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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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回忆出来的配方，肖玥先是做开水煮了一包方便面，随后将手头已经处理好的材料混合在一起，用筷子尖稍微挑了一点送进嘴里。
麻辣，又带着一丝不腻人的甜, 味蕾敏感的将食物的味道反馈给大脑, 肖玥眯起了眼，被辣椒素刺激到的口腔黏膜开始分泌唾液。
虽然和真正的火鸡面还有一点差别, 但是她追求的也不是完全一比一复刻, 就算是做到这种程度，她相信也能打开现在的市场。
锅中的面已经煮熟了, 肖玥把面捞出来放在一个碗里，倒掉煮面的水。
厨房的角落里有韩双柔之前就买好的黄瓜, 肖玥洗了一根, 拿着擦丝器干脆利落的擦成了丝，她把擦好的黄瓜丝摆在一个盘子的的周围, 将刚才就调制好的酱料和面条拌匀，最后端起碗把里面拌的红红的面条倒在盘子上。
肖玥端着面走向韩双柔，“妈，你尝尝！”
红红的面周围点缀着翠绿的黄瓜丝, 颜色鲜艳, 光看着就十分可口。
韩双柔接过面用筷子戳了几下, 嘟囔着说道：“看着倒是挺好看, 闻着也还行，但是里面加的什么柠檬，苹果，蜂蜜的，甜不拉几能好吃吗？”
“绝对好吃！”肖玥信誓旦旦的保证。
挑了一小筷子，韩双柔还没有吃到嘴里，就闻到一股辣椒特有的浓郁香气，吃进嘴里的第一口，先感受到的不是辣，是甜，苹果蜂蜜混合着柠檬的那种不腻人的酸甜，随着咀嚼，拌面酱本身的辣味立刻从口腔中爆开，辣中带甜而甜不盖辣，再加上香油和炒熟白芝麻本身的香气，味道鲜的能让人酥掉舌头。
韩双柔愣了一下，动作明显顿住了，她非常惊讶地抬起头，“小玥，你这面做法是和谁学的？”
看到韩双柔的表情，肖玥就知道这次有戏，她没回答，而是狡黠的一笑，“您先说这面好吃吗？是不是您之前认为的黑暗料理？”
“黑暗料理？”韩双柔重复着肖玥嘴里的词，有些不太明白。
“这词是形容难吃的食物的。”
“那这可不是。”韩双柔笑着说：“你这面我觉得能成为‘光明料理’，又辣又甜的，还从没吃过这种类型的，就是不知道人们能不能接受这种辣度。”
“肯定能。”肖玥信誓旦旦的下着保证，“妈你明天就卖这种面，一碗6块都有人买信不信？”
“6块？”韩双柔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不赞同地说道：“小玥，咱们不能这么卖，你要是用这个价，比人家小店里卖的还贵，人们肯定都不来咱们这吃了。”
肖玥不慌不忙，示意韩双柔继续吃面，然后她信心满满的起身继续揉新的面团，“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了，明天上午我和您一起出摊，咱们两种面一起卖，原来的还卖四块，这新的卖六块，您看行不行？”
“这……”韩双柔还在犹豫。
“别犹豫啦。”肖玥越想越觉得靠谱，揉起面来也更带劲儿，“先试试，要是不行再说，不过我敢和您打赌，绝对是这个面先卖完。”
“好吧。”韩双柔叹口气，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口面吃完，“到底还是年轻人，你比我有主意，咱们现在卖的辣面也是你给卖起来的，妈这次也听你的，自己闺女肯定不会坑妈。”
“对，我不坑妈。”肖玥笑着说道：“我职业坑爹！”
晚上揉面的时候本来准备揉平时的两倍，但是韩双柔坚决不同意，所以他们准备的面团只是比平时多一半，肖玥当时还一本正经的对韩双柔说她会后悔的，而韩双柔却不以为然，揉那么多面，就算是能卖完她也煮不过来，还问肖玥是不是想累死她。
天地可鉴，她只是想让妈妈多赚点钱。
两个人揉完面了以后去调酱，出门买材料的时候，已经到了菜市场小贩处理余货的时候，所以他们花了很少的钱就买到了一大堆苹果柠檬芝麻什么的，蜂蜜在离得不远的地方有个卖散装的，等他们买齐了材料，哼哧哼哧往回搬的时候，感觉手都快要累断。
