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母亲的眼泪（1）
与会者的目光此刻都齐刷刷的聚集在施特莱纳那双不停颤抖的手上面，这似乎已经成为唯一可以表明他从来没有支持过克劳柏森的象征，但是施特莱纳自己却仿佛忘记了这一点，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当初自己曾经信誓旦旦保证过无论生任何事情都会保护好这些侍从们，可是现在他却要背弃自己的诺言，一种难以言状的耻辱感也因此在他心中迅蔓延开来，以至于他长时间握住笔却签不下自己的名字。
“我的统帅，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非常愤怒，但是您已经不可能找出比死亡更有效的惩罚措施了。”霍夫曼有意无意的在施特莱纳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后者身体一震，颤抖的手立刻在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他做完这一切后，整个人的身体便开始后倾，如果没有椅背拦着，他肯定已经倒在了地上。
霍夫曼握着手中的名单，表情渐趋凝重，但是就在人们纷纷猜测他接下来是否会逼迫施特莱纳让位时，他却出人意料的说：“诸位，请和我一起向统帅阁下宣誓效忠！”
尽管与会者都被霍夫曼的这种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还是乖乖地起身再次宣读了向施特莱纳效忠的誓言，而施特莱纳脑袋里却乱糟糟，根本没心思聆听那些看似自肺腑的誓言，他只想着赶快逃离这间会议室，找个没人的地方去痛哭一场。
会议在一个多小时后结束了，但是施特莱纳的煎熬却并没有结束，当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说弗莱舍尔夫妇双双自杀的消息时，他顿时捂住眼睛，瘫坐在沙上：“汉斯……不……上帝啊，我该说些什么啊……”
“弗莱舍尔为什么会自杀的原因我已经和您说的很清楚了。”霍夫曼说：“对他来说这是咎由自取，谁让他没有看出来您把他赶出雅利安城目的是为了让他平安无事的活下去，既然他没有理会您的苦心，那么我认为您也无需对此事过于难过。”
“是啊，他辜负了我……我是应该对此表示愤怒……愤怒……”施特莱纳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悲伤的目光。
霍夫曼见状眉头微皱，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安慰施特莱纳，一名侍从却惊慌失措的冲进了办公室：“我的统帅，出事了！”
“慌什么！慢慢说！”霍夫曼狠狠地瞪了侍从一眼。
“是……是……”侍从胆怯的低下了头：“6军医院刚刚打来电话，普吕格尔将军在和癌症进行了一年多的的斗争后，终于在十分钟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说什么！尤里乌斯也……”施特莱纳顿时感到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不，我要去6军医院再见他最后一面！”他挣扎着站起身，但是目光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墙上一幅希特勒的半身画像上，恍惚中，他看到希特勒居然走出了画像，怒气冲冲的挥动着拳头向自己走来：“叛徒！你不配做我的继任者，我现在就要把你撕成碎片！”
“我的元！不，您别过来！别过来！”施特莱纳惊恐的喊叫着，他拼命晃动着手臂，但是眼前却出现了无数个希特勒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处可逃，只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的统帅，您这是怎么了？”霍夫曼的一声大喊让施特莱纳又睁开了眼睛，“马克西米利安！是元！是我们的元！他在对我怒吼，快！快让我离开这里！”他惊恐的喊叫着。
“我的统帅，您冷静点！这里哪来的元，我怎么没有看见？”霍夫曼用力摇晃着施特莱纳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让对方停止了叫喊。
施特莱纳愣愣的盯着墙壁上的画像，片刻后，他的口中突然喷出一股鲜血，整个人也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这一切生得太突然了，以至于霍夫曼足足愣了有两三秒种才歇斯底里的吼道：“快来人！去把医生找来！”
……
齐楚雄和路德维希站在家门外眺望着山脚下的雅利安城，两人神情凝重，却都一言不，只是静静聆听着从身后传来的阵阵悠扬的乐曲声。但是这种美妙的乐曲声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一连串错误的音符下停止了流淌，听得出来，演奏乐曲的人心情并不平静。
“埃尔文还在为上军校的事情和你们脾气吗？”路德维希打破了沉默。
“是的。”齐楚雄微微颔：“他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梦琪虽然很着急，但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齐，你想过吗，”路德维希说：“也许你把他为什么不能上军校的真实原因告诉他的话，或许他会理解的。”
