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朋友
方之杵借着月光看到寻仇的脸，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跟他比剑的人，那人也有两个酒窝，叹息道：“你喝酒不？”
“不喝，你的那位朋友喝酒不？”
“我只知道他不喜欢喝酒。”方之杵感觉这夜太沉了，“到最后他连剑也不喜欢了。”
“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
方之杵没有回答，连寻仇的眼睛也不敢去看，看了只会更伤心。
寻仇眼睛里挂着泪光，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夜里怀恋那个人，“那你总该知道他的事，两年前他真的只是为了一个虚名而一夜杀了那么多的人？”
“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名声、地位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方之杵慢慢回想起认识的那个人：“他的剑法非常精湛，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至今我都不知道那套剑法的名字，就像他一样，不求在江湖中的地位与名次，他只在乎他的朋友和亲人。”
方之杵和寻仇踏在这片草地上，同时也踏碎了他们各自的心，半响后，方之杵继续回忆起：“两年多前我听说江湖上有一个不一样的剑客，每喝一杯酒下去就代表他要杀一个，那次我正巧碰到了他，现他在为他所杀的人挖墓地，看着他把每一具尸体安排的很妥当，就像是对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那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比试剑法的？”
“我劝他离开那个地方，可他告诉我那是他的家，他做不到。”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身在江湖生不由己吧，方之杵这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了，“我不忍心我的朋友去做他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便要求他和我比试一场，若他输了就必须听我的。”
这会寻仇的泪加重了，“可最终你输了。”真希望那会赢的人是方之杵。
“那也是我平时最痛恨的一次比武，我便不在愿意交朋友。”方之杵更加紧握手中的刀柄。
寻仇指着他的刀问道：“当初你用的就是这把刀和他比试的？”
“是的。”江湖上有的人喜欢用刀有的人喜欢用剑，而有这么一个人喜欢以刀代剑，这人便是方之杵，不同寻常的剑客、刀者。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并看到有人把刀说成剑的，把剑法融入刀中的人。”但寻仇更感动他的为人，“我替他感到高兴，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今晚你不应该来血手府，不应该找腾龙阁。”
“你是他的朋友，而我不是，他的仇总得有一人为他了了。”寻仇坚定他这次来江湖的目的。
方之杵道：“他曾经也跟我提起你，说你不懂事，做事没有头脑，但现在我却一点也不认为，如果我是你同样也会这么做。”
“看来你不打算说服我，应该也不会去告诉其他人我的秘密。”
“如果你能赢了我，我便不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如果你连我都赢不了，就寻不了仇，你只能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或者是坟墓里。”
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人们往往都喜欢把秘密在黑夜里讲出来，对着沉静的夜，对着最要好的朋友，此刻前面也有一人正等着问他们的秘密；她身穿一身洁白的衣服，侧身独立在似屋亦亭下，微风恰在为他“梳妆”，滤、整衣。
很美，美极了，就连天上的嫦娥也比不过她此刻的风情；人间有寻仇，寻仇好比后羿，第一次见到嫦娥，心跳的飞快，连呼吸也变急促了。
美人感受到有人来了，移动了身体，一步一步向那人走去，问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你一向只让朋友来这个地方的，而你也从没带过任何一个朋友来这里。”
方之杵道：“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还没来血手府认识的朋友。”
美人微笑道：“看来他比我认识你还要早，但你却从来没有告诉我你有这么一位朋友，你只告诉我你外面的朋友都死了。”
这美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书梦，寻仇盯着她的脸嬉笑道：“你也没告诉我你在血手府有他这么一位朋友。”
上官书梦道：“我也没说他是我的朋友，如果是朋友怎么连朋友的忙都不帮，而是把朋友赶走。”
寻仇听的很糊涂，看着他们彼此的脸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反而像是斗嘴。
方之杵摇摇头：“你的仇恨太深，我帮不了。”