处理一份食材还好，那么多一堆苹果和柠檬摆在眼前，肖玥觉得自己头皮都要麻了。
家里没有搅拌机，给柠檬榨汁的工具也是那种老式手动的，不但费劲出汁率还低，其实非常浪费。
尤其是在做苹果泥的时候，因为要弄得非常细腻，不能有肉眼可以看出来的果肉形状，所以肖玥拿着菜刀不停的剁，剁到最后，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她严重怀疑，明天两只手还能不能端碗。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他们才休息，肖玥烧了热水泡脚，她将手和脚一起放在盆里，舒服的呼了一口气，真是太解乏了！
这个家因为平时只有韩双柔一个人住，肖玥以前除了要钱几乎来都不来，所以被褥什么的都是一份，所幸现在是夏天，盖被子也觉得热，她和韩双柔母女两人一个被子一人盖一个角就够。
躺在床上，肖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这么亲近了，想想上辈子的事，她更是感慨万千。
扭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韩双柔，肖玥注意到韩双柔的眼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垂了。
肖玥的皮肤脸型遗传了韩双柔，所以韩双柔也是天生的肤白细腻瓜子脸，虽然劳作了这么些年，风吹日晒从不保养，也就涂个普通的保湿霜，但就是比周围的人看起来年轻气色好，韩双柔现在三十六岁，就是因为平常光顾着卖面，不好好打理自己，看着有些土，但要是仔细看的话，她体态柔美，风韵犹存，倒退十年，也是个漂亮的女人。
而且肖玥小时候看过父母年轻时候的照片，韩双柔确实是非常美，在那个没有整容和ps的时代，这种美是实打实，不掺一丝假的美。
也不知道韩双柔到底是怎么把这么一手好牌打烂，最后沦落到这种地步，不过想想上辈子她自己也就明白了，母女俩惨就惨在一个字，犟，别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俩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硬要往沟里冲。
“妈，您可真好看。”肖玥由衷的称赞道：“以后别穿平时穿的那些衣服了，咱们买点时髦的，我替您挑，说不定您还能碰上个第二春。”
“说什么呢。”韩双柔用手指轻点肖玥额头，笑道：“我现在就是操心你，你好好上个大学，给妈领个青年才俊回家，妈就满足了，碰什么第二春，哪有那心思。”
嘿嘿一笑，肖玥抱住韩双柔的手臂，母女两人又凑近了些。
“这孩子。”
韩双柔看着肖玥孩子气的模样，目光变得柔和。
夏夜，城市都很安静。
* * *
早上五点，肖玥就被韩双柔叫醒，她哼哼唧唧着光翻身不动，最后韩双柔都准备好，说是要出摊了，她这才慢悠悠的起床。
起床，真的是太痛苦了，尤其是现在这个年龄，正需要充足的睡眠，每次被叫醒，都是一场折磨。
就算这样，韩双柔都说今天是照顾她才专门起得晚，平时她四点就起床了。
……
她誓自己一定要努力挣钱，以后让母亲不要这么辛苦。
到了摊位的时候，早市的人确实早就已经吆喝开了，她和母亲把摊子支好，平时相熟的阿姨婶婶还来打招呼。
“小韩，今天出摊怎么晚了？”
“这不是小玥今天和我一起出，我怕她太早起不来。”
“哎哟你这可少挣几十块钱咯。”旁边的婶婶一边丢掉烂菜叶子，一边笑着，“有好几个人过来问你今天怎么没来。”
“没事。”肖玥把一大袋面抱上案板，悄悄和韩双柔咬耳朵，“妈，我今天让你把这几十块钱几倍的赚回来！”
刚支开摊没多长时间，就有老顾客上来买面，肖玥也趁机推销。
“叔叔，要不要来尝尝我们的新品火鸡面？”肖玥热情的和来人介绍，“这次的面比我们家的普通辣面还要好吃的多。”
“火鸡面，里面是有鸡肉吗？”
“没有，就是个名字，形容辣度。”
“多少钱一碗？”
“六块。”
“算了，我还是要以前的吧，等以后再来吃。”
连问了几个，都是这样，人们一听到价格就全不要了。
