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大宝回来之后，气氛显然活跃了许多，而最开心不过的人非林涛莫属，因为有了大宝，他就不是唯一的单身狗，而且再也没有唱独角戏的孤独感。
至于工作方面，大宝的适应能力很强，没几天就跟刑警队其他警员打成一片，那称兄道弟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几个偷懒的地点还是在法医科的办公室里，谁让顾念把那个“摸鱼角落”弄得像家一样舒坦，沙发抱枕毯子一样不落，前段时间还加了个专门存放零食的小柜子，这么一个人间天堂，简直让林涛和大宝流连忘返。
这天，他们四个窝在办公室里，林涛和大宝连着线打游戏，顾念和秦明则在研究关于字迹鉴定的东西，俩人讨论得不可开交，连角落传来的阵阵笑声和欢呼声都打扰不到他们。
直至林涛的手机响了，他们几个条件反射似地齐齐闭上嘴停止动作，静候来电的结果。
林涛听着小黑的阐述，应了几声之后便挂了电话，沉声说道：“是命案。”
他们即刻出发到案发现场，刚下车，林涛就忍不住感叹这是他第一次到影视城，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到处东张西望，一点发生了命案的逼迫感都没有。
对此，大宝很是看不过眼，而且这是她成为刑警的第一个案件，所以她就当头给了林涛一下，瞪着眼睛威胁道：“给我好好干，听见没有？”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林涛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之后撇了撇嘴，啧声道：“到底谁是队长啊李大宝？”
大宝没有理会他，而是纳闷地问道：“拍戏不都是用空爆弹吗，怎么会打死人呢？”
“道具枪可以用真的，但子弹确实不该有。”秦明淡声道。
他们越过第一条警戒线，见到眼前的状况，顾念都不禁叹了一口气。
“现场这么混乱，估计连鞋套都不用戴了。”
再越过第二条警戒线，尸体就在他们的正前方，死者仰卧在地上，右腿上有伤，腿下有一滩血迹。
大宝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虽然其他人闻不到，但他们相信大宝能比得上警犬的嗅觉，所以秦明决定待会儿给死者做酒精测试。
戴上手套后，秦明第一时间检查的是死者的头部，掰开死者的嘴就闻到浓浓的酒气，使他不由地往后退了几分。
至于顾念，她看了看死者腿上的伤口后，就随着地上的血迹一步一步走到死者中枪的位置，那里离死者倒下之处不远，大概也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等到秦明他们也跟上后才对他们说：“死者大概是在这里中枪，而后步履蹒跚走到那边倒地身亡。”随后指着地上的血足迹道：“这里只有一组鞋印，而且看似跟死者鞋底的花纹吻合，所以应该是死者自己的，并没有其他人。”
林涛点了点头，而后把视线落在地上的枪，“你们过来看一下这把枪，这是一把自制的□□，单管，枪管长度大概在四十厘米左右，再加上枪身和枪托，这支枪的总长度大概有六十厘米左右。”
枪械对于林涛来说算是他的专业，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大宝就在旁照相记做记录，看她那熟练的模样，应该已经完全适应了刑警的工作。
林涛继续道：“再看看这把枪的新旧程度，这把枪应该是刚刚做好的。”
寻思过后的顾念抬眸跟秦明对视，道：“凶手怎么会在这种封闭式的环境里杀人？再加上这里是拍摄的地方，周围都是可以看到案发全部经过的视觉点，任何人都能看个一清二楚啊。”
“一般枪杀案都是有预谋的，很少临时起意。”大宝补充道。
“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杀人，凶手难道是蓄谋已久吗？”林涛问。
秦明答道：“有可能，但是现有的线索不足以支撑我们做这样的判断，要尸检过后再说。”
正当他们想回到尸体那边进行检查，一名制服警员一边叫着林涛的名字，一边走过来，他热情地林涛握手，而后转向秦明，但秦明把戴着布满死者血迹的手套的双手举起，无声地拒绝警员的好意。
见状，顾念只好出声调和，微笑道：“希望你别介意，把血迹弄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警员随和地笑了笑，但这个笑容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来的目的是为了交代他们调查的结果，而且刚被秦明下过面子，他也就没有磨蹭，直接进入主题。
“我们前期调查的结果是这样的，死者叫胡奇，三十七岁，从农村来的，是这个影视基地仓库里制作道具的道具师。”
“他平时喝酒吗？”大宝问道。
“确实爱喝酒，还爱打牌，牌风不太好，经常耍赖，不过，总体来说，这个人算老实，挺胆小的。”
秦明和顾念没有浪费时间，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在尸体上工作。
