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发现
一个月后，航行过半，苏一航结束了闭关。
“听素加说，小姐想要把他带在身边？”
她还没有去找他，他人就自动送上门了。
“嗯，他想要跟着我，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吃饭他吃饭，我喝粥他喝粥，反正不会亏待他。”
“小姐看得起他，是他的荣幸。”
“你同意？”
“当然。”
他的笑容一如从前，但凤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的突破还顺利吗？”
“还好。”
这是什么回答？
凤殊挑眉，“我们快要到虎崇星了。你是直接回家还是跟着鲁老先生他们一起行动？”
苏一航微微一笑，“在我离开阿曼达界之前，界主曾经召见我，当时我就问能不能以后都跟着小姐，界主说只要我愿意舍弃金雅阁阁朱职位，与阿曼达界公民身份，任我去留。”
凤殊略显诧异道，“你也想要跟着我？”
“是。相较于素加，我想我更有战斗经验。小姐身边需要我这样的角色。”
识海里的鸿蒙在发抖。
凤殊沉默数息，“我会认真考虑的，快到虎崇星的时候给你答案。”
“谢谢小姐。啊，到时候我带出来的所有人都会跟着您。”
“你的脸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他鞠了一躬，大步流星离开了。
“小姐，那人有问题。”
“先生认为有什么问题？”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凤殊并不感到诧异。
“不像人。他身上有很浓重的煞气，像是……”
他拧眉，“我不能百分之一百地确定，但是小姐之前有没有大量失血的经历？”
“为什么这样问？”
“他的身上，有很浓重的血气，而那血气，像是出自您的身体。”
凤殊垂眸。
“什么意思？”
他观察她的神情，字斟句酌道，“普通人看不出来，就连实力高强的人不专门关注，也很容易就会忽略掉，但是精神力对这方面天性比较敏锐的人，或者说我们伴生人，只要一靠近就能够迅速分辨。他用了不正常的方式提升实力。”
“靠吸我的血？”
她抬眼，直直地看向他。
“您现在是不是在生理期？”
他并没有回避她的眼神，问这个问题时神情也相当自然，见她神情僵了僵，并没有否认，心下了然。
“伴生人五感天生就很发达，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远较一般人要敏锐，很多时候，天赋强的伴生人，在这一方面的直觉可以媲美高阶兽族。
之前那个人，身体是人类，但是控制着他的却更像是兽族。兽族的修炼跟我们人类不同。我曾经听说过或者见过以些匪夷所思的修炼方式，其中之一便是利用特殊的血液，飞速提升个人的潜能，直接突破实力壁垒。”
他顿了顿，接着道，“您的血，有特殊的香味。”
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隐约有寒光闪烁。
他急忙摆手，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反应过度了，为什么会下意识紧张起来？
“您的血对人类没用，最起码对我们伴生族没用。”
“蒙蒙，他说的是真的？”
“嗯，好人，是真的。那个人不是人，是兽族，一只追求绝对力量的贪婪兽。”
“贪婪兽？”
“好人不要靠近他。他刚刚用你的血突破了。现在的实力可以跟鲁老头有的一拼。”
“会不会发现伴生人了？”
“没有。没有。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好人身上，没有发现我们。”
“我不可能次次都让他停留在两米开外。”
“我知道。他靠近的时候我会保持安静的。”
“你刚才在发抖，他很可怕？”
“很可怕很可怕！他要是有机会，一定会将好人吸成人干的！”
人干？岂不是像凤小二之前跟她说过的一样，吸血鬼？
那不是小说吗？如果不是小说，那就是巫术一样的术法了。
凤殊皱眉。
“我，里奥贲格明，可以以家族的名义发誓，我们伴生族绝对不会对小姐有任何不好的企图。”
他跪了下去，身体伏地，后背绷得就像是一张弓。
“蒙蒙，他能发现苏一航的不对劲，就不能发现你的存在？”
“他不敢往好人的识海探，发现不了的。他不是兽族，很难发现我。就算是兽族，像刚才那个人，如果不是起了疑心，进而探进来，也不可能发现我跟梦梦。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邪恶的坏人，也不像是好人。他对好人不怀好意，可是又没有杀意。”
“他是姐夫的人，如果不背叛姐夫，自然不会想要杀我。”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离开的那个人，他身上是真的有炼血的气味，一般人类很难发现，但实力高深的尤其是魂力很强的人，很容易发现不对劲。”
“是我的血？”
“是。你的血太香了。”
凤殊的心直往下沉。
如果是从前，听到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恼羞成怒。来癸水而已，还扯什么香不香？简直就是狗屎。
但梦梦很早以前已经指出过她的问题，还因为受不住实力增强的诱|惑，上了鸿蒙的当，果真自愿住进了她的识海，为此还莫名其妙被她契约成了仆兽，对于心高气傲的它来说，想想就知道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她现在毫不怀疑，就是苏一航让她失血过多才引发休克的。
问题是，就算控制身体的是兽魂，他到底是人，不是吗？
他的身体是人的身体，又怎么能够利用兽族的方法修炼？不是一般的方法，是极端的用人血来修炼。
鸿蒙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回答道，“血就是血，就算有些不同，但也不会相差很远。他的问题不是用了人的血还是兽的血，他的问题是一次性用太多了，后遗症不小。”
“什么后遗症？”
“我不知道，我能发现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我说不清楚。梦梦说不定知道。”
凤殊扯了扯嘴角。梦梦知道有什么用？现在压根就问不到。
“先生起来吧。您是姐夫的人，不必对我负责。这事您就当做不知道好了，我自己会处理。”
“抱歉，我无法做主。殿下要求知道您的一切事情，无论大小。”
而这事明显属于大事，里奥贲格明苦笑，冷汗涔涔。原以为她实力低微，现在看来是他看走眼了。煞气如此之强，看来经历过相当多的战斗，多到他无法想象。
