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各有命（二）

风名的房中，迎来一位不之客，不是野狗，却是耆山野老，“五天之后，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大日子，这个日子也同样让宗主挂心，本来以我们的角度看，这件事本就无关紧要，但是在宗主看来，你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小事。可见宗族对你实在是不薄。宗主交代给你的事，你也应当用心才是。”耆山野老对风名说道，但是坐在他对面的风名，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看一场虚伪的表演，令耆山野老只能尴尬地干咳两声，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向风名递过去，“这是宗主托我送给你的‘龙血丹’，此丹是用我宗的‘老祖宗’的血精凝成，服下他能让人狂，真力暴涨，此丹虽是宗主对你的关照，但我更愿此次比武，你不会用上，”耆山野老对风名说道。

        风名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真是多谢宗主和耆老了，我在你们看来还是很不堪啊，连一个残废的小鬼都对付不了。”耆老闻言不语，站起身上，“我也该走了，宗主要我带给你的最后一句话，是‘精神力武者，不可小觑，’话已带到，告辞，”耆山野老的话音落下，人已不见。

        风名看着桌上的龙血丹，握紧了拳，“这一战，我必定会胜，而且会将石岩踩在脚板底下，当众击杀，”风名的眼中，涌现出愤怒的火苗和满满的杀机。

        光阴似箭，五日时光转眼即逝，一月之约已经到期，风名和石岩的生死之约便是今日兑现，两位当事人尚未到达武场，西崖武场已经聚满了前来强势围观的族人。

        “你们说，风名将会如何虐杀石岩？”“虐杀？好残忍啊，还有没有温柔一点的方式，一刀刀剐会不会要好点？”“不用那么狠吧，他二人间也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何必做得那么绝。”“杀父之仇是没有，不过夺妻之恨嘛就难说了，难道你就没有现，石岩来到风族以前，风月可是一整天追着风名‘哥哥、哥哥’的叫，但石岩来到天水，风月便与他形影不离，现今风名回到天水，她与风名，便没见过几次她与风名待在一起，这还不都是石岩惹的祸。你不见我们风月，长得是越来越仙儿了，风名能将这种媳妇拱手送人，不肖说，石岩今不被大卸八块，七块六块也是免不了了。”

        “有理有理，我看野猴子这次是凶多吉少，能有个好死都不错了。”“这又能怪谁，还不是他自找的，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和风名抢女人，真是活腻了。”

        台上冷冷清清，事主还没上场，台下已经热闹非凡，议论纷纷，流言漫天，在风族大多数人看来，石岩的结局逃不过被风名踩在脚下虐杀，只有极少数人相信，他能凭借自己的精神力天赋逃出一死。

        “快看，风名到了，”人群中似乎有人看到了风名，众人同时向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风名和风义君驭空而来，二人衣袂飘飘，果然有一番仙风道骨，眨眼之间，已置身比武台上。

        “哼，风一扬和他那只野猴子到现在都还未出场，真是不知道是怕了还是故意拖延时间，”风一扬一上场，便对风一扬和石岩的晚场表示不满，但与之相比，风名就要镇静得多，他没有选择叫嚷泄自己的不满或不安，而是索性坐下来，闭言调息。

        “果然，还是风名沉得住气，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众目之下，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而风名的小小动作，也被好事者解读成暗含深意，仿佛一切都是套路，风名对于这些骚动，全然置之不理。

        风一扬看着静默的石岩，五天等待，对他来说异常漫长，他与石岩在这五天中作息与往常并无不同，依旧是五更天起，三更天休息，但只有他知道，心中的焦灼如同被烈焰炙烤。但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带着石岩在比武之前逃离天水的打算，从石岩的努力中，他看到了一点，正如石岩所说，如果不能进行这场比试，他宁愿立死。

        “准备好了吗，石岩，我们这就出了，”风一扬对石岩说道，他心中依旧充满怀疑和担忧，但他却尽力做出对石岩信心满满的样子。

        “准备好了，风叔，我们出吧，”石岩对着风一扬微微一笑，表现得尽量轻松，风一扬转到他身后，将他推出屋子，只是一个转身，石岩眼中的微笑便已消失，涌现出的是一种凝重和悲壮的情绪，而风一扬的眼中，终于露出满满的担忧。

