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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西巡


  八月中旬,安同绕过漠南返回盛乐。

  安同此番出使后燕,并未见到慕容垂,只见到了最不受慕容垂待见的儿子慕容麟。

  当年,慕容垂携诸子逃亡秦国,慕容麟半路逃跑,告发便宜老爹,后来又告发兄长慕容令偷袭龙城,慕容令因此殒命。

  这能待见才怪!慕容垂没来个大义灭亲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没见到慕容垂,但好歹是换回了麦种。

  以良马换取麦种,慕容麟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有着广泛民意支持燕国并不缺少粮食。

  拓跋珪命人将麦种送往屯田处,按照预计,霜降之前应该可以结束耕作。

  九月,拓跋珪踏上西巡之路。巡视领地,也是鲜卑首领的日常生活。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巡视当然不需要御驾,是以拓跋珪带上张衮、全旭、长孙道生、于栗磾及千余骑士便出发了。

  过白渠水,一路西行,拓跋珪也发现了制度不完善的好处,不用恪守礼仪、祖制。

  时下,屯田大业刚刚开始,田地、农人多集中于一处,道途所见确实是一副凋零之象。

  拓跋珪西巡之意不是体察民情,民情不用体察,往最差的方向想象即可。

  临近冬季,拓跋珪将大河西面铁弗部的危险程度提升两级。铁弗部与拓跋部的恩怨可以追溯到百年前,如今已是五世之仇,距离九世之仇只差四代。

  对于代代反骨仔的铁弗部,拓跋珪没敢掉以轻心,铁弗首领刘卫辰虽然屡降屡叛,节操为人不耻,但他能周旋于秦国、代国两个大国之间,收服柔然,也不失为一时之才。

  燕凤对他的评价是狡猾多变,算是很中肯的评价。

  不一日,便至云中旧城,也是昔年拓跋珪被俘虏的地方……。

  目视滚滚东流的荒干水,拓跋珪不由心生感慨,昔年的亡国贵胄、垂髫小童,已经成为掌控二十万民众的王者。

  一别经年,再次回首往事,恍如隔世。

  曾经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邓羌已化为尘土;言出法随,总御玄朔的天王苻坚面对慕容冲进退失据,早已没了当初一鼓平江南、挥师定西域的志气;万年秦王姚苌、燕王慕容垂皆已垂垂老矣;非常人的吕光也已不在壮年……

  唯有舞勺之年的自己,雄姿英发,肇基王基,帝业正起。

  想到王基、帝业,拓跋珪忽然想起一件忘诸脑后的大事,低喃道“西巡之后必须重订国号,早早立下正统,为将来对付僭晋作准备!”

  拓跋珪没有入云中城,长孙嵩闻讯赶出,二人于白渠水畔谈起民情。

  长孙嵩还是过去的儒雅模样,只不过神色有些疲惫,这也难怪,如今代国的统治阶层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几乎没人有治理国家、治理百姓的经验,更别说不到弱冠的长孙嵩了。

  对于曾经雪中送炭的长孙嵩,拓跋珪略显恩宠,令他近前三步之内答话,“治理百姓与治理部民可有不同?”

  “大有不同,治理百姓,事事皆需考虑,比治理部民难上不止一筹”长孙嵩话中不免抱怨,但更多的是主政一方的喜悦。

  拓跋珪笑着颔首,又一一问起人口情况、田亩几何、土地品质、屯田状况、凿渠引水……事宜。

  “臣到任之后,按照王上之令施粥赈济,发放救济,百姓多有归附!计有一千四百户,五千余人,臣任命勤于稼蔷者为保、甲长,令其组织屯垦,效果显著”。

  “但因为缺少农具,田地开垦效率较低,截止日前,堪堪开垦出三千顷!”

  “三千顷田地皆是良田,据老农讲,亩产当在两石以上”。

  “凿渠饮水尚未来得及实施,臣计划于冬日广造农具,待明年开春之后,再行疏通水渠”。

  长孙嵩算得上博闻强记,凡拓跋珪所问依序作答,几乎没有疏漏,关于农事也讲得头头是道,看样子下过一番苦工。

  拓跋珪听得频频点头,至少长孙嵩是真正理解了‘息众课农’的战略意图。

  长孙嵩的表现令拓跋珪心情愉悦,鲜卑从不缺少英才,缺少的是一位雄主。

  口头表彰长孙嵩一番,结束了简短的问答,拓跋珪再次踏上西巡之路,西巡的重点是白道径与稒阳塞。

  白道径是大青山通往塞北的小径,拓拔仪立帐于白道径口,亲自防御阴山以北,农事戎事一手抓,搞得有声有色。

  拓跋珪见到拓拔仪之时,后者正在舞剑,大开大合的剑法搭配魁梧身躯,将身上的威猛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以往,拓跋珪也听说拓拔仪可以开十石强弓,但他从来没有信过,此刻见到后者摧锋夺命、气断山河的剑法,终于知道传闻不假。

  “美须髯、善骑***算术、膂力过人、有谋略、亲贤爱士、上马治军,下马治民”拓跋珪细数对拓拔仪的印象,不由暗自咋舌,拓拔仪方方面面,完完全全对标关云长。

  “王上”拓跋仪发现了拓跋珪的到来,收势插剑回鞘,躬身行礼。

  拓跋珪发自内心赞叹道:“九原公之剑法,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拓拔仪含笑接受了拓跋珪的称赞,没有谦虚,武人有着武人的骄傲。

  旋即,拓拔仪似是想起什么,抱拳请罪:“侯辰、代题之事,是臣处置不当!”

  拓跋珪摆手:“侯辰、代题,跳梁小丑而已,不值一哂;孤听说你率领部民屯驻白道,防备宵小,又安抚流亡,广辟田亩,特意转道,只为与你一叙宗室情谊”。

  拓跋珪与拓拔仪的关系很复杂,拓跋珪之父拓跋寔与拓拔仪之父拓跋翰为亲生兄弟,后来拓跋寔逝世,拓跋翰娶寡嫂贺兰氏,贺兰氏变成了拓拔仪嫡母……关系就是如此复杂,但不论是从血缘还是礼法上讲,二人关系都十分亲近。

  不管拓跋珪内心作何想法,至少表现出的恩宠令拓拔仪很是受用,拓拔仪郑重道:“臣不敢居功,惟愿辅佐王上克定中原,成先昭成王未竟之功业”。

  “乌泥(拓拔仪字)志存高远,孤亦不甘雌伏,孤计划明年大举进攻独孤部,彻底将其覆灭,收回代郡、雁门,依你之见,可能成事?”

  拓跋珪虽是问拓拔仪,却也存着考校随行将佐的意思。

  “今独孤部势微,又遭白部叛乱,依臣估计,独孤部可战之兵已不足三万,精锐至多万人,独孤部士气低落,我军士气高涨,两军相会,胜之不难”拓拔仪作出肯定答复。

  张衮接着道:“若独孤部据城坚守,便封锁桑干川、武周川,使其亡于内外交困”。

  “代王取代地,探囊取物耳!”

  “……”

  是的,战争的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握在拓跋珪手中。

  ……

  元仪,长七尺五寸,容貌甚伟,美须髯,有算略,膂力过人,弓力将十石。少能舞剑,骑射绝人。

  ——《魏书》列传第十六元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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