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沈老师是不是很棒？”
圆圆兴奋得笑脸通红，仿佛台下热烈的掌声是给她的一样。她跑上去拉起沈长宁的手，骄傲得挺起小胸脯。这可是她给院长推荐的老师，当然不可能差！
沈长宁当然懂这丫头的小心思。为了不丢圆圆的脸，她可是特意洗了头洗了澡剪了指甲化了妆。如今她穿着从芭蕾舞团借来的手工定制的华贵纱裙，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有几分明星的味道了。现在她的知名度相当不低，但范围有限，认得她的小朋友一个都没有，倒也自在。
“沈老师，我好喜欢你呀！”
“沈老师，我也喜欢你！”
“沈老师，我想和你结婚！”
“沈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这些孩子半大不小，鬼心思一个比一个多。这一幕，把傅向晚看笑了。连他都不曾察觉，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在过往辉煌的演出生涯里，他收到过比这热烈得多的告白。可惜，那些爱慕掺杂这太多复杂的东西，而孩童的喜欢是纯真、热烈、清澈的。他想要的，其实就这么简单。
“现在，有请下一位老师傅向晚给大家带来新的节目。小朋友们，大家给他一点掌声鼓励一下好吗？虽然他迟到了，但他毕竟赶了很远的路，而且他长得很帅哟。”
在沈长宁的目光引导下，所有小朋友齐齐掉头，“唰”地集中到躲在门边的傅向晚身上。
沉迷在方才热烈气氛中的傅向晚突然被连线，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竟然有些羞赧。
真是意外，这位沈老师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有点芭蕾舞基础的，认识他也正常。他毕竟，也是扬名国际的前皇家芭蕾舞团首席。可既然认识他，怎么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刚刚那一番介绍，讽刺得厉害啊。
“大家好，我是傅向晚。”
傅向晚忍着笑意，穿过小朋友们热烈的掌声和好奇的眼神，走到了沈长宁的身旁。他压低声音，在她轻声耳语：“谢谢您的评价。”
好歹，沈长宁也肯定了他的长相，是不是？
沈长宁冷冷一笑，眼底声音说：“这出《睡美人》，说好的我演公主你演王子，现在你迟到了，我演了个老鼠精，这算啥？”
傅向晚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
“傅老师好！”小朋友们根本不介意，他们热烈鼓掌，期待着这个英俊的哥哥带来表演。
坐在前排的圆圆看到傅向晚，眼睛都瞪大了。她苍白的笑脸一下子红润了，眼神里似乎落入了星星。小嘴巴紧紧抿着，生怕尖叫声会不受控制地从这里发出。
沈长宁看了好笑，这小丫头有事没事在她面前说傅向晚多么优秀，她有多么喜欢，如果能见到傅向晚就好了之类的话，还说见面一定要跟他告白什么的——
然后见到本尊，一声不吭，低着头埋进了人堆里。太怂了，简直。未来不可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但凡有勇气，找到优秀另一半的几率会大大提升。
不过，圆圆眼光相当可以，傅向晚本人确实不错。人在这里一站，儿童医院图书馆直接就成了燕京大剧院，他身上自带一种矜骄清冷，能镇住场子。
“各位小朋友好，我是傅向晚。非常荣幸与你们同渡这个愉快的下午，我即将给大家带来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德彪西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音乐家，你们有听说过他吗？”
“没听说过，不要紧的。我们可以从《月光》这首曲子，来认识一下他。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远方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眼前有一片清澈的湖泊。月光洒在湖泊上，湖泊倒映着木屋……”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小孩子，集体安静下来了。他们沉浸在了傅向晚诗意的描述里。
尔后，傅向晚走向放置在图书馆一角的钢琴，神闲气定地坐了下来，双手飞舞，动听的音乐便如流水般淌出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音乐里，任由傅向晚带他们回到德彪西那一天看到的月光。
哎？圆圆没说过他会弹钢琴啊？
沈长宁微微一愣，想来也正常。在小提琴上屡获大奖的傅向晚，很有可能会好几种乐器。乐器这种东西，学头一种很难，学第二种就容易多了。况且傅向晚也不是普通人，按圆圆的话说，是音乐奇才了。据说他硕士读的还是作曲系，估计用键盘乐器的时间还不少。
沈长宁当然也学过钢琴，水平嘛——系统压制，不用解释。现在解除了桎梏，但是过往的学习成果还没有返还，她能强烈地感受到傅向晚的艺术感染力，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了。
看傅向晚弹琴，确实是一种享受。
