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炼剑
帝释天缓缓的说道，“唯诚于剑，唯痴于剑，方能得剑。这句话，本没有错。只可惜，你并不是这样，只可惜，剑奴，也并不是这样。当年，我这样说，不过是让人轻信，让自己多些剑奴罢了。一个人，若没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人格，过度的依赖自己的兵器，怎么可能得剑？不过是失我罢了，失我，自然容易被人控制。炼尸之术虽不入流，却也有可取之处，剑奴，不过是炼尸之术改头换面罢了。”
张十七心中一动，突然想到，第十七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只看帝释天对剑奴的解说，便知此人委实危险。一个人是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帝释天这种，能把做的恶事重新包装，偏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表面上，很是有些光明正大的味道，可实际如何，却只有他自己明白。若是他自己本就不以为这是恶事，则是一种更大的恶。
但是，此时此刻，他为何要说这些？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要杀他的第十七，一个是全然陌生渺小的自己。这些话，他是说给谁听的？
自然不会是自己，那么，只有第十七了？
他说这些，难道就是在动摇第十七的心思？难道，他其实，并没有一定要杀了第十七？
第十七不屑的问道，“或许剑奴之法，是你创造的。可若说，你能操控剑奴，岂非有些可笑？这些树，本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触角，若你能操控于我，岂能让我如此轻易的砍伐这些树木？”
张十七闻言，明白，第十七或许的确有些莫名奇妙，可也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是一个行事莫名其妙的疯子。
好吧，这是个清醒的疯子。
帝释天接着说道，“你既不信，试试便是。”
张十七紧张的看着第十七，若真如帝释天所言，他能轻易的操控第十七。岂不是说，帝释天并不如自己所言命不久长？一个能轻易操控别人的人，岂能没有后续手段？
第十七出的刀光突然停顿了一下，变得有些凌乱。
在张十七看不到的脸上，表情很是惊恐。接着，第十七手里的刀慢慢的挥舞了起来，一边舞动，口中还一边吟唱道，“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这下就连张十七，也感到身上有些冷，若只是控制第十七的行动，还能理解成功法，可若是连言语都能控制…
岂不是说，第十七，其实就是帝释天的傀儡？岂不是说，只要帝释天愿意，他也能变成第十七？
甚至有可能，当年修习剑奴之术的人，颇为不少，帝释天甚至可能以此达成化身万千的效果。
第十七再次开口，已经变成了帝释天的口气，“我说我能，自然便是能。若非当年太过马虎，我岂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不过，若非是我贪心，那些人也就没什么顾忌，说不得，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张十七心中一片冰冷，自己如今算不算是知道的太多？是不是下一步就该上演杀人灭口的戏码了？
第十七，或者说帝释天控制的第十七，慢慢的向前走去，脚步生硬，有些踉跄，但很快就变得顺畅起来。
张十七漠然的看着远处的那个人，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和帝释天此时做的，其实并没什么区别。
都是在掠夺别人的生命罢了，从前下意识的认为，若是自己没有重生在这具身体上，或许，这具身体早就腐烂了。
可此时，突然想到，若是没有自己，或许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个人，也能重新活过来，也说不定。
帝释天突然走了过来，张十七看着他的脚本不断的移动，走的近了些，张十七的眼角缩了一下，那个人，一直就是走在空气中，不过是做出走路的动作罢了。
帝释天弯下腰，眼睛盯着倚坐在树下的张十七，面无表情。
张十七亦是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帝释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说道，“看来，你的胆子，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小。”
张十七生硬的说道，“原来我还有胆子，当真奇怪的很。”
帝释天笑眯眯的问道，“你说，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张十七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你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左右不过是接着你从前的布置做事罢了。”
帝释天面上的笑容渐渐的褪去，“猜错了。我说过，我的命并不长久，况且，如今的这个世道，并不适合我。”
张十七沉默，心中想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左右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说什么做什么，干我何事？
帝释天突然说道，“其实有件事，你还是可以做的。‘
张十七惊愕的看着帝释天，他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帝释天接着说道，“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我能猜出来，也并不奇怪。”
张十七还是不说话。
帝释天说道，“他有一点，说的很对，他确实能杀得了我。只不过，能杀我的，不是他，是老天爷。换句话说，只要我附在他身上，只要我忍不住走出去，必然会引雷劫。杀我的，不是他，他是一个诱饵，而我，就是上钩的鱼儿。”
张十七感到大开眼界，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杀人的法子，当真是不可思议，只可惜，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帝释天皱着眉头，口气有些不快，“你这一脸惋惜，是什么意思？是在可惜我没上当吗？”
张十七感到有些尴尬，连忙转过话题，“不知道，你说的，我能做的事，是什么？”
帝释天也没有要追问到底的意思，说道，“我能看出来，那些布局的人，自然也能猜得出，甚至，他们还能猜出来，就算是我看出来了，还是要走出去。”
张十七讶异之极，难道这个人果然是个疯子吗？哪有人明知道是死还要去的？哪有人看出了陷阱，还偏偏要往里跳的？
帝释天慢慢的站直了身体，抬头看着天，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说道，“既然没能给这个世上留下什么，既然注定要走，何不走轰烈痛快一些？总算，我是死在了老天爷的手里，而不是那些庸人之手。他们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张十七无语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个死法，死在谁的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左右都是死了。
帝释天接着说道，“剑奴，其实就是一种炼剑的门罢了，只不过，是我的法门。我能轻易的附身，就是因为，这是我的剑。”
张十七眉头皱了起来，这种炼剑的法门果然邪门的紧，“可你…”
张十七想了想，却是无法说出口，这种法门天生便是有些邪异，如今变成了用自己的血亲炼剑，更是邪门。
帝释天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咬着牙说道，“如今，这世上的剑奴，大概剩下的唯一一支，就是我的后代了。经过千年的淬炼，如今更上层楼，比我想的，还要好一些。”
“你能做的，就是继承这把剑，然后杀了另一个叫第十七的人，阴阳融合，天下大可去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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