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邪芒初现

明月松间照，新雪石上留。

        堆在石上的积雪总有融化的时候，要以杀证道的心也会有融化的时候吗？

        手持佛珠，身披袈裟，无余涅槃此时正在坐定参禅，他的身边立着一个人，雾隐红城的照月使庄少欺。

        庄少欺并不着急打扰无余涅槃，他气定神闲，显是成竹在胸，他今日是要劝说无余涅槃代雾隐红城出战止战峰峦正邪决战。

        “嗯。”无余涅槃突然声道，正是是坐定完毕。

        “大师醒了？”庄少欺转身看着无余涅槃问道。

        “是昏是醒，我心中欲求之道未得证之前，又有什么区别？”无余涅槃答道。

        “大师欲求之道，庄某人所属的雾隐红城能给大师提供契机。”庄少欺直奔主题，毕竟让无余涅槃答应出战之事，是他此行唯一目的。

        “噢？”无余涅槃想知道答案。

        “以杀证道，止战峰峦正邪决战，无疑是上上之选。出战之人，才是值得大师出手之人，他们的性命，最能证大师心中欲证之道。”庄少欺说道。

        “既是正邪决战，我为何却要代你们邪道出战？”

        “正邪之分，大师心中可有定数？江湖武林，何者为正？何者为邪？正邪对立相存，大师既是当初身属正方，难证心中之道，他们无法放下屠刀，大师何不以杀度他们成佛？”

        “嗯。”无余涅槃应声道，他没有否认庄少欺所说，自是默许庄少欺所言不错。

        一代高僧，竟是要归属邪道，反向正方挥舞屠刀么？也许他要挥刀的对象并不只是正道，亦或是当昔日的自己。

        他当初心怀慈悲，人人只觉既是僧佛，便该如此，尽皆不以为然，如今他以杀相破，那些人是不是就会言听计从？他心中要证的道，是不是就该是这样？让所有人都遵循他自己所遵循的道？

        “代你们雾隐红城出战止战峰峦正邪决战便能证我心中之道了么？”无余涅槃又再问道。

        “止战峰峦正邪决战，乃江湖武林共睹之事，到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倘若大师于止战峰峦都无法以杀证道，那么大师还能找到更合适的地方？亦或是更合适的人？”庄少欺回应道。

        当然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也没有更合适的人。止战峰峦正邪决战，天下共睹，再没有其他地方更适合彰示他无余涅槃以杀证道的决心了。

        久而不答，不置可否，无余涅槃似是对此事暗然默许。

        “你好像算准了我会答应你？”无余涅槃突然说道。

        “庄某人对于没有把握的事，自信能让这事变得有把握。”庄少欺回道。

        “那么看来我今日不该让你失望了。”无余涅槃淡淡说道。

        “全凭大师定夺。”

        雾隐红城。

        “咳咳。”尽管千秋皇图病体更虚，但是他今日却格外的高兴，连凌霄已将寒美人带回了雾隐红城，这表明止战峰峦正邪决战，他们已是占了先机。

        “连日使，此番甚是辛苦。”千秋皇图说道。

        “如此小事，城主不必多提。”连凌霄回应他。

        “咳咳。”千秋皇图又声道：“那么我有一件大事交给连日使去做。”

        “城主请说。”

        “我要你代雾隐红城出战止战峰峦正邪决战。”病体之人，却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但是连凌霄也并不会抗拒，这世上他若还肯向别人低头，那么这个人便就是千秋皇图。

        “庄月使已带回消息，万劫凡刹有余涅槃已是答应代红城出战，如此一来，决战五人，已有四人成为定数。”千秋皇图缓缓说道。

        “咳咳，若是小弟，能回来多好。”叹息之语，千秋皇图却又是感伤手足之情。

        千秋皇图伤神许久，却又缓过神来说道：“听闻连日使天边雪一战，邪道一方摘辰楼有一人毙在连日使刀下？”

        “确如城主所言，倘若此事不当，城主降罪便是，连凌霄毫无怨言。”连凌霄诚恳应道。

        “无妨。”千秋皇图略一挥手。“摘辰楼那边，亦是答应参战止战峰峦正邪决战，寒美人既是在我们手里，想必此事他们也不会过多计较。”

        “城主何不找二公子来亲自一叙？那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二公子心中对你同他怨恨之事也淡然许多。”

        “是啊，那么多年过去了，但小弟还是不会想见我的。”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神更显黯淡。

        “再过几日便是定战之会了，到时候庄日使将代我向正方宣布止战峰峦决战规矩。”千秋皇图又说道

        连凌霄觉得千秋皇图总是会将话题转移到二公子的身上，兄之深情，他却都看在了眼里，连凌霄心里头突然有个想法。

        但是他并未打算将这会心里头想的告诉千秋皇图，若是他他说了，想必千秋皇图自是不允他去做，若是千秋皇图不允，他便也没法去做。

        千秋皇图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他觉得自己的心病也是更加严重了。

        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他小弟的眼神，绝望，怨恨，无奈，倘若小弟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还会同以前那般恨我么？

        “月儿姑娘。”千秋皇图口中喃喃。

        “什么？”连凌霄问道，千秋皇图这才想起连凌霄还在身边，他思绪翻涌，却是忘记连凌霄还待在一边。

        “无事，连日使如此便去好好歇息吧。”千秋皇图说道。

        连凌霄领命而出，他向来自负，自称为神，不屑与凡人为伍，但千秋皇图的说一他便不二，千秋皇图看着连凌霄离去的背影，心里头只想着若是他小弟能如这般听话于他该多好。

        画像上的女子姿色无双，但是眼神哀怨，她在哀怨何人？

        “呃。”千秋皇图突然捂住胸口，轻声痛呼。

        “月儿姑娘，我病体弱身，实是难以托付成全二字，想不到如今既然到了你同小弟都离我而去的境地。”

        “咳咳。”千秋皇图又咳道，他不知自己还能捱住多少时日，不管怎样，他还是相信自己能看到止战峰峦正邪决战当中邪方大举获胜的时候。

        尽管他所想的许多事都未能如愿，但这一件事，已经成为他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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