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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四章


第四章

        一

        从小一起嘻嘻哈哈的玩伴,突然一天自己的处境就与别人不同了。别人可以随口道出的话,自己则要忌讳这话是不是可以说?如果不该说不小心说了出来了,那给自己带来和留下的就是灾祸了,魏天开无不为此感到悲哀。

        魏天开曾有一位姐姐,姐姐比她大好几岁。

        在那热火朝天的跃进的岁月,在那哦火连天驱赶麻雀的年代,在那蹬在茅坑边挖苍蝇蛹的日子里。姐姐是一个朝气蓬勃的热情少女。孩提时代的魏天开,就曾跟屁虫似的跟着姐姐,给人民公社的庄稼驱赶麻雀。天都黑尽了,姐姐都还挥舞着竹竿积极的吆喝,只要看见麻雀飞过的影子。都会挥舞起竹竿吆喝许久。

        那时候许多大人说,这样可以把麻雀累死。大人孩子成群结队的来到屋外,敲脸盆挥舞竹竿驱赶麻雀。魏天开也曾跟着姐姐去那些肮脏的地方杀灭苍蝇的后代,那是除四害讲卫生。那时候阶级斗争没有这么疯狂,众生几乎一律平等。

        不知道后来姐姐说了一句什么不该说的话,就被打成了坏派。就被强迫到农村劳动改造。那是一些连贫下中农都在饿肚皮的日子,那时候农村的集体食堂还没有解散,一个年轻的坏份子,任何人都有资格剥夺你那份定量口粮,姐姐最后是被饿死的。

        姐姐饿死前的那一段日子,姐姐和阶级敌人抢夺本该属于她的罐罐饭。那是伙食团发的,一人一罐,虽然里面装的米饭不多,但足可以维持一个人的生命不死。姐姐抢不赢那些把她视为阶级敌人的贫下中农,因为她是阶级敌人,没有人认为她该吃饭,该活着不该饿死。

        其实姐姐早就投降了,但最终没有逃脱自动灭亡的命运。她曾跪在那些趾高气扬的干部面前,磕头如捣蒜,乞求发善心留给她一点可以吃的,哪怕是几片菜叶也好。

        后来曾听人说,姐姐半夜摸进某人的被窝,某人轻蔑的说:“搞了也不给她吃的。”姐姐灭亡了,魏天开去见最后一面,姐姐只剩一把骨头。

        二

        魏天开很是后悔,怎么就不加考虑的说出那句要命的话来。其实她不说那句话,她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知道汤录纹想要她干什么。汤录纹还专门给她讲了新学到的一句、对许多人都很有用的话。那话是碧儿告诉他的,碧儿的男同学的父亲是老干部,曾被人整的几起几落,说斗争靠的就是手段,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还无中生有。

        为了打倒刘厚薄,只把事情夸大点说只是小菜一碟。刘厚薄烧黑材料是事实,只是没有动手打他汤矮子,没有激烈的行为激不起人们的愤怒。为了革命派能顺利的夺取政权,增加一点激动人心的情节是必要的。历史上许多人都曾这样做过,而且都成功了。

        汤录文还悄悄对魏天开说:“大革命的许多事情,也许都不是真的。说什么中央的大干部,亲亲戚戚都没有一个是好的,说什么么谁谁,又是叛徒特务内歼工贼,说什么谁谁又反什么反人民,如果中央真有那么多的坏人,中国革命能成功么?那肯定都是为达到一定的目的而使用的手段。”

        革命派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敌人的,用不着汤录纹多说,魏天开耳濡目染早已心悸,可如今怎么办,那句该死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又被汤矮子抓住了把柄,这下只有听天由命了。

        魏天开人长的虽然说不上很漂亮,可也并不丑陋。身材婀娜窈窕,五官精细端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几颗稀疏的雀斑。如果把这皮肤病治好,她还真不失为一位美人儿。她也渴望爱情,也渴望找个标致的男孩子为终身伴侣,可如今她这样的出身成份,有多少人愿意娶她为妻呢?

        嫁汤录纹这样的地匍匐矮巴钻?她又有些不愿意。而汤录纹这样优秀的贫下中农,看不看的上自己还是一个问题。像傅攸声这样的男孩倒还是最佳人选,可人家看的上你吗?人家心中的对象是瓷娃娃那样漂亮精美的女孩儿。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是城乡差别,嫁给农民就只有永远的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侍弄地球,这几乎是横在所有女孩面前的一道鸿沟。傅攸声异想天开,竟写信向黄鹂媛求爱,也不自己站在秤上称称有几斤几俩。傅攸声相貌是男孩中的佼佼者,可潇洒倜傥不能当饭吃,这样想来再看林大富,就不再觉得他面目老丑、五大三粗憨痴痴的不如目了。

        三

        其实林大富也不错,自己这种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身份,哪里敢与寻常人比。只要有个安身立命之处,能寻得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就该别无它求了。

        在这个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年代,许多人都人人自危,特别是那些与历史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们。

        自己这一家人地主成份,稍有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可终日。母亲纯粹是文盲无知无识,是那种出门不知道东南西北,回家只知道煮饭吃饭的家庭妇女。解放前曾经只是家中的丫鬟,因大妈无生养才被父亲收入房中。

        生下儿女的父亲又过早的离世,留下的孤儿寡母经不起丁点的风霜雨雪,魏天开能怎么办。用不着汤录纹来要挟,就主动自行入瓮了,她已经是无路可逃。

        摆在魏天开面前的,只有那一条结婚嫁人的路,这是唯一有希望继续留在城郊生活的路,不然只有违心的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去偏远山区当知青。

        那是一条更为艰难的无归期的路,去了前途渺茫,要想重新回到城市几乎比登天还难。用不着汤录纹来吓唬她,如果革命派把她斗争了,打了,骂了,只要不打死打成残废,只要斗争了以后可以留下来不去农村当知青,也许她还有路可走,可是挨了斗争也逃脱不了山上下乡的命运,那这辈子几乎就完蛋了。

        魏天开得到信息,和林大富结婚可以进大集体当工人,要想和林大富结婚,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林大富是空军地勤,好象是修理维护飞机的。

        这样的人员可是十分重要的人员,娶老婆结婚可是要经过上级领导批准才行的。为了阶级队伍的纯洁,地主子女要想打入无产阶级革命阵营,几乎是不可能的。幸好林大富说他有办法。说无产阶级的内部,也不是钢筋混泥土浇铸的无孔不入,花点心思花点钱,也还是可以办成的。

        这婚不是汤录纹促成的,几乎与他没多少关系,但林银木还是把功劳记在了汤矮子头上。因为这个时代婚姻需要媒人,没有媒人是要被人笑话的。汤矮子就是这场婚姻的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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