韩双柔见状，没有打击肖玥，反而还安慰她，“新东西，人们接受的都慢，没事，咱们这东西好吃，过几天肯定能卖好。”
肖玥摇摇头，有些泄气，她就不信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就算贵了点，难道就没有人愿意买？
未来一碗面十几块钱二十几块钱的多得是，三十的都有，虽然那会人们工资水平比现在高，但是二十几三十几块钱的面还是属于贵的，可就算这样都有人愿意买单。
属于肯定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她得想个办法，让别人觉得这六块钱花的值，这样的话才会有人来买。
肖玥听着韩双柔念念叨叨，硬是控制才没让自己眼泪流出来，要说活了一辈子，能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也就只有她这个亲妈了，可是上辈子自己不懂珍惜……明明自己的手都疼成那样，因为省钱也不去医院，但是一涉及到她，就有钱。
“我不缺钱。”她柔声说道：“您留着去看看医生，哪天有空我陪着您去。”
这回韩双柔真是震惊了，女儿她这是……碰上什么事了吗？
肖玥完全不知道韩双柔心里的想法，看着韩双柔的手变成那样，她只觉得心疼。
刚好旁边有几个看起来和她一样大的中学生从另一边走过，她立马站起身来招呼着：“来来来，吃面啊，我们这的辣椒特别香，过来尝尝。”
这话也不是她胡说，韩双柔制的辣椒酱简直就没的说，小的时候她因为韩双柔做的辣酱香，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要加一大勺来拌饭，每每吃完闹肚子以后，她还会让一直担心的妈妈臭骂一顿，长大以后因为青春期多吃辣椒容易长痘，辣椒一类的东西她就再也没怎么沾。
年轻人一般都爱吃辣，他们本来打算去买个煎饼果子，听见肖玥这么一招呼，顿时口舌生津，犹豫了一下，就坐了过去。
韩双柔看见有客人来，连忙起身准备去下面，但是肖玥却伸出手把她按回椅子上，说话的语气无比让人安心。
“妈，你先休息会，我去给下面。”
“你哪会啊。”韩双柔权当肖玥是闹着玩，还是起身准备自己弄。
但是肖玥态度十分坚决，她硬拉着韩双柔重新坐下，笑盈盈地把袖子撸上手臂，“没事，您看着，我要是做坏了您再来也不迟。”
“多放点辣椒啊！”那三个男孩子专门叮嘱。
“行呢。”肖玥熟练地戴上一副一次性手套，然后将旁边沾着干粉的面条抖了抖下进锅里，本来咕嘟咕嘟的开水立马停止了沸腾，“不够的话桌上还有，绝对香。”
韩双柔这个摊子是早饭摊，也就是这两天收摊的时间才延长到中午，人们一般吃早饭的时候不太喜欢吃油腻味重，所以韩双柔做的时候也不放辣椒，桌子上的辣椒酱几乎就像个摆设，醋下的快，辣椒酱经常快坏了都没人吃。
但是肖玥觉得，韩双柔这个辣椒酱就是特色，她对这个有信心。
掀起锅盖，锅里的面条已经熟了，肖玥准备了三个干净的碗，套上塑料袋，把面分成均等的三份，浇上素臊子，然后用勺子挖了满满的辣椒酱浇在上面，红红的辣椒泛着香气，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肖玥把面端上桌，还贴心的放了几张餐巾纸到他们面前。
三个男孩子各拿了一只一次性筷子，熟练地撇开拌面，面很烫，冒着热气，那个带着眼镜的男孩子还不断的吹，以防热气糊了镜片。他们先随意的吃了一大口，辣椒入嘴刺激的黏膜口中唾液横生，一股热气直往喉管冒，和清淡的素面比起来，加了辣椒酱的面吃起来更香更有味。
他们先是一惊，眼睛瞬间亮，一口又一口，他们吃的又急又快，吸面条的声音唏哩呼噜直响，吃到最后，他们意犹未尽，但是碗里面已经没有一根面条。
“你们这辣椒酱真是好吃。”一个男孩子掏出钱付了账。“又辣又香，真过瘾！”
肖玥接过钱，但是却僵住了，她光知道怎么做面，还不知道她妈妈这里面卖多少钱一碗。
“我来吧。”看到肖玥僵在那里，韩双柔伸手接过钱，准备找零。
眼前的男生想了想，说道：“你们再给我来两碗，我带走给我家里人吃。”最后还不忘多加一句，“记得多放辣椒哈！”
“好嘞！”肖玥干脆利落的又下了一碗面。
