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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容秀进到院子便听见小孩子的笑声和汪汪的狗叫,  想着不知是哪房的孩子愿意跟毓纯亲近,倒是件好事。不过,那叫声却着实有几分耳熟。

        她特意放慢步子,  偷眼往那后面一扫,  就瞧见一黑一黄正围着个孩子转圈,顿时脸黑如锅底。想当初,毓纯可没少放这两只出来咬富灵阿,现下倒好,  又折腾到京城来了。好好的院子住人不好吗,  这般没脏没净的。

        容秀下意识地用帕子掩了掩鼻子,突然就觉得院子里有狗味儿。她心里一叹,  就着丫头打起的帘子进了屋。

        甫一进去,  看见毓纯正在喝粥,又看不惯地蹙起了眉。

        “不是我说你,这都几时了才吃早饭,富察家的规矩呢。”

        毓纯没想到她一来就唠叨,只好放下碗,“你大可放心,  我家老夫人带二房和四房去进香礼佛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再说,  傅恒也从不挑我规矩。”

        看把她得意的,  容秀刚想说那是傅恒人好,但话没出口打眼看见旁边榻上,心里一惊,“怎么,你俩分床睡?”

        低头继续喝粥的毓纯猛地被呛了一下——往日里,虽有丫头伺候梳洗,  但能进屋的都是她贴身的。今日倒是失策,竟忘了收拾。

        “没有……是皇上偶尔给傅恒出时政上的难题,他写折子睡得晚怕打扰我便会在榻上将就一下。”毓纯尴尬别扭的解释了句。

        “真的?”容秀不免狐疑,因那边榻上的一应物什看起来并不像她说的那样。

        毓纯见她不信,却板起脸,“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操心我的事,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还是那个臭脾气。容秀不禁腹诽,即便心里仍存了疑,也只得按下。她想着,既是为小叔叔的亲事而来,没的在旁事上闹得不欢而散。

        兆德被皇上钦点为侍卫,不要说京里那些族亲,就是容秀看着都眼热。富察家有皇后庇佑,毓纯不过进宫一遭就求来了这样的恩典,若他日伊尔根觉罗也能得到皇上青睐,定然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思及此,容秀也就不怎么计较毓纯甩脸子了。

        “我不问就是了,小叔叔的事要紧。”她客随主便地往桌前一坐,“前儿你派人到我那儿,我听了个一知半解,小叔叔怎么就和纳兰家定亲了?”

        原是族里听说兆德得了好差事,四处忙着替他张罗亲事,还托到她那里,想让她当个媒人。没成想,毓纯自己把这事儿定了。她早前就想问问,可富察家高门大户的,又怕自己贸然登门失了礼数才生生忍住。现在既然来了,哪有不问明白的道理。

        毓纯便说了说自己与舒嫔的交往,以及和亲王福晋答应做媒的事。

        容秀听完,不无感叹:“小叔叔好大的造化。你嫁进富察家,不管是出入宫里还是见那些贵人,都与我们有天壤之别。”

        “你何苦说些酸话。”虽说嫡庶有别,但容秀向来知书达礼,毓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秀也不过是有感而发。原先在将军府时,只是嫉妒毓纯独得玛法疼爱肆意妄为,而今再比,更是拍马也及不上。女子以夫为天,妻凭夫贵,岳禄又怎能跟傅恒相提并论。

        “你若怕我说酸话,倒不如下回有好事想着点你堂姐夫。左不过在京里,除了小叔叔也就我真心为你着想,西林觉罗氏生的兰瑾和纪山就别指望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西林觉罗氏那儿去了。

        毓纯转念一想,兰瑾刚嫁入西林觉罗家,其夫鄂弼荫生入仕,原先跟傅谦一般有个云骑尉的虚衔,成亲后直接领了镶蓝旗四品佐领的差事。而岳禄从翻译进士熬到现在也只是六品的内阁侍读,照往后的前程看,自然是比不得鄂弼,更别提傅恒了。

        一家子姐妹,出嫁后能比的无非是夫家和孩子,也算人之常情。

        不过兰瑾成亲,西林觉罗氏都未提前知会,只是礼节性地着人给他们送了请柬,明摆着不想常来往。这母女俩都瞧不上瓜尔佳氏,也就是不敢明着划清界限让人戳脊梁骨罢了。

        毓纯也对得起她们,照样礼节性地送了份贺礼,压根就没去。是以她觉得,容秀就不该也没必要拿自己跟兰瑾比。

        “我那堂姐夫是有真才实学的,瞧着骨子里透着骄傲,未必就稀罕别人为他求来的恩典。他有本事能靠自己出头,方不辱没了一肚子学问,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别眼热小叔叔,他为你我送嫁,玛法让他留京还不都是为了照应咱们,我合该为他的前程尽力。再说了,小叔叔好了,咱们在京有靠也踏实。”

