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活着，就有希望
“唔，头好痛。我记得，好像……”
苏陌拍了拍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脑子现在有些混乱，他依稀记得那道金色闪电劈向自己神魂时，青铜古镜散发出一缕清光。
然后，闪电消失，体内的玄金锁链生锈，好像……呃……好像还有一只手。
一只漂亮的手。
手？
苏陌的记忆有些断层，那种神魂受创所带来的疼痛和后遗症，实在让他心有余悸。
不过，还好有青铜古镜的存在，否则，他这次即便不死，也会遭受重创。
“对了，那根玄金锁链？”苏陌先观察了一下神魂识海，识海先前虽然被金色闪电肆虐、破坏，但当青铜古镜镇压炼化那道金色闪电后，他的识海已经恢复正常，而且，经过闪电的淬炼洗礼，他的神魂、精神力甚至还有进一步稳固、增强的趋势。
反倒是他的身体，十分虚弱，皮肤黯淡，心脏无力的跳动着，恍若积劳成疾的病人一般，但苏陌心知肚明，这是由于体内生机、力量被掠夺的缘故。
好在他有《青帝长生经》，只要一段时间将养，他的身体大概就能恢复。
只是，想到体内那根掠夺他生机、力量的玄金锁链，苏陌就一阵惊怒交加，若非那根玄金锁链，他也不会历此大劫，差点死掉。
“咦，怎么不见了？”内视观察下，苏陌却惊讶的发现，那根玄金锁链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别找了，勾陈法链寄血肉而生，经血脉而传，现在已经隐匿于你的血肉中，你是看不到的！”一声懒散的声音忽然响起。
“呃，云姑娘，你怎么在这儿？”苏陌眉头一皱，后知后觉地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云浅雪。
此时，女子衣衫狼籍，头发凌乱，面色微白，斜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整个人松松垮垮，一点不似先前的神秘、肆意、洒脱、妖媚，但却好似一朵临溪而立的幽兰花，孱弱娇柔，慵懒随性，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你说呢？”云浅雪白了苏陌一眼，翻了个身，对上苏陌的目光。
“那只手？你救了我？”苏陌顿时想起了先前他体内虚空中的那只手。
“不是救，是帮！”云浅雪强调了一下：“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我只是锦上添花，帮你暂时封印了你体内的勾陈法链。”
“勾陈法链？云姑娘认识我体内的玄金锁链？”苏陌激动道，人的恐惧，源于未知，只要知道玄金锁链究竟是什么东西，就有将其解决的机会和办法。
“你所谓的玄金锁链，真实名称为勾陈法链，是勾陈世家用于处置触犯家规、罪大恶极之辈，或者为家族子弟培养炉鼎的一种禁制手段。”云浅雪缓缓道。
“勾陈世家？是什么？”苏陌疑惑道。
勾陈，他倒是知道，为上古天庭“四御”中的一位，上古天庭“四御”，为天庭诸神中辅佐“玉皇大帝”的四位尊神，分别为北极紫薇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和承天效法土皇祇。
其中，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即简称勾陈大帝，协助玉皇大帝执掌南北两极和天、地、人三才，统御众星，并主持人间兵革之事。
至于勾陈世家，恕他孤陋寡闻，他还真没听说过。
“勾陈世家，哼，一群肮脏的东西而
已。”云浅雪冷哼一声，显然对所谓的勾陈世家厌恶至极：“勾陈大帝，你知道吧？”
看到苏陌点点头后，云浅雪继续说道：“勾陈时间，就是一群自称上古勾陈大帝后裔的人，是一个隐世大族，不为世人所知。”
“勾陈世家自诩为勾陈大帝血脉后裔，因而十分注重血脉的传承和纯粹性，不允许勾陈世家子弟和外人通婚，只允许世家子弟之间婚配，以保持血脉的纯粹性。”
闻言，苏陌身躯颤了一下，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种为了保持血脉的纯粹性而只允许世家内部通婚的做法，实在令人恶心。
“那勾陈法链呢？”苏陌问道。
“勾陈法链，是勾陈世家的一种极为奇特的禁制手法，只有嫡系子弟才有资格修习。据闻，但凡给人体内种下勾陈法链后，勾陈世家的人就可以随意操控对方的生死。除此之外，勾陈法链还可以掠夺他人的生机、神魂、力量，甚至潜力、法体、根骨、气运，纳为己用。”
“据说，百年前名镇江湖的剑君方澜香，天生剑体，天纵之资，年纪轻轻就跻身宗师之境，前途无限，被誉为江湖百年难得一剑的剑道奇才。但可惜，后来被一名勾陈世家子弟看中，种下勾陈法链，生生将方澜香一身的力量、根骨、剑体掠夺一空。那位勾陈世家子弟一跃成为江湖赫赫有名的存在，而那位剑君，则身死道消。”
云浅雪眼神微眯，眸光流转，带着一抹奇异的力量。
“嘶……”闻言，苏陌直接倒吸了口凉气，毛骨悚然。
他先前可是亲身体验了勾陈法链的威力，让人无法动弹，只能任凭对方掠夺自己的力量，但现在听闻云浅雪的话，连堂堂抱一宗师境的高手都无法对抗勾陈法链，使他对勾陈法链的恐怖有了进一步认识。
“勾陈法链，掠人生机，生机……”就在此，苏陌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他生有天疾、从小体弱多病，那个所谓的天疾，只是苏家对外的宣称。
