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意外之人
兰桂坊的顶楼，韩铭看着狼吞虎咽的汉子，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等对方放下筷子，他倒了一杯茶，“其他人呢？”
汉子呆愣了片刻接过茶杯，“谢谢，其他人在做买卖。”
“来了一段时间了？”
“是。”
“看过演武？”
“是。”
“这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太伯公他老人家的？”
眼见韩铭什么都猜到了，汉子无奈摇头，走到桌边单膝跪下。
“天工司司主曹斌，见过少将军。”
这个回答在韩铭的预料之中，却也有些出乎意外。
天工司？
“起来吧。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回少将军话，除天工司三十人以外，还有军械司五十人，亲卫营两百人，侦缉营一百人。”
这个人员结构，让韩铭不得不多想了。他不知道天火的具体配置，但从对方的话里面可以了解，来的人恐怕都是精锐。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现在选择让你来见我，是因为你们内部已经达成一致了吗？”
曹斌睁大眼睛，想起大将军的话，不得不服。第一次知道大将军整队，他们这些人激动的不得了。他们以为大将军，准备让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接掌天火之后，觉得很荒谬。
在祁连山站稳脚跟，训练提上日程后，内心的阴霾渐渐涌现。
各部的实际的掌控人，一起向大将军提了个要求，想见见少将军。
然而大将军却没有同意，并且言明韩家的下一代，不会执掌天火让他们早作打算。
这个回复，顿时让天火诸多部卒方寸大乱。家族的传统和当下的处境，如果大将军放手不管的话，他们这些人怕是真的要随风而散了。
了解完韩家的具体情况，这些人也是无奈，不是大将军要抛弃他们，而是现在的韩家真是没人了。
没办法，他们心中又想起了之前的误会，就打算见见那个年轻人。如果对方可堪早就，那么让他上位也没什么。若是结果不尽人意，那他们也只能早作打算了。
想起这些往事，曹斌也知道，他们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少将军，我知道自己说得再好听，您也不一定会信。初次见面，天工司给您送个礼物。”
韩铭看着桌上的黄纸，纳闷地接过。可等他打开观看之后，整个人瞬间就站了起来。
“水雷？”
这张纸上面画出的图形，那个大箱子，工作原理和药粉的配制，妥妥的就是水雷的模板。
连大盛专门研究火器的部门，都没想过去水下爆炸，可天工司直接把水雷设计图放在了面前，这实在是让人惊讶。
那些传说，怕是不假。
曹斌在听到他说出水雷这个名字之后，直接就蒙了，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这项绝密的武器，他们已经研究十多年了，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初见成效。
可现在却被少将军一言道破，还取了一个比‘水炮’好听的名字，这怎么能不让他感觉挫败。
武器讲究的是构思，一旦有了方向，打破思维误区，专业人士很快就能仿制。现在就凭一张图纸，少将军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说明朝廷的军器部门也在研究这个。
“少将军，是我等夜郎自大，献丑了。”
韩铭看着他一副沮丧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这是以为撞车了？
很快，他打算装一波，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你们制作到哪一步了？是用定时点火，还是手动拉线的？”
曹斌：“……”
这没办法聊了。
之所以会在今天找少将军，就是因为定时的水炮有了大的进展，可以投入使用。
从第一天进城，他们就不断在搜集韩铭的消息，并且重点关注的是练兵。从诸多的痕迹，以及最近羽营的动向，很容易就可以分析出南边可能会有动作。
正好以火折子点燃引线，可以设置为定时的水炮完成，他们有了充足的底气之后，才决定露面。
可现在这位四十多岁的汉子，已经不会说话了，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戏文里的反角呢？
这少将军，怕不是比他们还适合吃这碗饭了。
“怎么，不能说吗？”
听到少将军再次发问，曹斌一脸苦涩，“不敢。水炮……哦水雷目前研制了三种，一种是定时爆炸，一种碰撞之后爆炸，一种是拉线的。”
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韩铭觉得这个天工司必须的得拿下，简直太牛了。
“碰撞？这种制式的水雷，不太安全吧？若是小型水域还行，面对汪洋，风高浪急的时候，水雷不会自爆？”
这个时候曹斌再也没有疑虑，心悦诚服。连这种问题都能提出来，说明少将军自己对水雷的认知极深，很可能这就是朝廷藏着的秘密武器。
他抹了把脸，肯定地点点头，“少将军说得没错，这种水雷确实有自爆的风险。可在某些时候却有奇效，因此我们并没有放弃，而是在改进。”
“嗯，除了这个，你们在京城这么久，都干了什么？”
“多数都是打探消息，剩下的做点买卖，赚点散碎银两。”
韩铭没有全信，而是对他们的买卖有了兴趣，恐怕这是跨国大商啊。研发火器这么耗钱的课题，没有充足的资源，怎么也不可能顺利进行。
把这个问题暂时放到一边，他问出了今天的核心问题，“那么，你们来见我，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曹斌看着对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这个意思还不明显吗，用武器和您做个交易……是了，自己的东西人家不稀罕，说不定还比不过。
反应过来后，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信心满满地现身，现在却连谈交易的资格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事情的实际情况说出去没人会信，包括那些还在等消息的兄弟。
这回去后，那群王八蛋该不会以为我把他们卖了，独自得了好处吧？
一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曹斌的只觉得牙疼。这特娘的都是什么事啊，说不清了。
韩铭看着这位脸红了白，白了红的大叔，觉得很有意思。
“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吧。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带些吃的给兄弟们，最好留个地名什么的，我让人送过去。这一番小小的礼物，就当我替太伯公招待大家了。”
“少将军，不用不用，我们都是粗人，不能把嘴吃刁了。”
曹斌连忙摆手拒绝，要是真送了吃的，估计要翻天。
韩铭的脸色很是怪异，看着桌面上的空盘子，决定要重新认识一下对方了。
天火流行吃独食，还是有什么讲究吗？
看到他的眼神，曹斌真是想钻地了，“少将军，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一次来，我是代表天火和您做交易的，可现在这样……”
终于说到正题，韩铭坐直了身体，问道：“假如我不认识水雷，你们打算用它来换什么？”
曹斌破罐子破摔，“还能有什么，子孙的前程，袍泽的后路。”
韩铭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开始想着某些计划。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这也是很实际的条件。
沉默了很久，在对方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可以，不过你得带我去见见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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