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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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镜像折叠，被完美的投射到了现实之中，当他们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出现在他们前方，他们无不都感到惊诧不已，纷纷从地上坐起来，眼看着他们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小队中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令人难以置信，他们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浑然不知下一刻到底该做些什么。&1t;/p>

        这帮“镜中”的自己出现的实在是太过于诡秘，以至于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1t;/p>

        一行人呆站起来在了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另一个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奇怪，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时空的错乱感。&1t;/p>

        另一帮人缓缓的靠近了他们，却并没有他们这样的错愕感，那样的一帮人像是完全看不见他们，故而也是不紧不慢的向着他们走来。&1t;/p>

        绕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胖子，此刻也是慌了阵脚，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着所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1t;/p>

        那帮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脚步声变得清晰可闻，彼此之间相互交谈的声音也可以清楚的听清，他们像是开启了第三视角，看着平日里普通的生活细节被回放，比电视屏幕里的还要真实数倍。&1t;/p>

        他们抬着和他们一样的照明石，两边散出来的光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一点也不突兀，“那边”的人依旧是“胖子”带头，连他们走路的阵形都丝毫没有错乱。&1t;/p>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刚刚打败了蛇群走出来那会儿，当时我还特意看了大家一眼，所以对这一幕也是记忆犹新。”&1t;/p>

        这时夏黎惊诧的叫到，这分明就是他们之前生过的一幕。&1t;/p>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眼看着他们就快走到咱们身边了……”&1t;/p>

        突生的异相令得本来胆子就小的吕唯此刻更是害怕，虽然一开始他还沉浸在另一个自己的美貌上，可是每当自己多看他一眼，就会感觉别扭一分，看着看着会怀疑，到底谁才是真实的自己。&1t;/p>

        “管他的，先砍他一剑试试。”&1t;/p>

        眼看着领头的胖子已经走到了云若兮身前不足五步，云若兮管不了那么多了，抽出长剑对着那胖子狠狠砍去。&1t;/p>

        “卧槽……你小子果然对我不爽……”&1t;/p>

        看到云若兮竟然在砍“自己”，胖子也是有些气急败坏，他也跑了上去，一道驱邪符向着另一个云若兮贴去。&1t;/p>

        “哈哈，星煜，我早就对你不爽了……”&1t;/p>

        看到他们两个这样互相伤害，吕唯也暂时的克服了害怕，夺过星喃手中的剑就向着另一个星煜砍去。&1t;/p>

        “你们果然在公报私仇。”&1t;/p>

        看着他们玩的这么爽，夏黎也是心里有点痒痒了，不过还没等他冲上去，便现前面几个人的攻击都落了空。&1t;/p>

        云若兮和吕唯手中的剑，都像斩空气一般，根本就碰不到他们攻击的目标，又或者说是他们的攻击目标像是由空气组成的一样，根本就……长剑直接穿透了他们，却不能给他们的形体造成半点伤害。&1t;/p>

        “星煜。我们的账以后再算……”&1t;/p>

        见势不对，吕唯忙提起长剑拔腿就跑，躲到了星喃身后，口中还喃喃自语的说自己太莽撞太莽撞了……&1t;/p>

        “镜像”中的那群人，像是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存在一般，没有因为他们的攻击而有所变化，如常的向前走着，也不顾忌前方还有人存在。&1t;/p>

        “你们……”&1t;/p>

        众人来不及作出反应，那帮人已经贴上了他们，然后……毫无障碍的从他们的身体中穿透而过。&1t;/p>

        “不不不……不是吧……”&1t;/p>

        众人被吓得不轻，久久待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行动，而这个看似由“灵体”组建的队伍，却在穿过他们之后，便完全消失了。&1t;/p>

        “什么……鬼……”&1t;/p>

        胖子一脸懵逼的极转头，却看不到再有半点的影子痕迹，而原本他们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一行人砰砰砰的心跳声倒是变得清晰可闻。&1t;/p>

