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山下的世界（35）
夜深了，但是霍普纳太太却辗转难眠，距离她向丈夫的那位老部下提出帮助小儿子获得财政部秘书一职的请求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心急如焚，每天都在家里守着电话寸步不离。
“叮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令霍普纳太太心跳加，她急忙抓起话筒：“喂，请问您是谁？”
“您好，尊敬的霍普纳太太。”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听上去很陌生的声音：“我是罗蒙总理身边的一位随从，今天打来电话是想和您单独谈谈关于您的小儿子的事情。”
“罗蒙总理是不是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霍普纳太太顿时面露喜色。
“很遗憾，罗蒙总理并没有同意您的请求。”
“为什么？”霍普纳太太顿时呆住了。
“这么跟您说吧，其实盯着这个职位并不是只有您一个人，而您的小儿子和那些竞争者们相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虽然罗蒙总理也想帮您一把，但是他又不能公开插手此事，所以如果您想让那些人退出竞争就只剩下了一个办法。”
“是什么办法？您快说！”
“后天上午罗蒙总理将到财政部进行视察，届时只要您找到他，并且当众搬出您丈夫过去和副统帅阁下之间的关系，那些竞争者们自然就会放弃。”
“谢谢您对我的提醒，我马上就去准备这件事情。”霍普纳太太顿时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还要提醒您一件事情，那就是您绝不能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否则罗蒙总理会很为难的。”
“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那我就提前向您表示祝贺，再见。”
……
一辆黑色梅赛德斯轿车疾驰在雅利安城的街道上，罗蒙坐在车厢后排盯着自己的脚尖，憔悴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郁闷——自从霍夫曼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席紧急会议后，他已经连着好几天前去探望，可是每次都吃了闭门羹。尽管布劳恩总是很客气地告诉他来的很不巧，正好赶上霍夫曼休息的时间，但是他却从对方那种闪烁其辞的态度里嗅出了一丝不信任的味道。
“我真愚蠢，要是那天晚上没有鬼迷心窍，副统帅阁下对我肯定不会变的如此冷淡。”一想到失去霍夫曼信任的可怕后果，罗蒙真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那样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总理阁下，我们到了。”秘书的一声提醒令罗蒙又回到了现实中，他望着车窗外的财政部大楼，勉强打起精神，与前来迎接的官员一们一握手，随后便来到了会议室。在听取了关于本年度政府财政预算的报告后，他便主动将话题转到了人事安排的问题上：“听说你们最近准备公开招聘一名部长秘书，这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您来得正是时候，”财政部长恭敬的说：“由于竞争这个职位的人很多，而且其中也不乏一些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所以我就想通过公开竞争的方式来确定合适的人选，而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后。”
“这是个好主意，如果没有竞争的话，政府职员就不会感到有压力，一会我要亲眼看看那些人的表现，如果效果确实不错，那就立刻在政府各部门之间进行推广。”罗蒙这时总算是又提起了一点精神。
一个小时后，竞争者们纷纷来到了一间会议室里，由于没有想到罗蒙也会参加，他们显得非常紧张。不过，就在一名官员刚刚宣布完竞聘规则后，一个女人却不打招呼就走进了会议室。
罗蒙认出了这是霍普纳太太，他眉头微皱，正想吩咐随从去搞清楚对方的来意，霍普纳太太却主动向他打起了招呼：“您好，总理阁下，好长时间不见了，您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
“谢谢。”罗蒙微微颔，便耐着性子问道：“您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儿子今天也要参加这场竞聘，所以我是来给他加油的。”霍普纳太太朝四下打量了一眼，随即颇为不屑的说：“看样子今天来的人挺不少嘛，可惜职位只有一个，恐怕是脑袋都要碰烂了。”
罗蒙对霍普纳太太投去了一缕厌恶的目光，但是这个女人却没有现，而是继续喋喋不休道：“现在的事情可真麻烦，明明我儿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财政部却偏要搞什么公开竞争，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霍普纳太太，竞争演说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先坐到一边耐心等待结果好吗？”罗蒙忍不住提醒了对方一句。