齐楚雄扭头看了路德维希一眼，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山脚下的雅利安城：“不，他还是个孩子，又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就算我说出来他也未必会相信，搞不好还会以为这是我为了不让他上军校而故意编出来的谎言。”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而且随着埃尔文的年龄慢慢增长，他也会现自己的不同之处，还有……”路德维希犹豫了一下，又道：“如果等到埃尔文逐渐接受了山下的思想时你再去告诉他那些事情的话，恐怕你只会收获更大的失望。”
“弗兰茨，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齐楚雄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在我没有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之前，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埃尔文。”
“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卡尔就难说了。”路德维希叹道：“他这些年来已经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传言，每当他向我问起这些事情时，我总是告诉他那都是谣言，而且还警告他不准在埃尔文面前胡说八道，但是真相是不可能被一直掩盖下去的，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想好该怎么做。”
“我懂了。”齐楚雄侧过了脸，乌黑的眼眸中随即掠过一丝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山下的事情和你之前预测的一模一样，看来克劳柏森将军还是低估了霍夫曼的能力，所以才落到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路德维希努力想使自己保持平静，但是言语中还是难掩一丝来自内心深处的悲伤。
“他并没有低估霍夫曼的能力，而是没想到那个人会在最后时刻犹豫不决。”齐楚雄说。
“齐，这些话你可不要随便乱说！”路德维希脸色一变：“否则一旦传进了盖世太保的耳朵里，你可就有*烦了！”
“难道我在你面前都不能说真话吗？”齐楚雄反问道。
“是啊，你的真实面目现在也只有我能看到了。”路德维希苦笑一声，道：“放心吧，这些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而且今后一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家里，避免有人跑来捣乱。”
齐楚雄心头泛起一股暖流，随即对路德维希报以会心一笑。
“埃尔文！你给我回来！”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他们急忙转身一看，现张梦琪正从家里冲出来，而小齐格菲尔德这时已经跑到了两人身边。
“埃尔文，你是不是又惹你妈妈生气了？”齐楚雄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不管！要是你们再不答应我，我从今天起就不吃饭了！”小齐格菲尔德气呼呼的跺着脚，一看就知道内心的焦躁不安已经到了顶点。
“埃尔文，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打算威胁你母亲吗？”路德维希也皱起了眉头。
“弗兰茨叔叔，请您给我评评理！”小齐格菲尔德委屈的说：“我告诉他们说我想和卡尔一起去上军校，他们说要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再答复我，可是眼看着卡尔就要走了，他们却连个回话都不给我！我刚才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妈妈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可是她却说要我趁早死了这条心！您说说看，这不是明摆着在骗我吗！”
“你用不着在那里抱怨！我告诉你，除非是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走出这个家门！”张梦琪显然是被儿子气得不轻，连嘴唇都变得青紫。
“您不用拿死来威胁我！反正我也想好了，要是您不让我和卡尔一起走的话，那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小齐格菲尔德情急之下，居然没头没脑的抛出来一句浑话。
“住口！”张梦琪突然冲到儿子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畜生，难道你非要把我给气死吗！”
小齐格菲尔德捂着生疼的脸颊愣愣的看着浑身抖的母亲，在他的记忆里，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一滴委屈的泪水立刻顺着他的脸颊流向脚下。
“埃尔文，回家去！”齐楚雄在一旁厉声喝道：“等你想清楚了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我们进行交流后，我们再来讨论是否答应你的请求！”
“不！今天要是你们不答应，我就不回家了！”小齐格菲尔德骨子里的倔强这时起到了反作用，他扭头就向山下跑去，但是他刚刚跑到山路上，迎面却快冲来了一辆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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