望着圆圆如痴如醉的脸，沈长宁顿时觉得功德圆满了。傅向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的，而是她主动要求来这里当志愿者，认识儿童医院的院长，又通过陈笑找到芭蕾舞团团长，联系了傅向晚，这才撮合了这件事。
圆圆不能出演《睡美人》的女主了，但是她希望自己可以和傅向晚合作一次。结果，《耀舞扬威》的合作被傅向晚直接拒绝了。沈长宁倒没有气馁，而是第二次提出了邀请。她就知道，傅向晚这种清高的王子，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但对去儿童医院给小朋友当志愿者，倒是很乐意的。
就是没想到，他迟到了。圆圆还是没能看到他们的合作，不过见到了本尊，也算是圆梦了吧。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与小孩子们约定了下周相见的时间，两个人才得以脱身，自然而然地一起走到医院大门口。正要分别的时候，傅向晚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沈老师，要坐我的车吗？”他原本以为沈长宁也是开车来的，但是到了大门口她也没有要去停车场的意思。
沈长宁露出笑容，点头如捣蒜：“谢谢傅老师！”能省下坐地铁的钱，有何不可？不过她现在情商高了，比以前识相多了，这事傅向晚不提，她绝对不会主动说的。她当然想蹭车啊。
倒是傅向晚，稍微有点尴尬：“没事，顺路。”
其实一点都不顺路。傅向晚刚回国就在燕京大剧院的旁了个酒店式公寓，就在市中心的地方，离沈长宁的以前的家还挺近，价格那是相当的刺激。
而现在的沈长宁，住在去地铁站都得骑个共享单车的郊区。
傅向晚送她回家得绕好大一圈路，至少得多花半个小时。
不过，既然是他主动提出的，他又是个乐意做慈善的人，沈长宁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能安慰小孩子，就能扶贫小女生嘛，都是慈善。
听到沈长宁的住处后，傅向晚沉默了。没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如此窘迫，却依然善良坚毅。他从小朋友那里得知，沈长宁在儿童医院志愿者之前就在小区当免费的芭蕾舞老师。
而且，沈长宁想和他合作的真正原因，根本就不是为了流量，而是为了手术之后再也无法跳舞的圆圆。
傅向晚不关注娱乐圈，但沈万宜这样长期占据新闻财经板块头条的大佬，还是认识的。只是沈长宁真人跟媒体上的形象差得太远，他上完课了才敢确认是她。
得知这个“沈老师”果真就是那个“沈长宁”，傅向晚艰难地把过去的信息勉强整合到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身上。
他非常后悔听信谣言而直接拒绝了沈长宁的邀约。他确实醉心艺术，但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像《耀舞扬威》这样的综艺节目，如果能推广芭蕾舞，能让大家感受到芭蕾舞的魅力，他并不会拒绝偶尔上上综艺节目。
沈长宁十八岁那个芭蕾舞视频他当然看过，而且出离愤怒。他真正愤怒的是沈长宁占用了那些优秀的舞蹈老师，而没有用心对待。
可是，今晚他亲眼看到了沈长宁的表演。即使用职业的眼光去挑剔的看待，依然不错。
“沈老师，你之前的那个跳舞的视频，是被剪辑的吧？”傅向晚看似专心开车，脑子里实则思绪万千，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史上最胖白天鹅。
动作慌张脚步尴尬，世上最全反面教材。
进来三十秒你不笑算我输，搞笑芭蕾舞合集！
傅向晚想起那些视频的耸人听闻的标题，暗自皱了眉头。现在的媒体越来越没节操了。沈长宁或许比不上现役的芭蕾伶娜，但绝对不是媒体说那般不堪。
“哦，人嘛，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沈长宁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可这不是状态好不好的问题啊，这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啊。傅向晚没有说话，他心里认定了就是恶意剪辑，估计沈长宁的性格跟他一样，清者自清，懒得解释了。
傅向晚的想法沈长宁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但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说确实换了个人吧。说她穿书了，谁信？傅向晚怎么看都不像是看过霸总小说的人。
“对了，你下周就要决赛了，加油。到时候我会去现场观看的。”
“哎？”连沈长宁自己都忘了，下周就是决赛录制的日子了。这么说来，明天就要开始《耀舞扬威》的节目排练了。她最近都忙着在系统跟夏洛特练习，和当儿童医院的志愿者，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忘了也无所谓，陈笑这个尽职尽责的经纪人一定会提醒她的。
说起来，今晚回去要开启围棋课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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