        在云挽香的院落中，风月久久不愿出门，云挽香走进屋内，看着依旧呆呆坐在那里出神的风月，摇摇头，“今天的这场比武，你真不打算去看吗？”云挽香对风月说道。

        风月听到云挽香的声音，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向云宛香，漂亮的眼睛里依然死气沉沉，只有在这时，云挽香才会反应出来，她是一个盲人，而那个‘看’字，显得如此刺耳。

        “二娘，你说为什么这个世上你最亲最近的两个人，却要进行生死决斗？难道大家相安无事，和平相处不是很好吗？”风月问云挽香，从她的口气中，能听出满满的悲伤。云挽香闻言叹了口气，“天意难测，人各有命，这事上生的每一件，要都尽如人意，这个世界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那么多的人间惨剧。”云挽香的语气也满是无奈。

        “天地不仁，也许对上天来说，本就无所谓喜，无所谓忧，无所谓善，无所谓恶，无所谓好，无所谓坏，所以也是无所谓人的生死悲欢。哎，二娘，我好像越来越讨厌这个世界了。”风月对云挽香说到，眼中的泪便不经意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流下。

        云挽香见状，急忙走过去，将风月的头拦入怀中，双手轻抚她的后背，任风月的眼泪打湿她的衣衫。

        云岚和云龙姗姗来迟，混入人群之中，“老妹，你说风一扬本来已经和我们说好了，同他一起带石岩离开天水，去找蓬莱，最后为什么又放弃了呢？”云龙问云岚道，但她的话音一落，迎来的便是云岚的一记脑瓜崩，“你长点脑子，现在什么地方，胡说什么！”

        云龙摸着自己被弹得痛的额头，环顾四周，竟现无数瞪得滚圆的眼睛正看着他，还有不少伸长脖子，拢着耳朵听的人。“我勒个球，你们听什么听！看什么看！给少爷我滚远点！”云龙一声爆呵，便吓得周围的人纷纷离他远远的，顿时云龙和云岚周围，空出了很大的空间。

        云岚对这个哥哥也是无可奈何，索性随他，却不想云龙又来了句，“噫，我看场上石岩和风一扬老头子都还没来，是不是老头子已经带着石岩跑路去了？”他此话一出，立刻惊得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侧目看向他，云岚转身便走，看来和这个哥哥待在一起，好好看场比赛是不可能了。

        “哎，老妹，你去哪？等等我……”看着离开的云岚，云龙立刻又追了上去。“别跟着我！”云岚嫌弃的吼声也同时响起。

        “哎，石岩来了，”人群中突然传出喊声，于是人头攒动，纷纷抬头四处寻找石岩，终于在人群外围看见了石岩、风一扬和龙之蓝三人，众人纷纷自觉退开，为石岩三人让出一条通往比武台的大道来，风一扬于是推着石岩，在众人的瞩目当中，向比武台上走去，这些人中有太多的是以幸灾乐祸的眼神注视石岩，仿佛他这一去，便再无归途；而带着同情看向石岩的眼神，竟少之又少。

        “你们终于来了，可是让老夫祖孙两个好等啊，”风一扬和石岩走上比武台，迎来风义君的冷言相向，风一扬对风义君并不言语，转头看向风名，“风名，你身上传承的是我伏羲一脉的鲜血，更是我伏羲年轻一代的榜样，你的所做所为，应当向标杆一样能够供人凭吊，此次比试，不过手上切磋，点到即止，我不希望在你们二人之间看到任何一个伤亡，因为每一个都是我伏羲氏不可多得的人才，望你对此深有觉悟。”

        对于风一扬的话，风名报以冷笑，“我耻于和此子为伍，”他说这话时，眼中是深深的敌意。

        “风一扬，你将我孙子和这只野猴子相提并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以为他能像风名一扬，挑起整个伏羲一脉的重担？真是笑话，”风义君对于风一扬又是一通无情嘲讽，对于这两个如此顽固的祖孙二人，风一扬已是无话可说，他轻拍了两下石岩的肩膀，“量力而为，不可勉强，若是不敌对手，认输并不可耻，毕竟命比面子金贵，”风一扬对石岩说完，便转身走下比武台。

        石岩什么话也没说，他的心中，仍然坚定着那个信念，不能胜，那死又何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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