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心碎无痕（49）
“赢得战争的精髓在于用最小的消耗来赢得最大的胜利，如果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在边境线上与德国人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这样做只能复制1941年的失败，所以我认为只有坚持之前制定好的战略才是唯一正确的途径。”
面对瓦西里耶夫的告诫，邱特金显得有些急躁，作为俄军中有名的强硬派人物，他一直渴望能够在战场上给予纳粹德国致命的一击，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但是总参谋长却不肯予以支持，这无疑让他感到非常难堪。
“阁下，既然您刚才说过德军的主攻方向很可能是一个我们谁也想不到的地方，那么您作为总参谋长可以预测一下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吗？”
邱特金此言一出，现场立刻哗然，因为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向瓦西里耶夫出挑衅，很多人立刻将目光转到了卡西莫夫身上，但是总统本人却一言不，似乎是在等待瓦西里耶夫的答案。
“在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前，我想先聆听一下您的意见。”瓦西里耶夫声音不大，却让邱特金感到更加自信，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底气的人才会这么说。
“我认为纳粹德军依然会沿用当年卫国战争时的进攻路线，其主力将分为南北中三路，分别扑向斯大林格勒、莫斯科和列宁格勒，而其中对于莫斯科的攻击毫无疑问将被列为优先级。”
“您凭什么断言德军将会把莫斯科列为头等占领对象？”瓦西里耶夫说。
“占领莫斯科在经济就等于切断了我国境内最大的交通枢纽，造成各战区之间无法直接联系，而在政治上，莫斯科的失守将会给国民心理上造成沉重打击，并进一步削弱我们的士气。”邱特金说。
“那么您认为德军下一步的作战行动将会如何展开？”瓦西里耶夫又问。
“西方司令部认为目前德军迟迟没有展开全面进攻，很可能是在故意示弱，诱使我军将增派兵力用于边境作战，一旦我军将主要兵力用于围歼德军第一集团军，对方就会迅转入防御，拖住我军主力，直至德军主力到达后再转入反包围……”
“既然您明白这一点，那为什么还要坚持进攻？”卡西莫夫突然打断道。
“总统阁下，历史已经证明，很多战役的胜利与否其实都取决于指挥官有没有信心采取积极大胆的战略，目前德军虽然采取了诱饵战术，但是如果我军能够采取正确的战术，那么同样可以起到消耗敌军实力的目的。”邱特金说。
“说说您的具体战术方案吧。”卡西莫夫说。
“是。”邱特金迅拿出了一份文案，“总统阁下，西方司令部的作战计划是出动三个集团军的6军部队，并且在空军第二集团军支援下，对侵入乌克兰的境内的德寇第一集团军实施快打击，具体方案为第十三集团军负责拖住在切尔沃诺格勒方向实施进攻的德寇第二装甲军，与此同时第四装甲集团军从利沃夫向北出击，第二十四装甲集团军由卢茨克向南攻击，两个集团军将会师于切尔沃诺格勒后方四十公里处，切断德寇第二装甲军与第一集团军主力的联系，并且实施歼灭，一旦作战完成，三个集团军将会迅转移至原先的出阵地，继续执行弹性防御战略。”
“如果短时间内无法歼灭德寇第二装甲军，而德军主力又赶到战场该怎么办？”卡西莫夫又问。
“西方司令部实施这一作战计划的目的并不是非要彻底歼灭德寇第二装甲军，而是要尽可能的消耗德军实力，如果真的出现了您说的这种情况，那么我们将会迅撤离战场，简单地说，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而不是盲目的与德军展开消耗战。”邱特金说。
卡西莫夫听完后既没有表态同意，也没有提出反对，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瓦西里耶夫。
“坦率的讲，您的作战计划确实很有诱惑，而且也估计到了德军主力赶到后的不利状况，然而这个计划中有一个明显的弱点，那便是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建立在德军将沿用上一次战争进攻方向的基础上，但是却忽略了德军采取更为激进战术的可能，一旦德军主攻方向有变，那么我军就将陷入全面被动的境地。”瓦西里耶夫说。
“西方司令部的作战计划是有根据的！先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无论是拿破仑还是希特勒都将莫斯科列为了头等占领对象，其次从现实的角度来讲，任何一个欧洲大6国家若想征服俄罗斯，也必须沿着南北中这三条轴线动进攻，而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是我们的观察结果，因为在最近一段时间，我军设置在各地的观察点均现德军飞碟的出现轨迹基本上都是沿着上次战争中的进攻路线展开，仅凭这一点西方司令部就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邱特金争辩道。
“前线部队的侦查结果我已经看到了，但是我认为西方司令部在这方面犯下了非常严重的错误，因为德军已经成功的控制了北约国家的卫星侦察系统，所以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卫星来进行侦查，而不是采用派出侦察飞碟这种完全落后于时代的方式，更关键的一点在于有一个地方始终没有出现过德军的侦察飞碟，但是我认为这个地方恰恰就是德军的主攻方向。”
“这个地方在哪里？”邱特金忙问。
“塞瓦斯托波尔！”
