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墨剑之鸣
“你的无礼，引得墨剑震鸣了。”剑藏雪冷冷说道。
墨涤尘锋出鞘在手，剑藏雪冷冷看着庄严宝相。
庄严宝相显然已经怒不可遏，孤傲高冷如剑藏雪，是很容易激怒别人的。
躺在地上的小和尚是他剑藏雪出手伤的性命，万劫凡刹也是他剑藏雪为寻仇欲闯。但现在他剑藏雪却偏偏显得理所当然，仿佛什么江湖道理好像全部存在。
江湖武林，是强者的战场，弱者的坟墓。
倘若你是强者，江湖道理你不讲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你呢？
庄严宝相并不认为他奈何不了剑藏雪，因为剑藏雪初出沈园，一路上他并没有做什么轰动武林的事情。他身上杀气的浓郁，见着皆知，但是他杀气下的剑法，知道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哈。”庄严宝相大喝一声，右手佛礼在胸，左手法掌击出。
开碑裂石断人脏脉的一掌，直攻面剑藏雪的面门。
剑藏雪身形侧移，一掌闪过，右手墨涤尘锋一道剑花挽起绽开，破空墨锋，以我剑芒，刺敌之掌。
庄严宝相敢不敢用手掌去挡？
他当然不敢。
庄严宝相掌法骤变，恰似重重带影。
尽管作为参佛悟禅之人，他庄严宝相未能得进大乘之道，但显然他的掌法却是已入大乘之境。
庄严宝相依旧是右手佛号在胸，身形移动，要寻机会绕开剑藏雪手中墨涤尘锋攻下一掌。
剑藏雪不会轻云蔽月步，并非是路游不教，只是他不想学。剑藏雪始终认为，只要的自身剑法足够高明，能够一击必杀，那么什么轻功在墨涤尘锋面前毫无用处。
庄严宝相原本以为剑藏雪会用剑芒护住身体，但是他错了。
“唰唰唰”接连三声，三道墨锋却是随着庄严宝相之身形而出。
剑藏雪并不防守，他只求进攻。
庄严宝相并不打算以命搏命，剑藏雪使出的剑招已经让他清楚自己是毫无把握能够击中剑藏雪一掌然后躲开墨涤尘锋带出的墨锋。他连一道都躲不过，更何况是三道？
庄严宝相有点被动，不用兵刃的未免就吃了没兵刃的亏，更何况剑藏雪手中的是墨涤尘锋，是一把会哀鸣的墨剑。
庄严宝相只觉剑藏雪手中剑光奇异，犹如山水泼墨，绘笔画诗。
但剑藏雪泼的并不是山水，绘的也并不是诗画，而是满腔杀意。
庄严宝相愈战愈吃力，但剑藏雪一时也无法能奈他何。
“小楼一夜听天雪。”剑藏雪低吟一声。
墨涤尘锋展开流风回雪剑破势疾攻，剑势骤疾，犹如漫天风雪，只在片刻之间，便要将楼屋湮灭。
庄严宝相再不敢大意，左掌化拳，右手出掌，拳掌相出，他万劫凡刹护寺大师之武功奥妙，皆在这一拳一掌之间。
旁边观战的僧人们很少见过庄严宝相拳掌齐出，而且更未曾见过似剑藏雪只如此剑客。
伯仲之战，僧人们也不禁难压佛性，大声喝彩。
庄严宝相眼疾手快，左拳找准墨涤尘锋剑身，一拳击上，墨涤尘锋微微一震，哀鸣一声，剑锋偏走，庄严宝相右掌迎来，再寻墨涤尘锋剑身。
他左拳转掌，欲以双掌夹剑，制住墨涤尘锋之锋芒。
但剑藏雪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前招攻出，再接后招。
“空里流霜不觉飞。”剑藏雪再次低吟。
找如所言，墨涤尘锋似如无形之剑，就连剑藏雪都不知道墨锋会在哪里破空而出。
连招的人都不知道招由哪里攻出，受招的人又怎么能想得到？
庄严宝相只觉冰冷寒气围困己身，他左手掌护住自己，以防墨涤尘锋之难料剑招，右掌化拳，攻向剑藏雪，欲要逼得剑藏雪撤剑回招。
剑藏雪已然心剑合一，墨涤尘锋半守半攻，迫得庄严宝相拳招攻他不得，而护自己周全之掌也不能收招。
僵持之战。
月上竹梢头。
竟是月上竹梢头。
剑藏雪根本就不曾想过江湖之大，居然会有如此之敌手，他原本以为他轻易打败天下第一剑张有台，寻仇之路自当挥手而成，却不料遇上个庄严宝相。
莫非这天下江湖声名震天之人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这边庄严宝相也是久年未经如此一战，心里头竟是隐隐只觉痛快。他是个痴武的僧人，以前来万劫凡刹寻事的人，没有一个能同剑藏雪相提并论，甚至不及剑藏雪之十分之一。
他们从来没有将庄严宝相逼到拳掌双出的地步。
现在剑藏雪不仅将庄严宝相逼得拳掌双出，并且战况持平，酣斗多时，却是谁也不能奈何谁。
竹梢之月，向来见证相思离别之月，而今见证剑藏雪同庄严宝相难分胜负之酣斗。
有没有人约在黄昏之后？
有。
钗凤宫的大玉女牙月。
既是月出竹梢，牙月双刀也当出招。
但是牙月却并没有出现。
她本是受钗凤宫宫主唐婉之命要来万劫凡刹助剑藏雪之一臂之力的。
那么她人现在在哪里？
她人在赵槐梦的心里。
赵槐梦一直在挂念着牙月前往万劫凡刹助他师兄剑藏雪之行，只不过这个时候赵槐梦还不知道万劫凡刹生之事。