凤殊并不知道，他敏锐地感应到了来自于梦梦的煞气，而且还直接看成是她拥有的，以至于高估了她一大截，还由此去掉了强者对弱者的天然藐视。
“他不问您就不要说，要是问起来，一五一十报告也无所谓。起来吧。”
凤殊见他站起来，态度却明显恭敬了不少，暗暗惊奇，面上却不显，“您对苏一航的实力怎么看？”
“不错，但根基打得不够稳，前不久又急功近利，恐怕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才能够更进一步。”
“如果继续用我的血呢？”
里奥贲格明心下一跳，“小姐的意思是？”
凤殊瞥他一眼，“先生不用担心，我没有献血的爱好，只是就事论事。”
他松了一口气，“您的血有助于突破，但并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的。没能到临界点的话，用了效果也不会好，就像他这一次。很明显是贪心了。”
言下之意，苏一航本身是还没有到突破的时候，只不过是贪心，见猎心喜，才会冒进？
凤殊想起之前的那些相处来，苏一航给她的印象，并不像是会贪功冒进的人，也许这人的确有不小的野心，但那野心，就算不是胸有成竹的，也肯定是稳打稳扎的。
除非有什么意外。
问题是，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才会促使他明知道会有后遗症，都要冒险提高实力？也或者他压根就不知道会有后遗症？只以为万无一失，才会冒险朝她下手？
但他的确不像是要他命的样子，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的对她产生过强烈的杀意。他对她更多的是好奇，是想要探究她的身份来历，也或者，还夹杂了一些想要看看她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
想不通。
如果没有恶意，又怎么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迅速对她下手，以至于她直接从昏迷陷入了休克状态？
可如果没有善意，他又为什么会同样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她迅速送到医疗室救治？不明白。
“可能是没有控制好贪欲。总之不能相信他。梦梦说过了，有一就有二，他说要留在你身边，肯定是想要再弄你的血来帮助突破，他是直接把好人当做修炼媒介了，跟个血库似的。”
凤殊并没有第一时间响应这个问题，而是挑眉，“你怎么立刻就知道了我的想法？”
“因为好人没有防备我啊，我就在你的识海里，你想什么我都会感应到的。”
“怎么防备你？”
“为什么要防备我？”
“因为我不喜欢想什么都让别人知道。不是不信任你，是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私人想法，并不适合一切都共享。”
“可是好人信任我啊，你信任我我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你要不信任我，我自然就不会知道你的想法。”
凤殊眼角抽抽，为什么事情到了鸿蒙的眼里，就都是理所当然的？理所当然的知道，理所当然的不知道，理所当然的信任就该共享。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明白了你也会装糊涂，比梦梦更加难说服。梦梦醒着的时候，能够防止我的精神力被人窥视，体味外泄。蒙蒙也可以吗？”
“可以啊。但是之前伴生人在你身边，那个苏一航的实力肯定也不如现在，我不知道防护放出去的话，会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发现。梦梦的实力比我强。”
“那蒙蒙确定做什么不会让他们发现？”“刚才不是跟好人说了吗？我要是安安静静呆在识海的话，他们都保管发现不了我。”
“……”
凤殊很想将它弄出来打一顿。识海里的鸿蒙立刻捂住了屁股，“不要打我屁屁。我还小，长大了就厉害了。真的，好人，长大了我会很厉害很厉害的。他们谁也伤害不到你，我一根毛就能够碾死他们。”
“你以为你是孙悟空？”
“孙悟空是谁？”
“……”凤殊头痛。之前以为它长大了不少，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幻象。
“我是真的长大了！”
“可是你还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隐藏我，隐藏信息，只除了空间隔绝的稳定性提高了一点点。”
“不是一点点，是很多点，好人不是看过了吗？我都可以不出现在空间里了，那是很大的进步，代表我这个技能已经快要完全掌握了。”
“‘快要完全掌握’并不等同于‘已经完全掌握’。”
“可我不是真的没用。梦梦说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不是朽木，我是鸿蒙。”
她花了一段时间才让它安静下来，不再沮丧了。
“离开的时候我只会带着素加走，到时候你记得在我发信息给太爷爷的时候将素加也屏蔽了。
在没有得到凤家同意之前，我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从我的身上知道内域的存在，包括之后去君家，如果我跟凤家人需要通讯往来的话，君家所有人，上至元帅，下至我的弟弟跟孩子，也一样屏蔽掉，清楚没？”
“我尽量。”
“不要尽量，一定要保证！”
“在外面开放的环境中我可以保证，但在君家，就跟在星舰上一样，防卫森严，信息不管是往外还是外内传，肯定都会受到监控跟过滤的，他们那种世家，肯定会不少高手在，我现在本事还不够。”
眼见它又要低气压，凤殊只能再次哄它。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心甘情愿想要结契的伙伴，要是不喜欢你，不信任你，我们怎么可能会结契成功，还一路走到今天？
就连梦梦都因为你而愿意跟我做朋友了，这都是蒙蒙你的功劳。”
它立刻高兴了，开始欢快地在识海里打滚。
算了，眼不见为净，走一步算一步，事情永远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她没想到的是，变化会来得如此之快，以致于让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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