“好，好。”霍普纳太太错误的理解为这是罗蒙对自己的暗示，她倒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但是嘴却没有闲住：“我丈夫在世的时候，副统帅阁下经常去探望他，还说只要我们家有事情随时都可以找他帮忙解决，他可真是个大好人，您说对吗？”
罗蒙觉得自己的心里突然冒起来一团火，如果不是碍于现场还有很多人，他倒真想立刻把霍普纳太太赶出去。
竞聘会就在这样一种压抑的气氛下开始了，尽管每个竞争者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来自霍普纳太太的影响，但是他们却依然为自己的未来做着积极的努力，而霍普纳太太的小儿子的表现就不那么令人满意了，他甚至连最普通的借贷关系都搞不明白。总之当竞争活动结束时，财政部长也做出了最终的选择，“我宣布，本次竞争活动最终的胜利者是梅斯纳……”
“您在说什么呢！”霍普纳太太突然跳了起来：“我儿子的表现哪一点不好了？您为什么就看不上他呢？”
“霍普纳太太，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财政部长极有耐心的说：“但这是一次公平的竞争，而您的儿子并没有表现出他确实适合这个职位的能力……”
“您怎么可以这样下结论呢！”霍普纳太太急了，她飞快的冲到罗蒙面前：“总理阁下，您给我评评理，我儿子有什么地方不如这些人？要我说，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获得这个职位！”
“霍普纳太太，您的儿子如果想要获得好的职位先要有真才实学，而不是通过长辈间的关系来达成这一目的，所以我建议您最好让他想清楚这一点，否则他的未来只会越来越糟糕。”
“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霍普纳太太情急之下，居然亮出了乡下泼妇的本色：“前天晚上您还让侍从给我打电话，说是只要我当众摆出我们家和副统帅阁下之间的关系，其他的人就会乖乖地退出竞争……”
“胡说！”罗蒙厉声打断道：“我从来都没有让人给您打过这样的电话！”
“您竟然不承认！好啊，我明白了！您一定是收了那个叫梅斯纳的贿赂，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反悔的举动！您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到副统帅阁下面前控诉您的罪行！”
“给我滚！”罗蒙被彻底的激怒了：“你以为借着副统帅阁下的名义就可以吓倒我吗？我告诉你，现在的政府是我说了算，只要我不同意的事情，谁也休想让我改变决定！”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霍普纳太太气呼呼的拉着儿子离开了会议室。随着她们的离去，会议室里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财政部长犹豫了半天后，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总理阁下，您是不是先和副统帅阁下通个电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罗蒙正在气头上，根本不考虑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后果。官员们面面相觑，却再也不敢随便开口。
“总理阁下，出事了！”罗蒙的一位随突然惊慌失措的冲进了会议室。
“慢慢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罗蒙没好气的瞪了随从一眼。
“霍普纳太太和她的儿子刚刚离开这里，就在街上生了车祸！”
“！”罗蒙大吃一惊：“她们有没有受伤？”
“别提了，两个人当场就不行了。”侍从沮丧的摇着头。
“肇事车辆和司机控制起来了吗？”
“没有。”侍从摊着双手说：“据一些现场目击者称，撞死霍普纳太太母子两人的是一辆没有牌照的吉普车，但是车非常快，撞到人之后根本就不停车，转眼间就不见了。”
“该死的！”罗蒙在勃然大怒之余，心里突然打了个冷战：“如果有人借着这件事情在副统帅阁下那里大做文章的话，那我的处境可就更加不妙了！”
……
“副统帅阁下，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罗蒙总理最近在一些事情上做得有些出格，但是他毕竟一直都是您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对我们的国家也做出过很多贡献，所以我还是希望您可以和他认真的展开一次沟通，看看能不能化解目前这种僵局。”布劳恩建议道。
“好吧，你去把他找来吧。”经过一番沉思后，霍夫曼终于点了头。尽管他心里对罗蒙还存有怨气，但是经过了这些天来的冷静思考，他也开始倾向于和罗蒙展开一场推心置腹的交流，以避免在施特莱纳病重期间因为这些事情而引一场政治风波。
“您能同意我的建议真是太好了。”布劳恩高兴的说：“我这就去把罗蒙总理请来。”
但是布劳恩还没有来得及转身，一名侍从却急匆匆的跑进了霍夫曼的办公室，把一份刚刚抄好的文件放在了他面前。霍夫曼下意识的拿起文件扫了一眼，脸色却突然间变得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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