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架直升飞机在山顶的竹林上空来回飞了几圈，一直忧虑选择哪里降落合适，其实是张子强心里害怕纠结、拖延。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会说宁愿什么都不要现在、马上、立刻就回深圳，再也不愿承受这心脏被无边恐惧碾压般的折磨——万一成功了呢（心底隐秘角落的一丝杂音）！万一赵柄义这次真的能如愿打开一座旷世宝藏呢！那我——也太可惜啦？喔，老天爷！我该怎么干呢？该死的！

        当临近阴阳莲的上空时，螺旋桨强大的风力把台上面覆盖的伪装树枝叶吹散了，从上空看起来像一片平整岩石。“就在这里降落吧”，张子强用对讲机给旁边另一架飞机从小队长下命令，让他们先着地侦查。先下去的队员们仔细搜查一番，虽看到些古怪的地方，没有现任何敌情，便报告给老板。张子强擦擦汗，让自己所乘的飞机悬停在旁边花丛上6续放下队员。突然相继听到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他警觉起来，拦下准备出舱的最后一名保安队员，关上门，命令飞机飞过去查看。通过对讲机把地面上的指挥权交给小队长，让他们顺着山路往下走，直升飞机飞在山谷里相互策应，降落在石台上的飞机飞行员待在座位上待命随时准备撤离。

        直升飞机渐渐飞过山峰，向悬崖飞去。远远望见几条乌黑的浓烟冲天弥散。悬崖山体上巨大的山洞旁边好像什么东西在动，飞近时什么也没有现。正下方的盘山道上一片烈火熊熊燃烧，几具焦黑的物体在跳动的火苗里散焦臭。再往山谷下面飞，河道礁石丛中三架被水冲毁的直升飞机侧翻倒在水流中，河道里散落许多尸体和残肢——包括飞行员在内的三个人吓得满头大汗，大家不知道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三架直升飞机会翻到河里？那些保安队员都哪里去了？赵柄义呢？

        张子强慌乱拿出对讲机，颤抖着打开，“嗞嗞嗞……”电流声，大声喊：“赵总！赵总……赵柄义！赵……”没有任何回应。

        从山顶上找到小路顺着往下走的队员们，还不知道下面的情况。那些飘上来的浓烟以为只是另外那批队友们无聊烧着玩的，“肯定是试试火焰喷射器好不好用“！身上同样背着火焰喷射器的两名队员相互开玩笑说。

        “试试呗！也试一下，练练手嘛！”另一名背着武器的同伴期待地说。

        “呼嗖！——”一条火舌吞没前面的一片灌木丛，火苗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呼嗖！——”队友也调皮似的射出一团火，烧毁几棵毛竹。

        “我噻！……”

        “好厉害！”

        “牛B牛B！”

        “真带劲！”

        “哈哈哈！嘿嘿嘿！——”队员们一片起哄、欢呼声。走着走着，来到嵌在悬崖上的盘山道上，身旁是望不到底、弥漫浓烟和薄雾的峡谷峭壁。队员们故意大声、夸张地说话，心旷神怡听着声波在峡谷里美妙的回荡，然后大笑，好冲淡内心深处的惶恐。每个人都小心翼翼靠着山体往下走，小腿肚子不自觉地打颤，拿好怀里的武器，观察周围的一切动静，紧张兮兮地，枪口仿佛随时会走火。山谷远处飘上来分散了的烟雾和奇怪的焦糊味。隐约听到中直升飞机的轰鸣及渺小的飞机身影慢慢飞来。

        停在阴阳莲上的直升飞机里，飞行员看着大家都没了踪影，便打开舱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空气清爽宜人，可比机舱里舒服多了。飞行员惬意地想着，吹着口哨走下石台。无聊中踢开厚厚树叶下刷上灰浆的石板，露出一块雕成莲花瓣形状，他以为偶然的巧合，用脚推开树枝，感到吃惊，连忙转到后面去拽开一大片树枝，莲花造型的石台呈现眼前！——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来这里雕刻？难道！——感觉侧面一丝响动，杂草丛中突然蹿出一条巨大鳄鱼贴着地面飞快冲来，度比成人奔跑还快！飞行员头脑一阵懵，愣了几秒，才想起翻身上机舱找武器，大喊“救命！救命！”，巨鳄冲到跟前，大尾巴一甩，把吓得尿了裤子的飞行员砸倒，掉下石台，鳄鱼身体翻滚到浑身颤抖的猎物身旁，叹了口气，一口咬在他的头上。