月亮渐升渐高，为什么约定的人还没出现？
是迷了路还是失了约？
没有迷路，也没有失约。
牙月赶到万劫凡刹的时候，已被前面的激斗之声吸引。
眼中是杀意满身一脸孤傲的剑客挥剑同万劫凡刹的护寺大师庄严宝相站在一块。
白墨剑，身形俊逸，剑剑生威，杀气摧人。
一旁旁观的牙月也不免为之悸动。
“是这个人吗？”牙月在心里想道。她并不认为剑藏雪，她只知道有这个人，知道他的名字，至于剑藏雪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她毫不知情。
牙月想起赵槐梦的话。
她刚想开口却又止住了。
如此激战之刻，她又怎么能扰人心神。
她等了许久，只见两人招皆有倦意，但却并不见两人胜负。
她有点等不及了。
“不管了。”牙月心里说道。
她身形快纵起移动，牙月双刀也跟着攻出。
好看而致命的光芒，在月色之下，更显招意。
牙月原本是要出刀攻向庄严宝相，好让剑藏雪有答话之机。但是谁又料到牙月身形才到，便已被墨锋缠身。
剑藏雪的反应有着他现在这个疲倦之时不该有的度，他并没想到来的这个陌生人是来帮他的。
他甚至都没看清来人是男是女，他的杀意不容他去去猜测。
墨涤尘锋阵阵鸣动，墨锋同攻两人。
牙月这时根本无心说话，挥动牙月双刀战开墨锋。
剑藏雪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庄严宝相并不知牙月何人，见剑藏雪墨锋攻她，心里头已然认定牙月同剑藏雪是为敌对。
但是他并不想牙月前来助战。
在打架这一方面，他庄严宝相也是个高傲的人。
痴武之人，怎能不义而胜？
庄严宝相移开身形，开口说道：“女施主，如此恶徒，当由贫僧一人料理，还请施主勿要费心，便请收手。”
牙月听到这话心头暗暗好笑，她想这个和尚还以为自己是来帮他的，他们钗凤宫虽然不为邪道出力，但是对正道之门派也是心怀厌恶，出手相助？见面不拔刀相向就不错了。
剑藏雪的杀气却是逐而减弱了。
他战了太长的时间，却总是战不得庄严宝相落败，他原本就心有微躁。
因为他认为从没有人能挡住他这么长时间。
仇人就在万劫凡刹里，如今他剑藏雪现在就在万劫凡刹门口，却是不得进入。
更何况这时又添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牙月。
尽管牙月并不是来挡他的，但剑藏雪根本就想不到。
他的心性已然有丁点狂躁了。
墨涤尘锋鸣声更甚，墨锋更疾。
“冷月寒霜拂剑花。”剑藏雪沉吟而道。
流风回雪剑中最厉害的杀招。
剑出如月如霜，月照人，霜寒身。
庄严宝相同牙月显然都感觉到了墨涤尘锋之致命杀招。
牙月根本就没想到会跟剑藏雪拼死力搏。
这一切只因她出手出得急，剑藏雪之剑招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但这种情况下，牙月只能险行一着。
她可不想到最后助一个和尚伤了剑藏雪，亦或是剑藏雪伤到了自己。
牙月身形后撤，连连后避。牙月双刀一边挥舞挡住墨涤尘锋，一边张口喊道：“赵槐梦，唐蕙仙。”
她这是情急之言。
剑藏雪根本就未曾料到。
话既说出，剑藏雪心头一震。
墨涤尘锋一瞬犹豫。
庄严宝相抓住如此空机，拳掌双攻，就要破招伤到剑藏雪。
“嗯。”此时却闻剑藏雪长吟一声。
整个人似有狂魔附身。
他原本之心头躁意在危急之刻全被激而出，衰弱杀意此刻也如海潮汹涌尽来。
剑藏雪似是狂了。
墨涤尘锋急剧震鸣，招招更甚先前，剑剑更快寻常。
庄严宝相此时倦意在身，而狂的剑藏雪却是毫无倦意，战意更甚从前。
一道墨锋划在庄严宝相身上，好在庄严宝相御招及时，倒也无甚大碍。
墨锋再袭牙月，牙月根本就抵挡不住，眼见就要受墨涤尘锋之重创。
却闻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杀业非善业，还请施主就此罢手。”
声出人至，剑藏雪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都被挡住了。
万劫凡刹的主持大师，有余涅槃，出招而挡。
白眉细长垂过眼，长须飘动神若仙。
他的眼里，却是带着慈悲两种神色。
观战的僧人们原本先已看得痴了，突见他们大多数原本都认为不会武功的主持有余涅槃一招制敌。
原本看起来剑藏雪这势不可挡的一招。
牙月在一旁也呆住了。
她看着狂的剑藏雪，以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深大师。
“剑……剑藏雪？”她口中喃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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