝道：“谁敢再盲动！这孩子立即毙命！”

        “馨儿！”沛林急得大叫。海涛等只得停手，眼睁睁看着罗将军以孩子作胁持。

        皇上微笑一下，收起金剑，毫不理会眼前两个反贼，走到罗将军面前，抱过孩子，一步一步地走上城楼，边走边看着刑场上人。

        城楼上观望妃嫔们，全都兴奋得咬紧嘴唇，尤其是皇后，发出低低喝声，“天威不可侵！皇上，杀了他们！”

        皇上刚上了几级台阶，外边有马冲进来，“报……北面有军情！”

        皇上停下脚步，一个士兵从马背上翻滚下来，举着一份报冲进来，罗将军挡着他，拿过报打开看了一眼，眼神一跳，皇上比他站得高些，清楚看到“北门外莲儿紧急求见！”

        “莲儿？”皇上顾不上思索，本能地抬手，“传莲儿！”

        罗将军阻止道，“皇上不可！莲儿失踪数日，又是寻香贴身丫环，此事恐有阴谋！”

        皇上白他一眼，只记得离开巡城前和莲儿好事已成，一年以来对她深深想念。只是罗将军并不知道莲儿早已是他人了。轻轻一笑，这时孩子不哭了，低头看一眼孩子，看着他哭得难看脸色，细细眼缝透出一丝乌亮，发乌小嘴儿竟咧开一个笑，皇上一震，这模样倾刻间化成莲儿样子，心里不由升起无限慈爱和柔软，紧紧将她一搂，有一种奇怪感觉从手上流进心间。

        “朕要去北门接莲儿！”皇上抱着孩子从台阶上飞奔下来。

        罗将军他后边叫道：“皇上。午时已到！”

        “刑场上事交给你了！”皇上头也不回地只顾向北门奔跑，全不管身后事。

        罗将军得了圣旨，看一眼元烨，挥手道：“午时到。先斩反贼周正遗孤……以示天威，以慰民心！”

        两个赤身壮汉，背着大刀走到断台头前，一个解下元烨，将他按断头台前。元烨浑身不停地颤抖，两眼紧闭，唇齿紧咬，脸色由白变紫，一幅害怕样子，却没有半点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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