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希捷（逃）

齐佩刚走出一步就停了下来，艰难的一手扶着旁边依附在战壕上面的木板，他剧烈的喘着气，和方才有精神的模样截然不同，停留在原地，也不说话，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他的额头。

        从地上拾起步枪的希捷这个时候回过头，他也注意到齐佩的异样，连忙伸手去搀扶：“你受伤了？”

        随即希捷也注意到他那受伤的腿上面绑住的绷带开始渗血，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动作太过剧烈，而将之前的伤口再度损伤，齐佩小心的扶着木板，想要坐下，他说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都吃紧，几乎是从紧咬的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字：“我走不动了，你走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出嘶嘶的吸气疼痛之声。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得赶去援军那边！再不济也要找个地方！”希捷话口未完，战壕上方不远处轰然炸响，堆聚在战壕上面的沙包挡弹钢板之物被炸的四溅开来，除了带来能够使耳朵嗡嗡作响的耳鸣，还有沙石溅来，似乎在这样的冲击下脑袋视线都有点晃。

        “呆在这里会死的！”希捷连忙来到齐佩的身边，一手将他的手臂扛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拐一瘸的往前走着，他还能够用的右手拿着唯一的武器，那是一柄长柄步枪，对于单手使用来说，还是那把断刀短枪还用一点。

        齐佩这下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太过疼痛还是在这样的轰击下耳鸣带来的头疼使得他感到不适，就这样还能够活动的左手拿着那柄尚有几枚子弹的断刀短枪，还能够使用的左脚只能一跳一跳的减少右腿的疼痛，痛的好像要断掉一般，骨髓都似乎在冷，渗血的地方更是一片冰冷，而且有逐渐扩散的迹象。

        他们一瘸一跳的从拐角处转入战壕里面，现在战壕四处混乱，士兵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似乎无穷无尽，一个接一个，你推我擁，前呼后应，他们直接涌上战壕上面堆放的沙包上，找一个能够架住枪的缝隙，对准外面就是倾诉所有的子弹，有些士兵还没攀爬上去已经被激射而来的流弹直接打中倒地，倒在战壕走道的中央上，被肮脏的泥水和血液混合而成的不明液体打湿背部。

        尚有意识的人会被跑过来的救护兵抬走，失去意识的士兵躺在走道上会被当成脚垫而直接踩上，或是哪里缺乏了战壕上面挡子弹的沙包或钢弹，直接扛着这些能够用的就装挡上，血液的味道，士兵的体味，空气中浓郁的呛鼻硝烟味，还有许多奇怪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那股气味几乎能够将人冲晕。

        希捷和齐佩再一次被人无视了，尽管他们身上穿的战衣已经破破烂烂，上面还有沙石泥土沾有的颜色，面上也是被烟熏土抹，看不到原本的面目，尽管和其他士兵一般无疑，但是眼尖的军官立马就晓得他们是谁。

        其中一个是潜入而来等待处死的士兵，其中一个被他搀扶的，尽管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士兵，但是一同抓住的话，准没错。

        不过如此兵荒马乱之制，抓住他们没什么用，直接就地格杀才是正道，有杀错无放过。

        如此想到的军官立马掏出自己揣在腰间的防身手枪，对准搀扶着齐佩的希捷就是扣下了扳机，这一声枪声在迫击炮的轰击下压了下去，轰隆隆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希捷的援军似乎命令士兵顺序交替使用迫击炮，想要将这个战壕据点的火力压下去，而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每一次迫击炮弹炸响，士兵的枪声都会减少一部分，最前端的战壕更是宛如那栋耸立的碉堡一般，被炸的不成模样，看不出它原来是什么，士兵的尸体直接被炸碎，和那些沙包杂物混在一起，前端的战壕几乎被埋。

        迫击炮的炮弹轰击在希捷附近的战壕上方，除了爆破开来充当挡弹的沙包爆裂开来之外，还有一股席卷开来的冲击波，无形看不见的冲击波撞击在齐佩身上，他唯一的脚也是不稳，一个趔趄就准备跌倒，搀扶住他的希捷也被他拉了一把，整个人斜了下去。