        “这特么……吓死宝宝了……”&1t;/p>

        之前一直低着头，缩在星喃身后的吕唯抬起头来瞥了瞥，现他们终于走远了，又重新抱起了星喃的胳膊，畏畏缩缩的缩在她身后，遭了，自己该不会喜欢上这条胳膊了吧，万一晚上他离开了它自己睡不着觉怎么办……这是恋物癖啊……呸呸呸呸，小爷怎么能有那么龌龊的想法。&1t;/p>

        其他人也是表示对这突如其来生的一切摸不着头脑，默认的，他们齐齐看向了胖子，以为他会有什么解决方法。&1t;/p>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1t;/p>

        胖子看到了他们奇怪的眼神，也是无辜的说到，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却现眼前早已变得空无一物……所有人都像是瞬间离开了……这里变得空空荡荡的一片。&1t;/p>

        之前他们插在地上的石柱还在向外散着微弱的光芒，七根石柱巧妙的围成了一个圈，而那当中，本该站着他们所有人……&1t;/p>

        周围安静极了，没有风声没有说话声，剩下的只有胖子的呼吸声……&1t;/p>

        绝对的寂静令他的心瞬间空了一大半，紧接着无尽的紧张之感充斥了脑海，像是一根绳子，勒住了他的心房，令他几乎接近窒息。&1t;/p>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觉了吧……前一次……是他女朋友刚刚出事的时候，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她，心中也像这样，死寂而又惊慌，没来由的紧张感……他的双手在颤抖。&1t;/p>

        胖子这样想着，突然间，周围的景物开始极的转变：垂柳的枝叶在清风的吹动下轻轻的摇摆，湖水清澈得像是美人的眸子，而胖子，不觉又重新成为了坐在西湖旁边的那个画师。面前摆着的画板，只是简单的画了斜斜的一笔，他不知道要画什么，画惯了山山水水，如今看来再没有半点灵气。&1t;/p>

        胖子本该惊诧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里，然而当他重新握起画笔的时候，他便忍不住想要画些什么。&1t;/p>

        于是，他的手指开始动了起来，简单的笔画，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那是一个女孩的背影，纤瘦而唯美，像是风中飘零的柳叶，横生了一种别样的美艳。&1t;/p>

        “你在画我吗？”&1t;/p>

        这时，有一道甜美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胖子抬起头，对上了一汪清澈的眸影。&1t;/p>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他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少女独特的体香和温热的气息，那样的音色，他只听一遍，便可清晰的辨别出来者。&1t;/p>

        “你来了……”&1t;/p>

        胖子像是和一个老朋友打招呼，语气之中忍不住流露出欢欣和宠溺。&1t;/p>

        “你认识我？”&1t;/p>

        女孩直起了身子，双手背在腰后，笑意盈盈的说着……&1t;/p>

        胖子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流下了滚烫的泪水……&1t;/p>

        何止认识，他可是日思夜想，他可是念念不忘，茶饭不思，夜不能寐……&1t;/p>

        他深爱着的那个女孩……&1t;/p>

        他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1t;/p>

        胖子泣不成声，推翻了画板，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女孩……&1t;/p>

        可是，下一秒……女孩却散作了漫天星辉，在空中飘散开来……胖子试图伸手去抓住些什么，却现一切有如风中纷尘，尽数飘零……&1t;/p>

        胖子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中有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写过这样的一句话。&1t;/p>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江南）&1t;/p>

        胖子瞬间就崩溃了，他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此刻的他丧失了所有理智，犹如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表情狰狞而痛苦。&1t;/p>

        “来，跟我来。”&1t;/p>

        这时候，那道声音又重新出现了，依旧是那么的柔软，触到胖子最深的心中，温柔的让人忍不住落下泪来。&1t;/p>

        胖子像个被哄乖的小孩，虽然还在断断续续的啜泣，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抹干了脸上的泪珠，眼睛睁大，看着前方，那是他熟悉的背影，那是他思念的背影，纤弱的背影蕴藏着极大的魅力，令他不自觉的跟了上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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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谁？我在哪？”&1t;/p>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大概脑海中都会浮现这样的问题，只不过因为认知的残缺，故而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可能记得这个问题。&1t;/p>