“你们这是卖什么面呢？”一个中年大叔看着他们摊位上大快朵颐吃的红光满面的人，吸了吸鼻子，凑上前问道：“闻起来可真香。”
“我们这面倒是普通的面，主要就是秘制的臊子和酱料，这是我们家传的辣酱制法，虽然比不上什么那些动辄世代传承的方子名头响，但吃起来的味道一点也不差哦。”肖玥边笑边把锅中的面条搅散防止黏连，“您来不来一碗？”
听见肖玥这么说，男人也馋了，他直接坐到摊位上，拿过桌上的辣酱用筷子挑了一点送进嘴里，眯起眼咂咂嘴，说道：“不愧是家传辣酱，就是香，你们这卖不卖啊，我回去带点让我媳妇儿也拿上家里做饭吃。”
肖玥笑笑，说道：“大叔，我们这辣酱这几天不太够，您过几天再来吧，我们这是自己做的，所以量不是很大，您要是喜欢，我们下次多做点，记得到时候多推荐人买哈。”
“行。”中年大叔乐呵呵的，看到旁边来了个熟人，还招呼起来，“老马，吃早饭了没？没吃早饭来这边吃点，这辣椒酱特别香。”
新加入的男人在中年大叔推荐下，尝了一口辣椒酱，也是赞不绝口，还开玩笑的问道：“小姑娘你们这做法能说不？”
“这个就不能说啦，是秘传。当年我祖姥姥救了一个躲太平天国毛子追杀的人，这做辣椒的方子是人家为了报答我祖姥姥救命之恩才告诉的。”说完她还多了一句嘴，“那乱世，谁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要我看说不定这辣椒制法也就我们一家了。”
“嘿，怪不得吃起来这么香呢。”那人也不生气，突然一拍脑门问道：“那你们这面不会卖的特别贵吧，就好像火车站一样，十块钱一份。”
“怎么可能。”肖玥一下一下的挑着锅里的面，“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也就四块钱一碗。”
“小玥！”韩双柔一听，连忙在后面揪揪肖玥的衣服下摆，她这面向来都是卖三块，有的时候收摊还卖不完，这要是卖四块，岂不是更卖不出去？
肖玥把面配好料端上去以后，这才回过头和韩双柔说话，只见韩双柔一脸着急，躲着旁边的人小声说道：“小玥，咱们摆摊本来就不如人家有店面的，价格低就是赚点薄利多销的钱，你要是把价弄得那么高，咱的面卖不完那可就瞎了。”
“你放心。”肖玥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擦手，“咱们今天卖的肯定比平时都快！”
本来摊位上之前也就零星几个人，后来路过的看见座位上的人吃得香，也忍不住坐下来叫一份，慢慢地十二个位子都开始坐满。其他不知情况的人瞧着人多也专门排队等着，还有人看见人多，还奇怪的向周围人打听。
“这卖的什么面啊，人这么多。”
“面倒是其次，主要是人家辣酱。”坐在那吃面吃的食指大开的顾客帮忙解释道：“人家这是家传秘方，你看我这吃的，一碗都不够，一会再来一碗。”
人向来是喜欢凑热闹，买东西的时候习惯于去找人多的地方买，他们这围起来以后，来的人只有更多，不减反增。
一时之间，他们两个人竟然忙得都坐不下来没空说话，韩双柔下面，肖玥端碗收拾打包，就这都忙不过来，小小的一个摊位四周围着不少人，肖玥和韩双柔一边招呼一边还得记着谁先谁后，要是记错了顺序，顾客大大不满意，就算再好吃以后估计也不愿意来了。
面卖完以后，都已经快中午了，他们两个人累的坐在椅子上，也顾不上点今天收的钱，只是把那堆钱规整规整塞到包里。
“韩妹子，有姑娘帮忙就是好啊。”旁边一个卖水果的阿姨看着韩双柔笑道：“你前几天都得拖到下午两点，今天不到中午饭点就卖完了，早知道多压点面，今天还能多赚点钱。”
韩双柔笑着擦桌子，道：“要不不知道呢，不过今天能早点回去休息也挺好。”
“你说我要是有个像你女儿那么贴心的孩子就好了。”卖水果阿姨抱怨的说道：“我家那个就知道天天出去玩，也不懂得来帮我卖卖水果，韩妹子，咋之前没见你带姑娘来过呢？”
韩双柔的手顿了顿，“这不是初三刚毕业，忙着学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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