        容秀晓得自己不该总往窄处想,听了毓纯的一番说辞,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想法是不太对。她既托付终身于岳禄,就该相信他。更何况,她深知岳禄的性子,最是看重读书人的气节,不喜攀附阿谀权贵。

        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她觉得毓纯言之有理,刚想说两句软话,却听道:

        “反正我是不懂朝廷上升官发财之道,等将来傅恒位极人臣,说不准能帮衬上堂姐夫。”

        她这张嘴,就没法让人心存好感。容秀见她又开始刺儿自己,怼道:“傅恒才多大?等他位极人臣得多少年。到那时,没准你堂姐夫已经出将入相了。”

        这话倒是有志气。毓纯不禁牵了牵嘴角。

        只是等傅恒位极人臣倒真不用很久,大约也就七八年吧。不过,他的青云巅峰之路却是皇后崩逝后的力挽狂澜与孤注一掷。于她而言,并不想傅恒的荣耀来得太快,只想那般善良可亲的皇后娘娘能好好活着。

        意识到自己想跑偏的毓纯猛地回神,不满敲了敲桌子,“赶紧的,说正事。小叔叔的亲事已定,后面的章程全都交给你了。”

        容秀斜眼看她,“那你呢,不管了?”

        毓纯盯着她沉默,心想:还让我管?能跟舒嫔敲定婚事,把和亲王福晋请来当媒人就不错了!

        “我是个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惯是懒得与人应酬。咱瓜尔佳氏里,数你最识大体,且又虚长我几岁,将来娘家里的事少不得都要你出面呢。”

        “再者,下月要举办秋狝大典,我奉旨陪伴皇后,月底就要出发,也没那功夫呀。”

        容秀听她给自己戴高帽,心里既受用又复杂:高兴的是承她认可,能有机会与高门人家来往,吃味儿的却是凡事都由她主张,自己不过是听话的人罢了。

        待听到木兰秋狝,又想起另一桩事:族里堂叔家的小儿子富德还算出息,在护军里当了几年差,早想寻机某个好差事了。奈何他们这支瓜尔佳氏在京没有太多人脉,如今有了毓纯,倒是多了些指望。

        富德的额娘西鲁特氏并不敢直接找上富察家,便三番四次到伊尔根觉罗家串门,不仅没少送礼,而且里里外外好话不知说了多少。容秀到底面皮薄,禁不住族亲这般求告,便点头答应帮忙。但这事若能成,她到底还是沾了毓纯的光。

        “我想着,既是族亲,能帮衬些总是好的。这京里人情往来,也不能光靠小叔叔一个人。”

        “听说八旗都统衙门里正在挑选参加木兰秋狝的勇士,和亲王兼管镶黄旗,少不得能偏偏咱瓜尔佳氏。”

        毓纯听明白了,这是也想要个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眼下满京城的八旗子弟就没有不打这主意的,都在四处托关系。虽说和亲王管着镶黄旗,挑谁都是挑,但也得他瞧得上才行,没个真本事准保被他贬损得体无完肤。

        另有,她原就不怎么看好自己的这些亲戚。早前在盛京时,她听玛法念叨过,说京中族里挑不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往日里亲戚间的走动也不多,偶有来信也是为了打秋风。

        那富德说是有出息,但八旗兵守卫宫城,向来是侍卫处居首,骁骑营次之,前锋营、护军营再次之。八旗都统衙门再挑人也是先紧着侍卫,再不济还有骁骑营在前面挡着。

        毓纯寻思,若是自己代为引荐,总要傅恒先看过才好。但想到他近日累得眼底发青的样子,又不忍心让他受累,便觉得若人不出挑的话,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都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和亲王眼里不揉沙子,若荐过去的人不好,反倒于往后的前程不利。”

        “富德家与咱家亲疏远近是个什么情况,他本人算不算可造之才,你可有谱?”说了半天话口干得很,她端起茶盅抿了几口,也算是给容秀点时间思量,看看这人情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容秀约摸看出她不太想应承,赶紧道:“咱瓜尔佳氏枝繁叶茂,亲戚多了去了。要是寻常族亲,我也就不跟你张口了。提富德你没印象,但他嫡亲的伯父马尔萨将军,总知道吧。”

        马尔萨……按辈分是查朗的堂侄,当年准噶尔一战阵亡。后来他这一支,还常常得到查朗的接济和帮衬。

        容秀一开始没提这茬也是因为毓纯的阿玛、她大伯裕德的缘故,多少年前的往事,提起来无非是伤感罢了。眼下话赶话说到了,也是点到为止。“我听堂婶西鲁特氏说富德身手不错,为人最是上进,还时常得上司夸奖……我也是希望咱们族里能多出点人才。”

        毓纯思索一番,没再驳她的面子,“我知道了,赶明儿就跟傅恒说,让他见见。”

        “成,我听你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倒也不白忙一场。容秀与她商量完几桩事,心里落定又挂着家里和孩子,没多待就走了。

