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爹，我不想再上学了。”&1t;/p>
“你说啥呢？”&1t;/p>
郝秀秀这些天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要提早下定决心，才能帮着家里和爹多分担些重担。&1t;/p>
她才16岁，但是心智已经比其他家庭的孩子成熟很多。自己家里除了自己还有2个弟弟和1个妹妹，母亲因为早年干活的劳累，加上生产他们几个姐弟没有好好坐月子留下了病根，如今不能干重活。&1t;/p>
可是家里的弟弟妹妹还很小，家里必要的开销又很大。父亲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如果自己不上学，省出来一份学费不说，还能帮着父亲干农活。&1t;/p>
自己已经是到了完全可以帮家里分担担子的年纪了。&1t;/p>
“我说，我不想上学了。学校学的东西没什么用，我学不进去……”&1t;/p>
“啪！”&1t;/p>
郝秀秀还没说完，她父亲郝孟先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背上。&1t;/p>
“你学不进去，每次期末考试成绩还那么好？你当你爹我好糊弄呢吗？那么好的成绩，你说不上就不上了？”&1t;/p>
郝秀秀的眼泪掉下来，有委屈又有些倔强。&1t;/p>
“那怎么办嘛？娘的身体之前还能下地干活，现在都不能做重活了，还瞒着我们偷偷的去地里干活，把身体熬坏了怎么办？爹现在也是，除了自己家的农活还出去给别人干活，我们一家人还是不够吃啊！”&1t;/p>
郝孟先一顿，脸色沉重，声音还是很坚决：“那也不用你辍学回来帮忙！你学习那么好，天生就是秀才的命。家里不用你管，你就学你的，以后出息了，才能更好的帮着家里！”&1t;/p>
“那得到什么时候？我还没考上学，说不定咱们家就揭不开锅了。就是考上学了，咱们家能给我拿出学费吗？”&1t;/p>
“为什么拿不出？只要你考上学，我就是出去卖血，也供你上！”&1t;/p>
郝秀秀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这个年纪的她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的想哭。多年后她才明白，她对她这个念过几年书的父亲，既感动又心酸。&1t;/p>
感动的是他给了她这种贫困地区的孩子上学的希望，心酸的是只贫困这一个词就让她们全家付出多少代价。&1t;/p>
从此，郝秀秀再也没提过要辍学的事情。&1t;/p>
她做了一份计划表，计划好自己学习的时间和帮家里干活的时间。&1t;/p>
早晨。&1t;/p>
“爹，娘，小文，小武，燕儿，吃饭了。”&1t;/p>
郝秀秀做好早饭，喊完家里人吃饭，嘴里又开始嘟嘟囔囔的背着老师要求背诵的内容。&1t;/p>
弟弟妹妹们从里屋里跑出来，坐在桌子旁边。&1t;/p>
“怎么又是白菜啊，每天就是白菜，白菜，我们是羊吗？还是牛啊？整天吃草！”8岁妹妹郝燕看到桌子上又是白菜和米粥，皱着眉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1t;/p>
1o岁的双胞胎郝文和郝武也是皱着眉头，看了看郝秀秀。&1t;/p>
“姐，我也吃腻了白菜了。没有别的菜吗？”&1t;/p>
她父亲郝孟先一巴掌落在郝燕的脑袋上。&1t;/p>
“就你的事儿最多！整天嘴馋跟猫一样，想吃好吃的！我跟你娘和你姐姐怎么不说白菜难吃？”&1t;/p>
郝燕哇的一声哭出来，嗓门大得惊人。&1t;/p>
吓得双胞胎一哆嗦，也不敢说什么了，拿起筷子开始扒饭。&1t;/p>
郝秀秀的娘柳淑梅从里屋出来，把郝燕搂进怀里，开始骂郝孟先:“孩子说错话，你骂她两句就行了，打她干啥？她那么小，你再给她打坏了！”&1t;/p>
郝孟先气不打一处来：“说她，她听吗？你就会整天惯她，看把她惯成什么样了！”&1t;/p>
郝燕还是抽抽噎噎的哭着。&1t;/p>
郝孟先烦了，对着郝燕瞪眼：“你别再哭了，烦死个人，要哭出去哭去。大早上，饭都没吃，就听你在这哭了！”&1t;/p>
“要不是你伸手打她，她能哭吗？”&1t;/p>
“你……”&1t;/p>
“行了，大早晨就开始吵架。燕儿你也别哭了，不喜欢吃白菜，灶台子上还有腌的咸菜，你去拿来吧。”&1t;/p>
郝燕抽抽噎噎的止了哭声，看着郝秀秀点了点头，去灶台那拿咸菜。&1t;/p>
郝秀秀劝了两人，也说了郝燕两句，一家人才住了嘴。&1t;/p>
吵闹的早晨因为姐弟四人的上学而结束，郝秀秀送了三个弟弟妹妹去学校，自己才到了学校。&1t;/p>
认真的听讲，记笔记，原本干净的书本上记上了密密麻麻的笔记。&1t;/p>
中午她不回家，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窝头和咸菜，啃完，再次埋头于学习。&1t;/p>
下午放学后，郝秀秀收拾好书包，就要往家赶。&1t;/p>
郝秀秀的好朋友陈念拉住她。&1t;/p>
“你这么着急干啥去？”&1t;/p>
“我回家干活。”&1t;/p>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慢慢的走呗。”&1t;/p>
“不了，我有点着急，我先走了哈……”&1t;/p>
说完，郝秀秀就小跑着出了学校。&1t;/p>
郝秀秀回到家，弟弟妹妹已经回家了，在院子里玩疯了。&1t;/p>
她拎着双胞胎的耳朵，嘱咐三人好好写作业，自己去把饭做上，也开始做作业。&1t;/p>
