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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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上官荣雄最后一个回府，大家都等着他开席。
他的脸色比午后那阵又好了很多，上官蓉、殷翠红、韩贵春、陈根以及上官翎都以为他为了却卖粮之事而欣喜，而背后的真相只有在座的韩氏清楚了然。
席间，上官荣雄大加赞赏韩贵春和陈根，还特意邀请其他人举杯为他俩敬酒祝贺。而对于上官蓉和殷翠红，他只是略表谢意出言抚慰。
韩贵春和陈根受宠若惊，一同举杯回敬大家。
等吃喝一阵，韩氏借故叫走上官荣雄，是想探听马掌柜那边的消息。
上官荣雄坦然笑说：“夫人，我通过马掌柜见到主簿，侧面打听到详细情况，这件事属实。”
韩氏喜不自胜，急忙追问：“老爷，马掌柜到底是怎么说的呀？”
“皇上巡游途经此地，但行程路线绝对保密，听说上面有密令，要从府州就近挑选数名美貌女子以供皇上备选临幸，这事属实。他们都误会了，以为我想把义女小红推荐出去，我怕随州那边得知翎儿在我府上的事实，将计就计，说有意让小红参选。哈哈……”
韩氏见他只顾着笑，连话都说不全，又急切追问：“老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呀？”
上官荣雄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才说：“临走时候，他们给了我一个准确时间，让我三日内务必送人到府衙接受初选面试，之后还要经过层层筛选，现在已有三四百女子参选，而最后被选中到皇上身边的只有三人，可谓是百里挑一的难度。但以翎儿的姿色和容貌，就算是万里挑一也有很大胜算，所以，现在就等她的回话了，如果她愿意，我可以从中周旋，帮她打通必要关节跳过初选环节。”
韩氏忙道：“老爷，你真有意送她进宫吗？万一她在宫中受人排挤或者遭遇不测，你又怎么面对同宗亲人呀？这对我们家族来说是件大事，弄好了大家跟着沾光，万一中间出点差池难免会遭株连呀！你也知道，翎儿本就对官府存有敌意，积怨太深，如果她中途变卦或者再生枝节，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要受她左右呀！老爷……”
上官荣雄不慌不忙地说：“只要有马掌柜出面，选送翎儿进宫几乎没什么意外，夫人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韩氏犹豫，又劝道：“老爷，这是天大的事，并不是送人那样简单随意，她面对的可是当今皇上，如果不识好歹触怒龙颜或者遭他人排挤，被驱逐回来是小事，很可能会给我们惹来**烦，这件事你可要三思而行，绝不能草率决定。”
上官荣雄想了想才道：“夫人之言甚是，这也是我所犹豫不决的原因。虽然我这样做都是为她将来设想打算，但我们朝中无人，不知里面真实情况，只要她走出府门，就像石沉大海，她能在宫中安身立命固然值得庆贺欣喜，但如果稍有差池，我们也会跟着遭殃。只是……”
韩氏着急催促：“老爷，你倒是说话呀？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夫人，我想过了，一定要她放下一时仇怨为今后多做打算，等她在宫中站稳脚跟才可以旧事重提，绝不可事先暴露身份和意图，这就是我们眼下要做的大事。这样吧，今晚我和你一同劝说她参选角逐，只要她还想为童儿平反冤屈，而且还想找到荣英下落，就一定会答应。”
韩氏又说：“老爷，那根儿怎么办？我们确实不知他和翎儿婚约的真伪，万一是真的，这不是破坏他们情分做出昧良心的事吗？再说，翎儿个性要强，绝不会拿一生的幸福做赌。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听过有活着进去的，却没听过好端端出来的，如果她能想通理解还好，一旦误会我们好意是会留下骂名，很可能会逼她离开这里。”
上官荣雄气恼，质问道：“你总是这么悲观和嫌弃，难道你怀疑凭翎儿的姿色进不了宫吗？”
韩氏顿了顿才说：“现在问题的症结是，保一生周全和平反冤屈哪一个比较重要，或者有没有不走这条路也能达到同样目的的办法。这一点，还请老爷细细斟酌认真考量。还有，这次必定会有很多达官贵人家中的绝色美貌女子，想必这些人对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我们翎儿只是容貌出众而已，至于其他方面要落后别人一大截，甚至都认不全几个大字，如果侥幸被推选进宫，日后必定会受这方面的局限，不利于长久打算呀！”
上官荣雄不停点头，但还抱有不少侥幸心理，又替她宽心说：“夫人，你说得全都在理，但你想过没有，如果翎儿能顺利进宫，至少我们能跟着沾光享福，单说米行生意，完全不用再看马掌柜的嘴脸，翎儿有幸能受皇上宠爱，这对我们上官家族来说，是件光耀门楣福泽万世的大事，也不可不考虑呀！”
韩氏见他痴想连天，又泄气道：“可翎儿只是粗野丫头，根本没见过多大世面，如果真能进宫，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谈何受宠和沾光呀？”
上官荣雄却说：“马掌柜和那个主簿坦言，只要小红进入皇上视线并且顺利进宫，这不仅仅是咱家的荣耀，也可算是整个金平府的荣耀，必定会带来无与伦比的恩惠福泽，所以，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试一试，如果不幸落选，我们还可以回归平淡日子，好好把这份家业做大做强下去，虽说一时会起不小波澜，但对大家来说也没什么大的损失。这样的机会不多，平时要想进宫，却要等三年一度的秀女推选，所以这种机会不可轻易放过浪费，一有可能就要尝试一番。”
韩氏看出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早已打定要送上官翎进宫的念头，不敢再劝，过一阵才说：“老爷，那我们分头劝说，翎儿那边你去，根儿这边我去，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赶在皇上巡游到来之前就要帮翎儿通过初选，之后的事就要看她的造化和运气了。”
“还是夫人了解我，介绍她进宫，是我想了大半天才决定下来的，只要她自愿进宫，我愿意替她打招呼说人情，暗中帮忙通过初选环节，如果有可能还要一路周旋到最后，我也是有私心的，马掌柜之所以敢欺行霸市一再压价，就是官府有人，但如果翎儿能在宫中立稳脚跟，我们也算有了依靠和背膀，以后再不用东奔西跑谈生意，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不去找别人，其他人也会找我们合作的！”
上官荣雄这才说出了真心话，但脸上却没一点羞耻和内疚之色，说话坦荡直白。
“老爷，既如此，我们分头劝说，一定尽快把这事落下来，免得夜长梦多耽误了大事。”韩氏受到怂恿，也开始变得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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