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鲸鱼就是二哈

　　鲸鱼撞破了玻璃。

　　硕大的鲸鱼撞碎了窗框，咆哮着挤进了艾守义的家，将家里的一切东西都压成碎渣渣，无一幸免。

　　可艾守义已经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打开门，溜之大吉。

　　鲸鱼蠕动着，翻滚着，左突右冲，就是没办法从艾守义家狭窄的门口挤过去，只能透过门缝，恶狠狠地盯着艾守义。

　　艾守义扭头一瞧，欸嘿！鲸鱼是进来了，但是水没有进来。

　　1000米的恐怖水压是不可能被一块平平无奇的窗玻璃挡住的。挡住海水，阻止海水倒灌的，是另一股力量，不讲科学的力量。

　　窗玻璃的英勇就义，并没有对这股气死牛顿的力量造成任何影响，海水依旧被束缚在这栋公寓的外面。

　　刚刚的场景，可以理解为一个竖起的水面上，有一头鲸鱼，跃出水面，“啪唧”搁浅在岸上。

　　艾守义拿出了他的撬棍，比划了一下。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海里的霸王到了岸上，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两脚兽的残忍。

　　那鲸鱼突然发出了婴儿哭泣一样的喊声，随即它的腹部破了一道大口子，四只短小锋利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带出了些许脏器和凝结的血块。

　　古代的陆行鲸花了五千万年从陆地来到海洋，这家伙花了几分种又回到了陆地。

　　艾守义收起了撬棍。既然这家伙临时进化长出了腿，那我就要让它见识见识两脚兽的随机应变，审时度势！

　　开溜！

　　鲸鱼四条矮胖的短腿紧紧抓住地面，猛地一用力，头往前一拱，一面墙就倒塌了，艾守义的小家彻底没了。

　　它挣脱束缚，四肢飞奔，撞破了一道又一道非承重墙，大踏步地朝着艾守义追了过去。

　　这拆家速度，绝非常“鲸”所能及也。

　　艾守义一边逃跑，一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是他要晚一点走的原因，为了让鲸鱼上钩，追着自己跑。一个技艺精湛的钓鱼佬可不会在鱼没咬钩的时候就收鱼竿。

　　艾守义在走廊里跑，跑的很轻松；陆行鲸在深潜者的房间里跑，需要撞碎一面面墙，跑得很累。

　　无数的深潜者本来在梦里吃着海鲜，唱着歌，忽然就被陆行鲸给惊醒了，巨大的陆行鲸撞破了他们房间的墙，压碎了他们的床，将他们挤到地板上或者天花板上，然后破开的肚子里，脏器和大肠淋了深潜者满头满脸。

　　一个个深潜者透过鲸鱼撞出来的洞相互看了看，碍于面子，压制住自己的愤懑，高傲地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随便靠在什么东西上，假装在睡觉。

　　睡觉被一个怪物羞辱可是奇耻大辱，我深潜者可丢不起这个“鱼”，又不敢上去硬刚，只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保住自己高贵的面子。

　　艾守义看着那些自欺欺人的深潜者，摇摇头。

　　不够啊，还不够啊，竟然还有深潜者在睡觉，你们伟大的克苏鲁还在受苦受难，你们这些信徒怎么睡得着啊！给我起来！

　　艾守义好心地掏出一个小灯，给它点亮，然后奋力一抛，扔到了一处幸免于难的屋子的门口。

　　在昏暗嘈杂的环境中，那盏安静祥和的小灯一下子就吸引了陆行鲸，让它心情荡漾，又开始唱起欢快的歌来。

　　那巨大的方形脑袋在艾守义和那盏灯之间反复摇摆，随机直奔那盏灯而去，弃艾守义于不顾。

　　这就对了，真乖。艾守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头鲸鱼惯性贼大，又不常走路，控制不好距离，那巨大的头直接就把那盏灯给碾成沫沫。

　　失去了那盏灯，鲸鱼唱歌也唱不开心，高兴的儿歌变成了哀伤的钢琴曲。

　　忽然，又有一盏灯在不远处发着光，一闪一闪的，诱惑得鲸鱼想犯罪，它见了，立刻忘记了刚刚的烦恼，又开始唱一首欢快的歌曲，撒欢似得跑了过去。

　　艾守义边跑边扔灯；鲸鱼边跑边拆家。

　　看着手里的各种各样的灯，艾守义心里乐开了花，别人都是把玩具扔得远远的，然后让狗给捡回来，溜狗玩；我就不一样了，把亮着的灯扔得远远的，溜鲸鱼玩。

　　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着越来越多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不知所措的深潜者，看着鲸鱼表皮上越来越多的伤痕，看着越来越通透，越来越敞亮的公寓，艾守义就像收获的老农，眼中充满了欣慰。

　　果然啊，鲸鱼就是二哈，既会捡回玩具，也会拆家！

　　艾守义把手伸进去摸出一个灯，随手按亮一个开关，然后把灯给扔出去了。

　　淦!大意了，我扔的是台灯啊！

　　一个插电才能使用的台灯，按开开关后直接扔出去，怎么可能亮？

　　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呃，好像没有浪费这次机会。

　　艾守义诧异地看着那个灯就这么突兀又不讲道理地亮了起来，它的那根本应插在插座上的电源线就耷拉在后面，插头暴露在空气中。

　　法拉第和特斯拉一起被气得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牛顿淡定地表示这都是小场面，继续在棺材里睡觉。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艾守义的掌控之中，他的“壁外调查”可不是白做的。

　　没有这个调查，艾守义就不可能知道那头鲸鱼喜欢光，也不可能知道周围的房间里都隐藏着死宅深潜者。

　　现在的从容应对，都是用之前的辛苦准备换来的。

　　有时感觉自己走了更曲折的一条路，但可能这条曲折的路，会让你在之后的路上走得更远。

　　每一滴汗水都有自己的价值。

　　但要说出乎他意料的，也不是没有，这些深潜者的奇葩反应，大大出乎艾守义的意料，你们不是冷酷又傲慢的深潜者吗？这种卑贱又愚蠢的生物冒犯了你们，你们不是应该博然大怒吗？

　　怎么几个小时不见，这么拉的吗？

　　不行，我得让他们支棱起来啊！艾守义非常有责任感地边溜鲸，边制定了一份内容详实，有理有据的计划。

　　《关于推进深潜者振兴的几点建议》。

　　好戏即将开演，精彩不容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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