        队员们顺着山道走了一会，在宽阔的“之形”路口转身继续向下走。路过空地上生长着茂盛浓郁的细叶金丝柳灌木丛。大部分队员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的青石道和令人头晕目眩、却充满魅力的陡峭峡谷上，对隐藏在灌木丛中十只愤怒、杀气腾腾的虎目丝毫没有察觉。散乱的保安队伍已经通过过半，突然间五只猛虎出震天虎啸飞身扑向人群，“嗷嗷！——”有几个队员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侧面传来的恐怖声音，就被飞奔的猛虎撞倒，身体失衡惨叫着跌入悬崖。“啊啊！呀呀！——”队员们尖叫声，“嘟嘟嘟！——”枪声扫射，打倒一只老虎，腹部被打中的老虎使出最后一口力气飞身扑倒射击的队员双双滚落山谷。吓傻的队员们目瞪口呆、浑身抖，有的手里端着枪却好像怎么也记不起如何使用，瘫软靠在山脚上，猛虎冲过来一口咬断惊叫的脖子。抱住火焰喷射器的队员对准咬死人的老虎猛喷火焰，老虎瞬间燃成火球，烈火中的老虎痛苦、仇恨地挣扎往前爬，另一支机枪也对准扫射，老虎趴在烈火中停止挣扎。火球后另一只老虎飞身跃起一人多高猛扑下来，火焰喷射器对准击中半空中飞扑来的老虎，全身皮毛在带动的疾风中剧烈燃烧，但飞虎并没有倒下，下落途中它侧面两只脚猛蹬山体岩石，借力弹射，火球砸中凶手，虎爪抱住火焰喷射器队员双双飞坠悬崖！悲哀中心有不甘的保安队员还没来得及对美好人生的回味，撞击到河道里的礁石上，“嘭！”爆燃出一团艳丽、绝望的烈火、黑烟！一只虎扑在队员身上凶狠撕咬，队员满身是血，旁边的队友蹲下来瞄准连开几枪，老虎头部中弹倒下、抽搐着，几只血窟窿向外喷着鲜血，伤势严重的老虎喘了几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冲杀，其实在嘶吼奋力跳跃之时已经气绝身亡，尸体像一袋面粉一样倒在近在眼前的敌人面前，瞪着仇恨的吓人眼球，队员们惊恐向后退宿，端起枪扫射早已死去的老虎尸体。最后一只满嘴是血的老虎，从惊慌抖的人群后扭过身体，吼叫着连续咬死三名队员，虎身上也被打中两颗子弹，老虎嘴巴上滴着血（不知道是人类的血还是老虎自己的血），它跑起来准备攻击，山谷下快飞起的直升飞机上，机枪疯狂喷射的子弹把老虎击中掀倒，老虎满身都是流血的小孔，虎身歪倒，悍然坠落山崖！

        张子强咬着牙坐在机枪后面。看着对面的惨状，和河底冒上来的黑烟，他现在终于明白在山顶听到的爆炸声和‘失踪的赵柄义’是怎么回事了。山道上满是鲜血、尸体和延续燃烧的火苗、浓烟。

        保安队员们胆战心惊，丢失灵魂一般盲目呻吟，被这突然间生的事情弄傻懵了，有的捂着伤口瘫软坐在地上，恐怖模糊地回想着刚刚生的、却怎么也记不清楚的事情；有的愤怒地大喊大骂，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有的望着陡峭的山谷放声痛哭，像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懊悔。飞机里的保安队员暗自数了，对面山道上还有8名活着的队友，不禁心惊肉跳，心底还有一丝侥幸：自己现在直升飞机上，而不是和他们在一起。

        迷茫和恐惧的人们还没来得多喘几口气，或把伤口上的血擦干、把自己地痛骂怨气喊完，就感觉到脚下整个山体都震动起来，“噔噔噔噔蹬蹬——”！千军万马奔腾般的声音在山谷中震荡。张子强弄不懂怎么回事，一抬头看见山顶的山道上，数十头野牛、野骡子、野驴还有野猪沿着山道俯冲而下！它们身上披着砂石填充缝制的麻布被套，头上顶着依照脸型打造的防护头盔，牛角上绑着尖刀，其它动物头盔上都镶嵌着尖锐的利刃。宽阔些的山路上野牛两两并肩，狭窄的地方单枪匹马，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洪流快袭来！

        “快跑！”飞机上的人大声对着山道上东倒西歪的队员们呼喊。慌乱中的队员们立刻觉察到大难临头，有的连武器都没有拿上就赶紧往下跑，转眼间野牛敢死队已经冲到身后，队员们更是拼命逃跑。有个队员脚上有伤跑不动，索性心一横蹲下端起枪射击，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都打到头盔和沙包上去了，丝毫没伤到它们，正绝望间，野牛角上的尖刀已经挑进队员的胸膛，牛头一甩，队员的尸体飞入峡谷。张子强和飞机上的那名保安队员都架起枪射击，有的子弹打到牛腿上或野骡子脖子里，觉得自己伤重跑不动了，便一头扎进悬崖，给后面的战友们让路！快追击的黑色战队不顾一切向前冲杀！山道上的队员们被追上，很多人来不及躲避或无处躲闪、来不及开枪或枪被踢飞、来不及转身、来不及看一眼，就被撞倒，被无数只狂奔的蹄子踩死！