        无巧不巧的那枚从军官手中手枪射来的子弹就这样被他躲了过去。

        不是流弹。

        这是希捷的第一个想法。

        难道被现了？

        这是第二个想法。

        他立马一把稳住身子，将旁边快要倒下去的齐佩拉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注意到十几步开外手持手枪保持姿态的军官。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嘭！”的一声，对方手中正端着的手枪再度响起，伴随着枪声的还有那炽热的火光，自枪口爆而出，这一回希捷就没有那么好运，他搀扶住齐佩的手臂来不及闪避，肩膀位置处猛地被子弹打中，爆出大团血花的同时他举起了手中步枪，很重。

        单手举起步枪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难做到，不知道是疼痛刺激了他，还是求生的欲望使得他爆了起来，右手居然能够抬起两只手才能够使用的长枪，一直托着枪的手猛地扣下的扳机，手中步枪几乎是脱手而飞，手指都出疼痛，强大的后坐力使得他往后倒去，左肩中弹，左手搀扶住齐佩的也松开了。

        在往后倒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个开枪的军官爆出来的大团血花。

        不知道是他的子弹打中了对方，还是被战场上面汹涌而来的流弹打伤，还是旁边的齐佩用短枪开枪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重重的摔倒在后面，背部受到剧烈的撞击，视线几乎一下子失去，眼前都一片焦黑，世界似乎都清静了一下。

        全身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站不起来了，腰也受伤了，动一下都是剧烈的疼痛，最后只能用稍微能够移动的右手调整了一下身姿，从后面拉过什么能够垫一下的东西枕住，然后注视着这一切。

        士兵不再冲锋，他们开始倒退，偶然炮弹会落入战壕的走道里面，来不及闪躲的士兵直接被炸断手腿，倒飞出去，或是整个人自胸膛分开两半，里面的东西全部出来了。倒飞出去的士兵倒在走道上，只能无力无助的嚎叫，救护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救护了，他们的身姿消失了。

        士兵开始减少，机枪不再怒吼，不知道是被打爆了还是没有士兵操控，直到他的视线里面不再出现敌军的身影，枪炮的声音开始减少。

        他艰难徒劳的想要脱掉身上的衣衫，却是连抬手的动作也无法做到，战壕的敌人似乎撤退了。不知道是被全部炸的失去再站之心，还是直接被包了饺子，这些躺在地上的希捷是不知晓的了。

        断裂的战壕上面有士兵跳了下来，身上衣衫他们无比熟悉。

        是他们的人。

        当那种枪炮轰鸣之声失去的时候，耳朵都似乎失聪了，根本听不清，想要说话，却是不出一点声音。

        望着越来越近的援兵，他们似乎现希捷还没死去，然后朝着他走来，一路上他们对付敌人还没死去的士兵唯一做法就是仁慈的送对方去见鬼。无法出声的希捷急的想要从喉咙里面吐几个音节出来，告诉他们是自己人，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话来，说出的话好像一个哑巴在嘶叫：“嘶..别..自..人。”

        走在他前面的士兵嘴唇在蠕动，他却是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徒劳的重复着那句话。他穿的可是敌人的衣衫，而且是出现在敌人的战壕里面，面前的士兵没有立马抬起手中刺刀送他去见鬼，他都觉得对方无比仁慈。

        不知道是齐佩搭救了他，还是士兵信了他的鬼话。他自己都深信认为是前者。面前的士兵转身离去，然后许一会带着救护兵回来，将他小心的搀扶上担架，景色从面前的战壕转移到头顶的天空，只能看着硝烟慢慢的飘上天空，将开始晴的晨光捎上焦黑浓烟。

        除了天空，还有建筑的残骸，裸露出来的城市建筑钢筋混泥土柱子，上面还有生锈的扭曲铁筋伸出，偶然还会看到被火烧过光秃秃的焦黑树干，满目苍夷。

        他先是被运送到类似于战场上面之前见过的医疗帐篷里面，然后有许些救护兵和医生在他的旁边忙忙碌碌，身上的伤口没有之前那般伤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有几个军官模样的男人站在他的病床前面。

        似乎是说了几句称赞的说话，又似乎是责备的说话，希捷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闭上眼睛不想动。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尽管如此，他的肩膀还是感觉到疼痛，虽然浑身上下快要散架一般的累，而且还带有伤，但是他感觉站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同样是躺在病床的，只不过的是，对方是腿部完全被绷带包扎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们成功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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