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心碎无痕（34）
这个意外的消息顿时令在场的绝大多数德军将领呆若木鸡——原本他们以为俄国政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参加和平谈判，这样一来第三帝国就可以名正言顺将挑起战争的责任推到俄国人头上，然而刚刚得到的消息却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出答案。
“这个消息确切吗？”舒伯特的表情依旧，看不出是喜是忧。
“绝对确切，塔斯社和新华社都布了公开声明。”奥布尔哈克手足无措道。
“贝特利希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舒伯特又问。
“外交部接到公告后乱作一团，至今还不知道该怎么对您汇报……”
“这么好的事情你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舒伯特出人意料的笑了：“如果能够实现和平，那么就可以避免更多的流血牺牲，而第三帝国也将从此得到国际社会的正式承认，所以我们必须抓住这样的好机会，为我们的后世子孙创造一个和平的生活环境。”
奥布尔哈克有些困惑的看着舒伯特，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是古根海姆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边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的元，如果您不反对，那么我愿意继续承担与中俄两国展开谈判的重任。”博洛宁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能够实现和平的机会，以至于他并没有去考虑这样做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当然可以，而且我相信这份重任也只有您来承担才最合适。”舒伯特颔道。
“那么我现在是否可以和中国政府立即展开接触?”博洛宁根又问。
“您可以立即表一份公开声明，对中俄两国做出这样的决定表示欢迎，同时由您亲自挑选合适的人员组成一个工作小组，负责在脑会谈开始前商定一些具体事宜。”舒伯特说。
“我会立刻着手开展这项工作，不过由于这涉及到外交层面，所以我想请您命令外交部配合我的工作。”博洛宁根说。
“我会立即把您的要求转告给贝特利希，我相信他一定会很乐意与您共事。”舒伯特说。
“是！”博洛宁根敬完军礼后，便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去追逐他期盼已久的和平，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舒伯特眼中正闪烁着一道捉摸不透的目光。
“我的元，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返回艾德斯瓦尔宫吧，我相信那里一定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您去处理。”古根海姆凑到了舒伯特身边。
后者默默地点了点头，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艾德斯瓦尔宫。刚一进入他的办公室，奥布尔哈克就忍不住抱怨道：“这下可麻烦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为和谈做好准备，要是中国人和卡西莫夫真的到了柏林，只怕我们连一份像样的文件都拿不出来！”
“许尔勒在什么地方？”舒伯特没有直接回应奥布尔哈克的抱怨。
“已经通知过了，他正在火赶来艾德斯瓦尔宫的路上。”古根海姆说。
“很好。”舒伯特微微一笑，“那么我们就坐下来喝杯茶吧，顺便聊聊前些天在巴黎欣赏的交响乐演出，我认为帝国政府应该好好展我们的文化事业，要知道即使没有音乐大师，我们也有权利欣赏动听的音乐。”
“？”奥布尔哈克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古根海姆，但是后者却只对他做了一个耐心等待的手势，于是他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坐到了舒伯特身边，陪着帝国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音乐和艺术。
“这种事真他妈的滑稽透顶！”奥布尔哈克心里气呼呼的想道：“几百万军队突然间失去了进攻的目标，而我们却在这里热烈的讨论肖邦和贝多芬的故事，只怕在德国的历史上，我还是第一个经历这种事情的总参谋长。”
谈笑间，许尔勒匆忙走进了办公室：“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一切，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卡西莫夫竟然会同意我们的建议，也许我们应该给他请一位精神病医生！”
“您错了，”舒伯特淡然道：“真正帮助他下定决心的人在北京，因为在那个国家的历史上，它的缔造者就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您是指当年中国爆内战前，国民党和共产党在重庆举行谈判的事情吗？”奥布尔哈克这回的反应还算不慢。
“除了我们伟大的元希特勒先生之外，我唯一敬佩的人就是*，他是个政治和军事天才，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战略眼光，所以他才能够将一个饱受欺凌的弱小国家改造成一头真正的雄狮。”舒伯特说。
“我的元，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如果进攻时间被推迟的话，那么俄国人就能趁机构筑起更为坚固的防线，而我军却将为此付出惨重的损失！”奥布尔哈克喊道。
“既然他们接受了邀请，那么我当然要愉快地做出回应，因此我才会让博洛宁根立即表一份声明来表达我们的诚意。”舒伯特说。
“我的元，这份所谓的诚意将让更多的德国士兵倒在战场上，所以我坚决反对与中俄两国继续展开谈判！”奥布尔哈克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那么把您换做我，又将如何呢？”舒伯特反问道。
“当然是下达立即进攻的命令！”
“下达命令非常容易，但是国际社会将怎么看我们？占领区的各国民众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还有国内的军心和民心是否会受到影响？这些事情您考虑过吗？”
“只要能够赢得战场上的胜利，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您错了，”舒伯特摇头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如果我们在政治上处于不利地位，那么即使拥有强大的军力，也不能笑到最后。”
“总参谋长阁下，我认为元的观点是正确的。”古根海姆插言道：“如果我们不对中俄两国的联合声明采取欢迎的态度，那么国际社会就会看到我们提出和平建议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战争继续下去，这将使第三帝国的政治信用彻底破产，并且加反德联盟的进一步扩大，同时在占领区内也将起到非常可怕的反作用，因为我国一旦失去了信用，占领区民众就不会再相信我们的任何承诺，这会导致更多的人拿起武器来进行反抗，一旦我军被迫抽调大量兵力用于维持占领区的治安，前线的进攻力量就会不足，而这将带来更严重的灾难。”
“您说得对，”许尔勒也加入了辩论的行列：“失去信用带来的一系列灾难性后果确实很严重，而且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向军队和国民灌输第三帝国是受害者的观念，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动战争只是为了自卫，一旦我们拿回了曾经失去的东西，那么所有的人都能过上和平的生活，而在欧洲战争结束后，官兵们之所以很快就能投入到‘巴巴罗萨’计划的备战中，除了因为帝国宣传部门让他们相信俄罗斯绝不会与我们签署任何和平协议以外，元在各种场合的关于努力追逐和平的表态也让很多人坚信我们的动的战争完全是正义的，这让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力量，只要俄国政府公开宣布绝不会和我们签署任何协议，士兵们就会带着捍卫和平的信念勇敢的走上战场。”
“但是现在俄国政府突然接受和谈邀请这一举动完全打乱了我们的战略部署，如果举行和谈，中俄两国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谈判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式较量，这将让我们失去宝贵的时间；但是如果拒绝对方的回应，并且立即动战争，就会将我们的真实意图彻底暴露出来，想想看吧，如果我们的士兵们在一夜之间突然现他们不过是野心和阴谋的牺牲品，那将带来怎样的可怕后果！”
房间里突然沉寂下来，人们的耳边只能听到钟表的滴答声和彼此沉重的呼吸，还有内心深处一丝无法言状的恐惧。
“你们现在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让博洛宁根立即表公开声明了吧，”舒伯特打破了沉默：“我们的形象可以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勇士，也可以是一位慈祥的父亲，甚至是大街小巷一名随处可见的普通公民，但是我们绝不能成为骗子，因为这会让我们失去一切。”
“我们该怎么做？”奥布尔哈克诚惶诚恐道：“难道真的要举行一场我们根本无法控制的谈判吗？”
“戴维在什么地方？”舒伯特将目光转向了许尔勒。
“他在乌克兰，随时听候您的调遣。”许尔勒躬身道。
“那就让他来解决这件事情吧，我相信战争的炮火就像是美妙的音乐，能够治愈我们所有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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