瓦西里耶夫的话顿时令众人愕然，因为他的观点如果成立，那就意味着纳粹德军的作战计划将会比上一次战争更为疯狂，至于疯狂到什么程度，有些人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邱特金忍不住反驳道：“黑海有我们的舰队长年巡逻，而且反潜系统完善，近来也没有现任何异常迹象，再说塞瓦斯托波尔有着牢固的防御阵地，任何试图夺取要塞的战斗都将异常惨烈，况且在克里米亚半岛附近还有我们的大量部队能够用于增援作战，德军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迅攻克塞瓦斯托波尔，就会陷入被赶下大海的困境，所以我认为德军最高统帅部即使再疯狂，也不会做出这种冒险的选择！”
“我的观点与您恰恰相反！”瓦西里耶夫坚持道：“北约军队曾经在直布罗陀海峡设下了密集的反潜系统，但是却依然没能现德军潜艇部队的踪迹，这就说明德军的科技水平足以躲过我们的反潜系统，而且德国空军的战斗力也非常可怕，一旦塞瓦斯托波尔战役打响，我方的增援部队就很有可能遭遇德国空军的密集攻击，导致无法支援该方向的作战，而进攻塞瓦斯托波尔的德军得手后，很有可能在从波兰动进攻的德军配合下，对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扎波罗热，甚至是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等战略要点动快突击，完成对乌克兰境内的我军作战部队的大合围，而我们如果对于这种可怕的前景缺乏足够的重视，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可能吗？”邱特金还在嘀咕，但是语气却显得犹豫不决。
“在许多人的印象里，德国人是一群刻板、保守、甚至有点死脑筋的家伙，但是却往往忽略了他们同样也是战术改革的创新者，二战时在进攻法国的战役方案确定前，德国著名将领曼施坦因元帅曾经说过如果我们这一代德国军人只会沿用上一辈的作战计划，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耻辱，而他的观点一定会被德国总参谋部的军官们继承下来，从进攻美国到横扫欧洲大6，我们可以明显感觉到德军最高统帅部在进攻战略上的冒险和创新精神，很多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德国人却将其化为完美的现实，对于这样的对手，我们永远不能失去警惕，所以我认为现阶段的主要任务不是打一两场歼灭战来提升国家士气，而是必须加强塞瓦斯托波尔地区的防御，避免出现被德军包抄后路的可怕局面。”
瓦西里耶夫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会议现场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就连一直嚷着要动进攻的邱特金都闭上了嘴，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卡西莫夫作出决定。
“塞瓦斯托波尔……”卡西莫夫嘴里轻声念着这个神圣的名字，这不仅仅是因为二战时苏联红军曾经在这里有过可歌可泣的惨烈战斗，更因为整个克里米亚半岛回归俄罗斯是他任内最值得骄傲的政治资本，如果德国人选择在这里拉开进攻俄罗斯的序幕，那无疑是在向他起最强有力的挑战。
“乌李扬诺夫将军，您如何看待瓦西里耶夫将军的观点？”卡西莫夫将目光转向了黑海舰队司令亚历山大·乌李扬诺夫中将。
“我认为德国人进攻克里米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我的舰队正昼夜不停地展开巡逻，就连一条小鱼都不可能逃过我们的侦察，而且克里米亚半岛和塞瓦斯托波尔驻扎有将近三个集团军的兵力，工事坚固，粮弹储备充足，即使德国人向这里动了进攻，也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攻克我们的阵地。”乌李扬诺夫说。
“您不要低估了德国人的战斗力！因为他们的实力远比您想象中还要强大！”瓦西里耶夫警告道。
“总参谋长阁下，与其担心不可能生的事情，倒不如想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多消灭一些德国鬼子，而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乌李扬诺夫反驳道。
瓦西里耶夫脸色铁青，而卡西莫夫在保持沉默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军队内部的异样气氛——提升瓦西里耶夫担任总参谋长的建议是他亲自提出的，但是由于这位今年还不到五十岁的俄国6军上将在很多人眼里资历尚浅，因此俄军内部对于这项人事任命一直有着很大的争议。不过卡西莫夫却没有动摇，因为他非常欣赏瓦西里耶夫的才华，认为对方必将成为新时代的朱可夫，所以他力排众议，坚持让瓦西里耶夫坐上了总参谋长的位置。然而这种做法显然没有得到足够的理解和支持，所以邱特金和乌李扬诺夫的作战见解与其说是根据战场形势做出的判断，倒不如说成是对瓦西里耶夫的质疑更为合适。
大敌当前，军队高级将领却无法形成统一的认识，这无疑是作战的大忌，而如何取舍也成了摆在卡西莫夫面前的一道难题，因为他的决策将会决定数十万俄军将士的生死存亡和他多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政治威信，稍有不慎，他不但无法成为斯大林式的胜利者，反而有可能沦为俄罗斯的罪人。
就在卡西莫夫犹豫不决之际，一名情报官员却悄然将一份报告放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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