“我叫你杀了豺狼，你不仅不肯而且还把我送离血手府，在血手府只有你才能杀的了豺狼。”上官书梦苦笑道：“你以为把我送走了就安全了？你错了，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便找人来做，而我找来的人恰巧也是你的朋友。”
听她说完话后，方之杵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现在总算明白寻仇和她同时出现在血手府真正的目的。
上官书梦接着说道：“你一定很惊讶吧，包括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你会告诉我他是你的朋友，现在你又该怎么做？把我们两个人在豺狼的眼皮底下送走？”
方之杵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遇到的？”
上官书梦挖苦他道：“这个重要吗？你应该问你的朋友才对。”
寻仇忽然感觉这气氛很冷，血手府里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我和她是在……”
上官书梦拦截他的话道：“如果你能帮我杀了豺狼，我们便是最好的朋友。”
“嗯”寻仇愣愣地点了点头，就算她不拿他当朋友寻仇也会这么做的：“我一定帮你，必定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脸的人。”
上官书梦忽然之间冷静了，感觉到他这张脸不会骗她的，但嘴里却说不出一个“谢”字，有一种出卖朋友的感觉。
此刻方之杵有些担忧：“你来血手府并不是帮豺狼的，而是杀了他？你可知这有多危险？”
寻仇笑道：“我知道，如果我连豺狼都对付不了，何况是对付腾龙阁？就像你都没告诉我你比豺狼武功还要厉害，甚至还叫我跟你比剑。”
上官书梦疑惑道：“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何还要比剑？”
方之杵冷冷道：“明天傍晚我们还在这个地方见，我会为你带来一把剑。”说完便离开了。
寻仇也恨不得他早点离开，像这么美而安静的地方是不需要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这里的，又开始俏皮道：“他这个人真奇怪，不仅不会笑，而且还不问我同不同意跟他比。”
上官书梦也在看着他的背影，叹道：“但他却是这血手府里唯一一个还算是人的人，豺狼也曾经要求多次跟他比武，他都不肯。”
寻仇好奇道：“那后来呢？”
“后来豺狼每次见到他都会变的像狗见了主人一样安静乖巧，不在提比武，但我知道豺狼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没有人的剑法比他还快。”
“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血手府？又什么都不要的。”
“到现在我还记得他来血手府的第一天，大概是在两年前，也是这个季节，他喝醉了酒，抱着一坛酒躺在血手府门前，正好被我看到，等他醒来后，他告诉我他痛恨江湖，江湖上的朋友不是死了就是背叛了他，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而血手府就是一个没有江湖规矩的地方。”
寻仇听的心口很痛，就像是被刀子划了，他很想知道他和他所说的那个朋友有着一段怎样的经历，竟让他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不去寒舍？寒舍是一个远离江湖的地方。”
“我曾经也问过他，他却一直都没告诉我。”如果两年前他出现的地方是寒舍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是最要好的朋友。
说完方之杵的故事后，便是他们自己的，两人相互间聊了很多，虽然刚认识的时间连一天都没到，但感觉彼此熟悉很久，静静地坐在这草地上，一同等待东方那条地平线上出现的亮点，瞬间整片天空和大地都被照亮了，这是他们一生中见过最漂亮的日出，相互间笑了。
寻仇兴奋地坐了起来，感慨道：“这地方真美，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樱花、桃花的花瓣被晨风吹舞起来，最后轻落草地上，这儿不仅看到各种花，还有那数不清的树木，连木叶也是芬香的。
上官书梦笑了，她笑起来就如同阳光一样灿烂，“这儿可是我的领地，是我允许你看到这儿的景色。”
寻仇笑出两个酒窝，“那我得多谢上官姑娘了。”感觉这样叫她太陌生了，改口道：“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那我就直接叫你书梦吧，这样更让我忘不了这里的景色。”
“唉，要真是这样的话，在过不久我恐怕不会在来这个地方了。”
“不会，只要你想来我都会陪你来的。”寻仇不忍她有任何的伤心，哪怕一点他也不行。
上官书梦笑道：“你这人好像很喜欢为别人着想，等没了豺狼你可愿意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寻仇立马点头：“当然愿意，你也将会是他们中第一个知道我名字的。”
一个人的名字往往不是那么重要，但对某人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比自己的命还要来的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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