他们首要做的是检查死者腿上的伤口，秦明用剪刀剪掉创口周围的布料，之后就开始检验，而顾念则用相机把创口的状态记录在案。
林涛问：“那把枪你们有检查过吗？”
“看过了，是他自己的枪，一个多月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无缝钢管，开始自己在家里制作枪支，大概两个星期前做好。”
“确认了吗？”
“问过了，胡奇的妻子张越和母亲赵秀莲都可以做证，我们初步认定，死者是半夜持枪出门的，不慎枪支走火，打伤了自己，失血过多死亡，当然，这一切还得等验尸结果出来以后才能认定。”
“制造这把枪还有剩余材料吗？我们想做这支枪的整体分离比对。”
“有，在他家的仓库里边，里面还有一些制作枪支的材料，还有一些自知的枪支弹丸，我们已经找人去提取了。”
这时，秦明终于开口问道：“是谁报的案？”
“目击证人已经来到现场了。”
“还有人目击整个过程？”顾念微微蹙着眉道。
大宝主动提议去跟目击证人了解案发的情况，那名警员就带她过去。
按照四位目击证人的证供，昨天晚上他们喝酒打牌，十点多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下枪声，他们随着声音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死者胡奇在外边趔趔趄趄地走着，但他们只以为死者喝多了就没有多想，直至他们发现胡奇的尸体才报警。
说回到秦明这边，因为创口周边的布料已经被剪掉，所以死者的伤很清晰地展现在他们眼前，顾念看着看着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却霎时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秦明把她的神情都看进眼里，安抚地说道：“看，右裤腿完全浸染在血液里，但其他部分没有血迹。”
女孩被他一语惊醒，恍然大悟地吸了一口气，“死者身上没有其他血迹，连血溅的痕迹都没有，而且死者腿上有一个枪口印痕，这是不是说明这是近距离射击的枪伤？”
秦明不置可否，而是把问题抛给林涛，道：“这是你的专业，说说你的看法。”
手持已经包装好的枪支，林涛道：“这是一把滑膛枪，就是我们常说的□□，如果是近距离射击，那么就会在膝盖产生一个小的伤口。”他索性站了起来，拿着枪支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如果距离较远，则会产生一片小的伤口，这种枪的射击距离有限，所以距离越近，威力越大。”
“这么说，那死者腿上的伤痕应该是比近距离射击还要近才能造成的。”顾念思索道。
林涛点头，“没错，只有接触性射击才会产生这样子的一个枪口印痕。”
话刚说完，林涛就被叫去看枪支材料的对比结果，警员在死者家里找到制作枪支的材料和弹药，按照种种的线索显示，初步可以确定对死者造成创伤的枪支，就是他自己所制作的，也就是他们在现场找到的同一把抢，但还是得进一步在实验室做分离比对。
林涛走了之后，顾念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接触性射击……那创口周边黑色的就是被火药灼伤的痕迹？”
“对，而且只要稍微挪动一下尸体，创口就会血流不止。”秦明说道。
“可是我对枪伤不太熟悉。”顾念低落地叹了口气。
秦明安慰道：“没事，你有你的专长，这个不熟可以慢慢学。”随后他耐心地为顾念解释，“这是弹后空腔效应，不同于膛线枪所致的创口只有一个，□□所致的创口有很多，所以寻找起来也比较困难。”
“但是你仔细看看，其实这一抢的威力并不大，死者的腿部没有畸形，所以他连腿骨都没有断。”
顾念品了品秦明的话，明白他说的原理之后，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死者中枪和倒地的地方相隔不远，即便他有所走动，也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啊。”
“这一枪打断了他大腿内侧的股动脉，失血过多很容易造成休克现象，如果不及时按压住的话，就会死亡。”
突然想起大宝闻到的酒味，顾念了然地接着秦明的话，道：“死者喝了酒，血管扩张，所以血液循环有所加速，也加速了死者的死亡。”她顿了顿，问：“这个就是致命伤？”
“既然这一枪有可能打断他的股动脉，要得知创道的走向，就要靠探针了。”
秦明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探针，而后递给了顾念，显然是想让她动手试一试，顾念也没有矫情，在秦明鼓励的目光下，把探针慢慢注入死者的创口，仔细跟着创道走，因为创道比较深，所以她很快就找到枪伤的角度。
这时，林涛和大宝都走了回来，顾念让大宝帮手拍照的同时，简单地阐述了他们所发现的线索，而后向秦明提议解剖尸体，秦明没有异议，但林涛却有所保留。
“要是死者家属不同意怎么办？”
“强行解剖。”秦明冷声回答道：“这不是走火，这是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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