天擦黑的时候，父母才从地里回来。&1t;/p>
她母亲柳淑梅显得格外的疲倦，一直捶着自己的肩膀。&1t;/p>
“娘，你不能干重活，，就别一直去地里了！”&1t;/p>
“我不去地里，在家里待着，也干不了啥！”&1t;/p>
郝秀秀有些生气，走过去接过柳淑梅手里的农具，一边叨唠。&1t;/p>
“你一去地里身上就要疼好几天，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一直去。爹你也不说她！”&1t;/p>
郝孟先等了柳淑梅一眼，语气强硬。&1t;/p>
“我说她，她听吗？她倔起来像头驴一样，咋说都不听，气死个人！我今天都跟她说了，在家待着就行，非要跟我去地里，去了还干不了多少活。就知道气人！”&1t;/p>
她母亲柳淑梅气哼哼的，不听郝孟先说啥，也不接他的话茬，去院里把手洗了，就开始端碗端盘子吃饭。&1t;/p>
她父亲郝孟先说完也跟着洗了手，进屋吃饭。&1t;/p>
吃完饭，她母亲柳淑梅也让三个小的睡着了。&1t;/p>
郝孟先叫过来郝秀秀，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母亲柳淑梅也在一旁坐着，气氛有些严肃。&1t;/p>
“秀秀，我跟你娘商量了，打算在家里养几头奶牛，以后给城里的人家送奶。地还种着，我早晨送奶，白天干活，晚上挤奶，以后你娘在家里可以轻松一些，帮着给牛喂喂草料，稍微打扫打扫牛圈，还有空歇歇。”&1t;/p>
郝秀秀点点头。&1t;/p>
“好是挺好的，但是咱们家哪来的钱买牛啊？”&1t;/p>
郝孟先摸了摸郝秀秀的头，语气带着些轻快。&1t;/p>
“我去跟你几个叔叔家和你爹之前认识的朋友借了些钱，你奶奶也给了我些，你娘也从娘家借了一些来。”&1t;/p>
郝秀秀也高兴，点点头说：“那以后，我空余的时间也帮着家里挤奶，送奶，喂草料，扫牛圈。”&1t;/p>
她母亲柳淑梅湿了眼眶，摸着郝秀秀的头，一下又一下。&1t;/p>
“嗯，好孩子……”&1t;/p>
“娘……”&1t;/p>
过了几天。&1t;/p>
郝孟先和柳淑梅经人介绍，在某个养殖户那里牵来了3头奶牛。&1t;/p>
郝秀秀和三个弟弟妹妹，好奇的围着3头奶牛看来看去。&1t;/p>
“爹，娘，我们以后可以每天喝牛奶吗？”&1t;/p>
郝燕拉着柳淑梅的衣角语气充满着开心，眼睛里也亮晶晶的。&1t;/p>
郝文郝武也站在一旁，满怀着期待看郝孟先和柳淑梅的眼色。&1t;/p>
柳淑梅点了点郝燕的眉头，说：“不能每天都喝，但是你们谁帮忙干活干得多，就奖励谁喝一碗。”&1t;/p>
三个小的听见这话，也很开心了，都点点头。&1t;/p>
“娘，我以后每天都帮你喂牛。”&1t;/p>
郝燕立刻表明自己积极的态度，跟母亲柳淑梅表明自己的勤快。&1t;/p>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我们帮忙刷奶瓶，扫牛圈，爹和娘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1t;/p>
“嗯，嗯！”&1t;/p>
双胞胎生怕自己落在郝燕后面，也积极的表态。&1t;/p>
郝孟先，柳淑梅和郝秀秀都笑开了花。&1t;/p>
从此，郝秀秀又多了很多活，但是郝秀秀觉得自己很幸福。&1t;/p>
她早早起来，做上早饭，就去打扫牛圈，给牛喂草料，刷奶瓶，这些活都做的差不多，一家人也差不多起来了。&1t;/p>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这一年的冬天。&1t;/p>
某一个阴冷的傍晚。&1t;/p>
“孩子她爹，快出来看看！”&1t;/p>
郝孟先听到柳淑梅的话，从里屋里披着棉袄走出来。&1t;/p>
“咋的啦？”&1t;/p>
柳淑梅指着倒在牛圈里吐沫的一头牛，语气有些惊慌。&1t;/p>
“你看看，这牛咋的啦？咋倒在地上只喘呢？”&1t;/p>
郝孟先眼睛也是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去查看牛的状态。&1t;/p>
牛已经站不起来了，四肢张开，倒在地上，整体很虚弱，喘着粗气，叫声粗哑。&1t;/p>
郝孟先看了又看，转身对柳淑梅说：“这牛可能是害了病了，我城里找找兽医，过来给它看看，你在家里看着牛。”&1t;/p>
柳淑梅点点头，心里也很慌乱。&1t;/p>
郝秀秀放学还没走到家门，就看到自己的父亲郝孟先火急火燎的往外赶。&1t;/p>
“爹，你干啥去？”&1t;/p>
郝孟先只看了郝秀秀一眼，并没有回答她，就继续往外走了。&1t;/p>
郝秀秀走进自家院里，看到母亲柳淑梅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眼睛也有点失神，便上前询问。&1t;/p>
“娘，我爹干啥去了？”&1t;/p>
“娘？娘？你咋啦？”&1t;/p>
柳淑梅也不回答她，只是往牛圈那边指了指。&1t;/p>
郝秀秀顺着母亲柳淑梅指的方向看过去，现平时在那里的牛不见了，就立刻上去看情况。&1t;/p>
走近了才现，不是牛不见了，而是牛倒在地上了，一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肚子涨的很大。&1t;/p>
“娘，这牛咋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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