        毓纯叫人撤了饭桌就到书房后头寻明亮,看他光蹲在那儿看狗无所事事,便想拉着他跟自己玩。教了会儿射箭,又手把手练投壶,起先这小子不太配合,等答应他把旋风闪电放出去撒欢,就高兴地什么都乐意了。

        两人结结实实疯玩了一整天,把府里闹得不成样子。

        待到天黑前,傅恒下值回来,就看到被狗啃秃了的花园,然后进到屋里,见毓纯搂着明亮歪在他榻上呼呼大睡。

        时光未央,岁月静好。傅恒想,大概便是如此吧。

        他不禁会心一笑,暂时把自己的烦恼抛在了脑后。

        不过,等觉罗氏回来得知此事,不免又是一番念叨。但那时,毓纯已经随驾出发,前往木兰围场。

        ……

        宫中准备得比想象中的快,七月下旬的某个黄道吉日,午门大开,皇上奉太后起驾,皇后及嫔妃、王公大臣、命妇家眷等大部队相继出发,浩浩荡荡奔赴热河行宫。

        因丹朱要管着院子、阿克丹要管狗,所以毓纯身边只带了夏桃和秋菱随行。她有单独的马车,就排在诸王公大臣之后。等出了京城地界不久,便有长春宫的太监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有请。

        不得不说,皇后的车驾比寻常马车要宽敞舒适许多,不仅有绸缎缝制的松软靠垫迎枕,一应的茶果点心也齐全,最让毓纯喜欢的是冰饮和冰镇的葡萄西瓜等。她是个怕热的,皇后又身子虚畏寒,那些冒凉气儿的吃食都进了她的肚子。

        “纯儿,你少吃些,仔细肚子疼。”富察皇后宛如暖心大姐姐,时不时要操心她一两句。

        “娘娘放心,我在盛京长大,最是受得住凉。没有它们,我只怕要热晕了。”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自是知道纯儿怕热才叫人备的这些。早前额娘进宫还提起,往年家里冬日存的冰,全让她当冰盏用了。

        这会儿见她边吃边往外张望,不禁问:“在干什么?”

        “在看傅恒。”皇后车驾就在皇上和太后之后,因离得不远,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毓纯手里攥着葡萄迟迟没送进嘴里,喃喃道:“外面那么热,他跟在皇上车驾旁连冰果子都吃不到。他肯定都汗流浃背了。”

        “莫说侍卫,外面的宫女太监皆是如此。到了围场,就凉快些了。”皇后虽也心疼弟弟,但男儿建功立业,该吃苦的时候绝不能骄逸。但转眼瞧着毓纯担心的模样,又忍不住打趣:“他知道你惦着他,心里高兴也就不觉得热了。”

        “娘娘惯会取笑。”她不依地嘟起嘴。

        皇后却是笑而不语,倒是很羡慕他们这对心里挂着彼此的小夫妻。

        她原是打算到了围场再把毓纯叫到身边,以免让人说自己恩宠弟媳太过。奈何出京前傅恒不放心,她才不得不当着随行嫔妃、王公大臣的面让纯儿上了车驾。

        虽说此举少不得引来闲言碎语,但看着他们正是好时候,皇后也就安慰了。可毓纯听了皇后的话还是不忍心,觉得光自己享受很不厚道,就紧着折腾起来——

        她找海棠和白芍要了个牛皮做的大水囊,然后把冰块砸碎放进去,再往里头灌上冰饮。灌满之后又使劲摇匀,放在身上试了试,感觉凉沁沁的。

        “我待会儿就给傅恒送过去。”

        “鬼灵精。”皇后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都由着她。

        不多时,车队停下休整,毓纯便下了马车往前头去寻傅恒。

        那厢里,傅恒下了马,闻听皇上没有别的吩咐正要和同僚找处阴凉歇息,就听后面一道娇声:“傅恒。”

        转身一看,不由得笑就挂在脸上。“你怎么来了。”

        “这天儿热得很,我来给你送水囊。”毓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我有……”

        “哎呀,我给你的不一样。”她径自推到他怀里,“不许给别人,你自己留着。”

        傅恒摸了摸透着凉气的水囊,心里美滋滋的,倒也不觉得那毒日头有多热了。毓纯看他不说话,又见他满头满脸的汗,下意识地掏出拍子,“你瞧瞧你……”

        就这样四目相对,傅恒忍不住抚上了她为他擦汗的手。

        转眼,就是一阵哄笑,边上的侍卫纷纷拿他们取笑。因圣驾就在不远处,倒是顾忌着分寸没有太出格。饶是如此,毓纯也禁不住红了脸。

        她赶紧缩回手,正要回去,却听身后有人唤道:“毓纯。”

        毓纯转身一看,“阿里衮大人。”

        阿里衮一身宝蓝旗装,大步上前,扫了眼傅恒,随后舒心一笑:“许久未见,你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秦月晴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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