        那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队员实在跑不动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这才想起手中的级武器。他转过身来，对准身后追上来的野兽嚎叫着猛喷火焰，冲在敢死队前面的好多野驴、野猪都被烈火严重烧伤，无力再次冲锋，绝然倒向山谷。飞机上的射手也更加疯狂扫射，山道上中弹、烧伤滚落悬崖的动物越来越多……一只望着战友纷纷受伤跳崖牺牲的野毛驴冲到队伍前部，四蹄踩在得到自己暗示并蹲下的野牛背上用尽全力纵身跳起三米多高，抡起铁蹄踢向疯狂喷射火焰的家伙，显然保安队员也现了跳跃扑来的野驴，抬起枪口对准野驴喷射火焰，烈火在野驴身上立刻烧起巨大的火团，而下落中的野驴前蹄踢倒队员，火团尸体也重重压在他身上，燃料灌瞬间引爆，“嘭！”巨响，野驴和队员的身体被撕碎炸飞，躲在身后的两名队员被巨大的气浪冲撞到山谷悬崖里，山道上的青石路基都被炸塌几米长，炸飞的石块四处乱溅，有两块石头砸中直升飞机，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所有人类和动物耳鸣目眩。回过神来的张子强连忙命令飞行员躲避。只可怜那盘山道上几分钟之前还活着的8名保安队员转眼间命丧大峡谷。

        盘山道上幸存的一群野牛、野骡子们泪流满面望着战友们牺牲的巍巍山谷，扬起脖子仰天嚎叫：

        “哞哞哞哞哞！——”

        “呜噢呜噢呜噢！——”

        转头飞走的直升飞机上面，三位紧张、恐惧至极的人类都无力瘫坐着。飞行员掏出手机，打开看一点信号也没有，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张子强看着失魂落魄的队员突然“嘿嘿嘿”！冷笑起来，仿佛嘲笑内心里一直控制自己的那个自私、贪婪、欺骗、奸诈的灵魂！他嘲笑、咒骂自己，时哭时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里是哪里？……对面这两个可怜、倒霉、该死的家伙为什么那样惶恐？为什么我还没有找到宝藏……赵柄义怎么死的……逃回去……有用吗……我要做多长时间的牢？死刑！死掉这么多人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哦我再也见不到年迈的老母亲了……我活着为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问题都是我自己活着才造成的！……还敢不敢赌？！

        “张总！我们快逃吧！太恐怖了。”对面的保安队员哭丧着脸说。

        “是啊是啊，我们快走吧！”飞行员接着紧张地附和着说。

        “逃？……往哪逃！……回去也是死路！”张子强面无表情地说。

        “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我们先回去，找机会再来报仇吧。”队员几乎留下眼泪哀求着老板。

        “不！我们要飞回去！把它们全部都杀光！”张子强邪恶、丑陋地奸笑着。

        “求你了！老大，我们回去吧！逃命吧，”保安队员跪着爬过来，哭着说：“不要再去冒险了……那么多人都死了！我们去也死定了！……我家里还有老母亲呢！”

        “孬种！起来，把枪拿起来，快点！”张子强愤恨地用枪抵着他的头，红着眼睛吼，心想都是这群废物保安害得自己输得这么惨。

        “求你了！回去——嘟嘟！……”保安队员话没说完，只听两声枪响，队员头上两只血窟窿哗哗鲜血喷出，尸体滑倒。张子强狠毒的目光盯着飞行员，飞行员早吓得张目结舌，好半天结结巴巴强装笑脸说：“老老大！老大！，我我我都听你的。”

        “飞回去！把那些山坡上的动物全杀光。”

        飞机转头回来，冲向峡谷山洞小路上。

        刚才激战的战场上，一群野驴、野牛、野骡子垂着脑袋缓缓向太平谷山洞走去。在它们战场的斜下方，就是刻着字的太平谷广场外的陨石，只是巨大的石块现在用许多树枝遮盖住，从外部根本看不来，像一堆树丛。突然身后轰鸣的机器声音，紧接着“嘟嘟嘟——”！机枪子弹疯狂射来，大家连忙躲闪奔跑，跑向太平谷山洞里。直升飞机在洞口徘徊几圈，尾巴一甩，仿佛下来决心，冲进幽深的太平谷广场山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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