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破
齐山并不高，站在山巅，甚至望不过无心湖。
就在齐山与无心湖之间的枫林中，有一座庄园，那便是断云和秦苏口中的枫园了。
暴雨如注，冲散了的硝烟，此时的枫园墙倒屋塌，一片狼藉。
秦斯站在齐山之巅，目光却是无法穿透雨帘，无法看到枫园里的状况。他把秦苏扔到了脚下，然后祭出了一道符，光芒升起，将二人裹挟。
秦氏兄弟的身影赫然消失，像是穿越到了别的空间。
事实上这只是普通的匿行术，他们还待在原地，但是从远处看来，这里并没有人影，就算近在咫尺，只要不接触，落在眼中的也只有雨水和枫树。
秦斯把弟弟提了起来，让他靠在一颗树上。秦苏仍然处于昏迷的状态，头歪向一边，双目紧闭。
秦斯将左手按在弟弟的头顶上，运转奴魂术，秦苏身体一震，浑身上下闪烁着一圈圈电芒。
“我弟弟终究只会是我的弟弟。”秦斯喃喃自语，嘴角向上翘起，斗篷下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光彩。
秦斯修炼奴魂术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弟弟，四天前，在马车上，他向李广成献策，说要率人刺杀断云以此分散城主府的兵力，好让李广成顺利刺杀培花女妖。
李广成当即同意，并派了七位高手任他调遣。但李广成绝对不会想到，秦斯没有去攻击断云，没有去牵扯城主府的兵力，而是出其不意捉住了秦苏。
秦斯在心里对自己说，秦苏是自己的弟弟，弟弟听哥哥的话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要把秦苏变成自己的魂奴，他不会让秦苏受苦，只是要让他听自己的话。
秦苏靠在树上，他不知道哥哥的心思，但身体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茫然而无神，像是刚刚结束冬眠的野兽。
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喊，但身体很虚脱。
“大哥？”秦苏目光转动，看到了斗篷下无比熟悉的脸。
“阿苏忍住，我在为你疗伤。”秦斯冷冷地道，秦苏虚弱的语气并没有让他心软。
“可是我好痛啊？”秦苏哀求地看着大哥，他感觉像是有一把剑从头顶插入了身体里，这把剑将肚子里的血肉搅得乱作一团，亦将他的三魂七魄搅得混乱不堪。
“忍忍就好了。”秦斯微笑。
雨水不断从斗篷上落下，这些雨水无法遮掩秦斯邪恶的微笑和无情的眼神，这让秦苏心里一凉，像是被利刃穿透了一般。
“放过我，哥哥。”秦苏哀求道，他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哼哼哼……”秦斯怪笑着，五指用力收拢，“大哥当然会放过你，到那时你会听大哥的话，你要是不听话，大哥会让你生不如死。你道这是什么？”
看到秦苏茫然地摇头，秦斯得意地大笑：“这就是奴魂术啊。”
“奴魂术？！”秦苏瞪大眼睛，如遭雷劈，奴魂术是泪琴宫秘术，因为太过阴损，即使是泪琴宫中人也很少有人修炼。然而秦斯却将它用在了亲人的身上。
“为什么？”秦苏咬牙切齿地道，“少城主不会放过你的。”
“你若告诉断云，他当然不会放过我，他也许会杀了我，但你也会失去一切。”秦斯的目光无比热切，“阿苏，索性咱们兄弟联手，大哥保证会把你扶上城主之位。”
“然后让我做你的傀儡么？”秦苏冷冷地瞪了秦斯一眼，“休想，我就算死，也不会作为奴隶而死。”
“你现在难道不是断云的奴隶？”秦斯喝道。
“你不明白，这是我自由的选择。大哥，你真是不可理喻。”秦苏看着秦斯，恨铁不成钢般叹了口气。
“信不信我立即杀了你！”秦斯狰狞地道，秦苏的话让他怒不可遏。
“我不信。”秦苏冷笑，扬了扬下巴，“你要是杀了我，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秦斯心里咯噔一下，的确，秦苏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秦苏虽然正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但他的脑子是清醒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斯的脸，道：“你信不信？”
“信什么？”秦斯愣了一下。
“信不信只要你放开我，我会把今天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断云。”
“那你会死！”秦斯恶狠狠地道，“死得很惨！”
秦苏哈哈大笑：“你不明白，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你，不愿意跟你同流合污。”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秦斯怒极，秦苏的话使得过往岁月里类似的嘲讽涌现脑海，纷至沓来，他的左手像是一只钢爪，慢慢收拢，捏破了秦苏的头皮，鲜血流出，被雨水冲走。
秦苏大声叫唤着，声音无比地凄厉。
“你就死心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秦斯冷笑着。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撑着伞，看不清容貌。
秦斯看到对方手中握着的是落神剑。这时雨伞向上一抬，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是断云，来的人是断云。
秦苏也看到了断云，眼中充满了希望。
“你听说过匿行符么？”秦斯不以为然地冷笑，“他不仅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
秦苏却置若罔闻，他疯狂地挣扎着，雨水将头顶的血冲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又冲到了地上的泥土里，他像是疯的野兽，但始终无法摆脱秦斯钢爪一般的左手。
断云突然向前迈步，与两人越来越近。
“这张符是从李广成那里得来的，像断云这样颐指气使的公子哥，别想他会看破匿行符。”
秦斯自信满满，但是断云已然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只有两步的距离。
断云四下张望着，寻找着，看起来一无所获。
“笨蛋，愚蠢，竟然为了一座高阳城甘心被封印修行天赋。”
断云茫然的眼神让秦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就在一阵漫无目的地寻找之后，断云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血色的微光。
然后，断云便看了过来，清亮的眸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秦苏的身上，然后转向了秦斯，里面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断云怒火如炽，他愤怒地拔出了落神剑，剑光斩破了暴雨，像是一道闪电，疯狂地斩向秦斯唯一的左臂。
“怎么可能！”
秦斯胸膛几乎炸裂，但面对着落神剑，愤怒瞬间烟消云散，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惧，他在恐惧的驱使下猛地收回了左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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