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炮灰驰骋寒沙场，以点破面

世界上最美的事物便是界限分明的事物，如黎明的地平线，亮的是光，暗的是大地，一明一暗，界限分明，但是美到极致；如海岸线，远远的望去，一条曲曲折折的蔚蓝色的线条展示着自己的窈窕；如巍峨的高山，如茫茫雪原，如苍茫草地，即便天上的云卷云舒，也都用界限书写着美丽。

        妖魔战场也是如此，妖魔军与三界联军泾渭分明，远远望去一边是洁白如玉，一边是漆黑如墨，真是美丽到了极点。不过近距离观看就没有那么的美好了，洁白如玉的是妖魔军，漆黑如墨的是三界联军，看似纯洁的是邪恶，看似邪恶的倒是代表着正义了。

        不过剑侠客却点点头，不知道从哪本书里读来了一句话叫做“物极必反”想必这妖魔军便是妖异邪恶到了极点才会现出洁净无比的样子。

        同伴很不喜欢剑侠客，大家一同充军妖魔战场去做那炮灰，多是一脸死灰相，唯独这剑侠客星眉剑目，气质如玉，一点赴死的觉悟都没有，一路上见山观山，见水观水，间或吟诗作赋，吃酒作乐。

        不过没人敢惹这个剑侠客，虽是同为亡命之徒，但还是有程度的差别，传说这个剑侠客曾经杀掉一支军队，许多人觉得有些吹牛了，最多不过杀一队军人罢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其他人敬而远之。

        “你们一百人编入甲字第一营！归属剑侠客统驭指挥。”交接的军官无情的说道。大唐军衔三十多级，复杂无比，但是对于炮灰队伍却是懒的约束管理，随便找个刺头管理一下能上战场即可，反正有今日无明天的，这甲字第一营就是在昨日的战斗里全营覆没，全部被妖魔吞食。

        尽管是炮灰，但是也是带队的领；尽管是炮灰，但是也是军队的一员。剑侠客虽然从未带过队伍，但是文韬武略是大唐官府弟子的必修课程，战场就是大唐官府弟子的宿命，这带队伍自然不在话下。

        有圣人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剑侠客受命之后并未着急立威确定自己的地位，而是站在高处仔细的观看妖魔军队，这一看就是一夜，这一看真是看出了名堂，看出了不同，看出了两军炮灰相较之时，自己该如何去做。

        妖魔等级森然，高等级的妖魔对于低等级的妖魔有着天然的统驭和威慑，妖魔大军看似无序，剑侠客至少分出九个层次来，而自己作为炮灰需要对付的同样是作为炮灰存在的最低等级的妖魔。

        第二日，天刚刚亮起，三界正规军就开始了操练，时刻保持战斗状态，是他们需要的，与此相对的是炮灰大营里的鼾声如雷。

        不过剑侠客并不在意这些，既没有失望，也没有希望，人重要的是定位，既然是炮灰，不能指望带领他们去袭杀敌人的领，也不能指望他们有着无比的战斗渴望和激情，更不能指望他们有着极高的自律素养，不过听从命令是必须的，也是剑侠客唯一需要的。

        跳下最高的帐篷，剑侠客走到营中擂起战鼓，几十位睡眼惺忪的壮汉骂骂咧咧、歪歪扭扭的站到了一起。一股慵懒的气息，一股混吃等死的气息，一股生命力没有期望的情绪蔓延开来。

        剑侠客微微一笑，声音清越，语调不高的话语恰好传遍整个甲字第一营：“以鼓点为起始，二百息集合完毕，逾期不到者，杀之！”

        语气平静，但是包含的极大的气势和不容置疑的决定。然而这些炮灰，并不在意，也不相信剑侠客会怎么样，不过是立威罢了，所有的人都嘴角上扬，等待着看剑侠客的笑话，届时不到，这白面小子还当真杀人不成？

        二百息过后，依然有十二人未到。剑侠客长长的叹息，提起一把剑，闪身离开。

        十息过后，剑侠客轻轻的走回来，把十二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地上，面露笑容：“一百息，按照高矮个排成三列！届时未排好者，杀之。”

        所有的人都吓坏了，想起了这白面小子的恐怖，想起了这个白面小子充军的传说，传说他杀掉了一支军队。即便是死亡，晚一刻也比早一刻要好；即便死亡，死在战场上要比在军营里违反几率被斩要好；即便死亡，有意义也比没有意义要好。

        六十息，所有的人排列完好，剑侠客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也没有不满的神色，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些战战兢兢的接下来要相处一段时间的手下，不过对于这些手下来说，这平静要比其他任何一种情绪恐怖的多。