事实上，他到底得的什么病？并没有一个确信的定论。连很多成名已久的神医之流，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表示从未见过这种莫名的病症。
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就是体内的勾陈法链导致的。
“勾陈法链是勾陈世家的传承禁制，只有勾陈世家嫡系子弟才有资格修习使用，那么，给他种下勾陈法链的必是勾陈世家的嫡系子弟无疑。苏家只是渭北城的一个土皇帝，和所谓勾陈世家这个隐世大族有云泥之别，难有交集，自然不会入其法眼，或者有什么交恶。”
“就算苏家不小心冲撞了勾陈世家，以其能力，随手就可以将苏家抹去，不费吹灰之力，压根没有必要种下勾陈法链，而且还偏偏是他一人。他确信，整个苏家，只有他一个被下了勾陈法链，他的爷爷、父亲、苏知元他们，都没有被下勾陈法链。因为若他的爷爷和父亲知道勾陈法链之事的话，就不会为了他的“病”，漫无目的的四处求医问药，寻找“病”源，更不会瞒着他。”
“只给他自己一人种下勾陈法链，明显带有泄愤、惩罚、折磨的意味。”
苏陌微垂眼光，他自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生道体、剑体、佛骨的天纵之才，值得对方惦念，想来想去，唯有上述一个原因。
“不是苏家，不是父亲，也不是自己，那就只有……”
苏陌眼神一变，豁然
抬头，好似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得云浅雪缓缓说道：“这种勾陈法链，据说只有对一些罪大恶极、触犯家规之辈时，勾陈世家才会使用。而对于勾陈世家而言，最大的罪责……”
“就是与外族通婚苟合，玷污勾陈家血脉的纯粹性……”
“你的意思……我娘，她是勾陈世家的人。”
苏陌沉声道，不是质疑，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苏家在渭北城扎根已有数百年，绝不可能是勾陈世家的人，想来想去，也唯有那个他素未谋面、神秘莫测的娘亲了。
“想来，应该是了。”云浅雪轻轻道。
停了一下，等苏陌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云浅雪声音放缓了几分，继续说道：“但凡勾陈世家子弟和外人所生的孩子，玷污勾陈世家血脉的存在，都会被种下勾陈法链，以示惩戒，永久沦为勾陈世家的奴隶、炉鼎，任他们予取予求。”
“不过，以勾陈世家的性格，只有你有资格被种下勾陈法链。至于你们苏家的其他人，包括你父亲在内，按理说都应该不处死。但偏偏你们苏家的人都活着，而且，貌似只有你一人被下了勾结法链。你不觉得奇怪吗？”
云浅雪抬起头，以手撑着下巴，动作随性洒脱，如同月夜慵懒的妖精。
苏陌摸了摸鼻子，稍微一思忖道：“想来想去，无非一个原因，我那位娘亲的背景不简单，为苏家其他人求了情。除此之外，我不认为还有什么原因，让那群人放过我们苏家。”
苏陌嗤笑一声，说不清是悲，是苦，是怨，还是不屑。
“聪明，既然你娘亲背景不简单，那就证明他还活着。你娘亲还活着，你也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还有什么可伤心的？”云浅雪挑挑眉笑道。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苏陌翻了翻白眼，他先前的确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一种心寒和怨恨。
心寒这个和他沾亲带故的勾陈世家如此无情，冰冷残酷；怨恨他们对他所做的事儿，酿成的后果。
让他们一家不能团圆；
让他的父亲生死不知；
让他，小时候差点死于非命；现在也活的提心吊胆。
……
这种种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勾陈世家。
可恨的勾陈世家；
恶心的勾陈世家。
但正如云浅雪所言：活着，就有希望。
心寒，怨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然，他也明白，云浅雪先前的她问他答，是为了安慰于他，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温暖和感激。
这个世上，有冷酷无情的坏人，自然也有予人温暖的好人。
不必悲观，也无需绝望，向前，便好。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云浅雪浅浅一笑：“如果你实在伤心的话，哭一哭也无妨。男人哭泣，也不是罪，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另外，我的肩膀，也可以借你一下？”
看着云浅雪一副你快哭，快哭，我不会笑的模样，苏陌不禁翻了翻白眼，但心中的悲伤和怨恨却不知不觉消散的几分。
然后，苏陌问道：“不知云姑娘可有什么办法，解除我体内的勾陈法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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