        天稚缓缓的睁开了眸子，温暖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转动着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头顶的房顶……简陋的房顶，看得到损坏的砖瓦，阳光从空隙中投射进来，强光令天稚眼前有几分眩晕，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熟悉的被子质感，令他的眉头皱了几分，这分明是他从小一直盖着的被子，床单脏了又洗，破了又缝，看起来是多么的眼熟，就连触感也是那么的舒服。&1t;/p>

        而这简陋的小屋，熟悉的摆设，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他最深的回忆之中，他曾在这里居住了十多年。&1t;/p>

        “天稚，天稚。你怎么这么懒，起床了，起床了……”&1t;/p>

        清脆的女声，吵醒了清晨的空濛，一个衣着简陋的女孩跑了进来，丝毫不顾及男女之别。&1t;/p>

        “天稚，快起来做饭，我都快饿死了……”&1t;/p>

        女孩看起来是那么的蛮不讲理，天稚的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脸上，那样的一张脸，虽然他只见过几面，却无比的熟悉。&1t;/p>

        “月荧？是你？”&1t;/p>

        心头的不解越来越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一片漆黑的森林之中，跟着一群人一起参加什么神墟的试练。&1t;/p>

        “哎呦。小子，长本事了你，敢直呼你姐的大名了，不要以为我这两天没来得及欺负你，就是我脾气变好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起来给我做饭，我就去报告老爸，让他打你屁股……”&1t;/p>

        月荧跑了过来，揪着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到，钻心的疼让他意识到这才是现实，他没有叫出声，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1t;/p>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起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凶巴巴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1t;/p>

        像是不受大脑控制一样，这样的话从天稚口中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用这种口吻说话，可是却又感觉这种话他应该已经说了无数遍了。&1t;/p>

        穿上鞋子，天稚缓缓的走出屋子，刺目的阳光让他稍微有点晕，他又揉了揉眼睛，现在他屋子对面的厨房之中，俨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1t;/p>

        那是一个眉目之间有些清秀的女子，亦是他一眼便能辨认出的女子。&1t;/p>

        “娘……”&1t;/p>

        他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叫到，厨房中的朱阿梅听到呼声，停下了手中的活，头偏了过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1t;/p>

        “天稚，你起床了啊？乖，早饭马上就好。”&1t;/p>

        这曾是他脑海中构建过无数遍的场景，这曾是他最期望听到的一句话，此刻他终于真真切切的听到，不由得鼻头一酸，流下了一滴浊泪。&1t;/p>

        “娘，您怎么又亲自动手下厨了，您最近不是有点感冒吗，大夫说你应该静养，这些杂活让天稚来就好了。”&1t;/p>

        “没事，今天太阳不错，我就当是出来晒晒太阳了……”&1t;/p>

        那边的母女俩的对话天稚早已听不真切，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中瞬间铺满了悲伤，很浓烈很浓烈的悲伤，这种悲伤就像是冰冷的海浪，像是要把他淹没。&1t;/p>

        “天稚，天稚，你过来一下。”&1t;/p>

        这时候，爷爷的声音从另一个屋子中传来，天稚几乎是习惯性的，擦了擦眼中的泪，然后向着爷爷的屋子跑去。&1t;/p>

        “爷爷，怎么了？”&1t;/p>

        推开那道熟悉的门，天稚走进了屋子。&1t;/p>

        奇怪，今天的阳光似乎真的很好，特别是爷爷的这个屋子，像是一个充满阳光的花房，莫名其妙的温馨起来。&1t;/p>

        “天稚啊，你老三叔要的锄头和你李大婶要的椅子都给他们做好了，你等下抽空给他们送去啊。”&1t;/p>

        还是那个记忆中的赵楚一，此刻坐在小凳之上，鼓弄着木材，像极了天稚十五岁以前的生活，每天跟着爷爷后面屁颠屁颠的跑跑腿，走遍整个村子，给村民们修缮门窗，制造农具。&1t;/p>