        “我叫剑侠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要一块相处了，但是估计不会太愉快。我没有时间管理你们，没有时间训练你们，没有时间教导你们，更没有时间保护你们，尤其是在战场上。我不会管你们来到这里是不是有着冤情，也不会管你们在现实世界里的品性良善还是邪恶，更不会管你们家中是否存在着老小，在这里，在这妖魔战场上，你们要听从我的指挥。闲暇时，我的要求你们做不到，我自会惩治你们；战斗时，我的要求你们做不到，妖魔自会惩治你们；惩治的结果自然是你们知晓的。现在，你们有问题可以问我，仅限一个。”剑侠客的语气平静无比，但是那十二颗鲜血淋淋的人头告诉这些人，违反这位少年的命令的结果一定不会这般的平静。

        许久许久之后，队伍里忽然有人问道：“你当真杀掉一支军队？”

        “不错！”

        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支军队有多少人马？”

        “这是下一个问题，第一场战斗过后活着的人可以来问我这个问题。”

        战斗来的比想象的要快！甲字第一营做为排行第一的炮灰队伍，自然是在战斗的最前列！

        看着疾若奔马的妖魔，剑侠客内心平静，缓缓的提起了手中的长剑--那把屠灭江州军马的碧玉剑。战斗一直是自己渴望的，也一直是自己时刻准备着的。

        “你们的任务是杀死我身后仍然活着的妖魔！”剑侠客轻轻的蹿了出去，一同蹿出去的还有那八十七道身影。

        “荒唐，那是哪只炮灰队伍？还未擂鼓，怎么擅自出战？”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蹿出去的队伍赫然打乱了整体的部署，不由的刘副将不生气。

        不过冷静是战将的最大特点，既然找死，那么就不需要顾忌这些人的死活了。“准备！”一声高喊，几乎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要么被妖魔吞食掉，要么被自己人踩踏死，没有第二种命运，在浩荡的两军对垒中。

        炮灰有炮灰的作用，炮灰有炮灰的命运，然而方寸三并不把自己视为炮灰，修行了那么多年，立下守护三界的初心，岂是一个炮灰能解释的？充军妖魔战场做为炮灰，那只是别人的看法，而自己是要为自己负责的，要为三界负责的，再者，大唐官府的弟子，什么时候是做为炮灰存在的？那横扫千军不就是专为战争而创设的么？

        甫一接触，刘副将的瞳孔急剧缩小，这不是一般的大唐官府弟子，充军的名单上对于剑侠客并没有特别的说明，要说不同，就是那字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写的一般。刘副将急忙命人将充军名单拿了过来，仔细瞧着剑侠客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似乎要看出不同来。

        剑侠客挽了个剑花，事实上，剑侠客很是讨厌这些花哨的招式，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做出这样的一个动作。

        妖魔近了，更近了！剑侠客的背后是八十七道浓厚的喘息声。“杀死我身后仍然活着的妖魔！我不会再说第三遍。”剑侠客第一次的怒吼起来。

        碧玉剑倏然击出，只一剑，数十身形巨大的妖魔轰然倒地！再一记横扫千军，又有数十妖魔倒地！生生的阻滞了后面的妖魔的步伐和队形。己方的军队惊呆了，那八十七道身影惊呆了。

        横扫千军！

        横扫千军！

        还是横扫千军。

        由一剑数十头妖魔，渐渐的到了一剑只有一头妖魔倒地，法力几近枯竭。然而没有人嘲笑剑侠客，没有人敢。

        密密麻麻的倒地的是一头头的妖魔，没人数的清，没人计算的清，所看到的不过是那个身影，不停的挥剑斩杀！从晨曦到日暮。

        以点破面说着容易，可天下谁人能做到，在强大无比的妖魔军冲击的防线上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天下谁人能做到？

        刘副将站直了身躯，死死的盯住那个似乎永不疲倦的身影，那个杀气冲天的身影！

        “大人！”一句大人把刘副将拉回了现实。

        “这剑侠客的名字似乎是程公的笔迹！”近身侍卫不太确定的说道。

        “什么？”刘副将惊呼。

        “抬鼓来，我要亲自擂鼓，全军出击！”刘副将怒吼起来。

        当潮水般的大唐军马带着无尽的锐气冲向妖魔军的时候，剑侠客挥剑归鞘！带上那筋疲力尽的八十七道身影施施然返回甲字第一号营。

        “你们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不过问题改了，见识了剑侠客的战神姿态，无需再问先前的问题。

        “你为什么杀掉一支军队？”

        “为了初心！”剑侠客悠悠的叹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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