        “好的爷爷。”&1t;/p>

        天稚重重的点了点头，看到爷爷这个样子，看到眼前的种种，他开始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他本来就应该拥有这样的生活。&1t;/p>

        而他大脑中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黄粱一梦，荒诞而不真切。&1t;/p>

        想比之下，他自然愿意选择这样的生活……可是，似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呢？&1t;/p>

        那个人……是谁呢？&1t;/p>

        奇怪，脑袋像要炸了一样……好像又太多的东西被他遗忘，好像有太多的东西他根本想不起来……&1t;/p>

        “天稚！你又跑哪去了，你还真的忍心让娘亲做饭吗？赶快过来……”&1t;/p>

        然而，月荧那要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天稚应了一声，而后便匆匆的跑了出去。&1t;/p>

        跑进了厨房之中，他很乖巧的接下了母亲手中的活，然后娴熟的动了起来。&1t;/p>

        普通的菜蔬放进了锅中，在灶火的催动下噼里啪啦的响着，很快一股浓烈而醇香的气味飘散而出，这是家乡的炊烟味，亦是每一个游子思念的味道。&1t;/p>

        “哈哈，好在你做饭还有两手，你这个弟弟不至于一无是处。”&1t;/p>

        “月荧，叫你不要嫌弃你弟弟，虽然他笨手笨脚的，但他是你亲弟弟，你再这样嫌弃他娘亲可要不高兴了啊……”&1t;/p>

        “可是他真的很呆嘛，都不可以陪我玩翻花绳的，而且我跟你说，他跟着爷爷学了这么多年的木工还是什么都没学到，做出来的东西丑死了。”&1t;/p>

        “你别这么说嘛，你还记不记得，他五岁那年刚刚学会了雕刻，就将你们两的名字刻在了一块小木牌上，然后送你生日礼物。”&1t;/p>

        “得了吧，他的字丑死了……”&1t;/p>

        母女的交谈还在继续，谈的内容天稚却感到有几分陌生，他疑惑的转过头来，却现月荧正捏着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低着头不说话，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之色。那应该就是她们所说的小木牌了……&1t;/p>

        说到吊坠……天稚猛的往脖子中一探，却现脖子处空空如也，奇怪……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戴着一种很重要的东西……还有他的手指……也是觉得有些怪怪的……总觉得他应该有一个戒指，而且……他应该背着一把剑……&1t;/p>

        可是他记忆中的这些东西他却都没有……他的大脑又开始胀痛起来……然而这种痛感只持续了数秒，而后……他竟现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和他们攀谈起来……&1t;/p>

        “你居然嫌弃我的手艺……呵呵，某人可是连小刀都拿不住的人。”&1t;/p>

        “那是因为本姑娘应该是那种仗剑走天涯的人，小刀太小了，捏着没手感……”&1t;/p>

        “就你……还仗剑走天涯？哈哈哈哈……我记得以前是谁悄悄的跑出了村子，结果却坐在村头的田埂上哭了一天一夜的，你还是想着早点找个人嫁了吧……”&1t;/p>

        “哎呦。你这小子，天天盼着你老姐嫁出去，你老姐嫁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你姐夫欺负我啊……”&1t;/p>

        没想到月荧也会害羞，记忆中她不是一直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吗……&1t;/p>

        等一下，这份记忆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他的大脑那么乱……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怪怪的……&1t;/p>

        “放心吧，哪个混小子要是敢欺负姐姐你，我一定要他好看……”&1t;/p>

        又是这样的一句话……天稚差点就又脱口而出了，只是这一次他抑制住了，他总觉得，这句话他应该是在哪里说过，又或者，他应该对另一个人说……&1t;/p>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1t;/p>

        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1t;/p>

        “唉，爹，你回来了……”&1t;/p>

        这时候，月荧的声音，又把他拉回了现实之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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