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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有人提亲,那人居然是


  小高氏冷汗涔涔,“知道了,姑母,侄女马上去跟车嬷嬷说。”

  陆丛远亲自送走了宋昭三人后,转头不见小高氏,又让人将她喊来,严肃道:“阿宁,你和母亲想怎么对付她都成,但是,我以前就说过,她的命绝不能动!现在有了三皇子、长安公主和公孙公子三人照拂,她的命更不能动!听到了吗?”

  小高氏又出了一身冷汗,陆丛远以前的时候确实跟她说过,陆心颜的命动不得,那时候有林如月护着,她想动也动不了,后来林如月去世,陆心颜嫁去广平侯府,她更是动不了,时间一长,她早就将陆丛远交待她的话忘记了。

  现在小高氏不免庆幸三皇子等人专程来给陆心颜送礼,让她及时停止了毒杀陆心颜的计划。

  小高氏虽然不知道陆丛远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她,不可以动陆心颜的性命,但以她对陆丛远的了解,她知道陆丛远绝不是因为陆心颜是他女儿的缘故而不忍取她性命,对这点小高氏深信不疑!所以即使陆丛远不愿意告诉她原因,她也不会违背陆丛远的命令!

  欢喜院。

  陆心颜睡了一会后悠悠醒来,头顶是米杏色纱帐,两边金钩上吊着两个香囊,淡淡兰花香从里面飘出,身上盖的是秋黄色绣金菊锦被,左边是梳妆台上摆着她的首饰、化妆品、护肤品以及各色香水,挨着是个大衣柜,黄木雕梅花。

  房中的摆设一如从前。

  她有些恍惚,以为还是在广平侯府的石榴院。

  “小姐,星罗有事报告。”青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心颜这才想起,这里已不是广平侯府的石榴院,而是安康伯府的欢喜院。

  她为自己的组织起了个名字叫琳琅阁,星罗几人田叔从琳琅阁选出来的人,为了安全起见,暂时由青桐带着,有什么事都是先经过青桐再来报告她。

  陆心颜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地,边穿鞋边道:“进来。”

  门推开,一阵冷风趁隙而入,陆心颜不由打了个寒颤,青桐后面进来的星罗见状,麻利地关上了门。

  青桐暗中满意,她走上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小姐,下午天气又转凉了,多穿点衣裳,免得感冒。”

  初冬的天气,一天一个样,说冷就冷。

  陆心颜伸手接过披在身上,“星罗,什么事?”

  星罗道:“小姐,我刚才去厨房的时候,见到老夫人身边的车嬷嬷拿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从后门离开,我跟上去瞧了瞧,看到她将那包袱挖了个坑埋起来,等她走后,我将东西挖出来,发现是一道红烧蹄膀,我闻了闻,觉得气味有些怪,但不敢肯定,便切了小块拿来给白芷检查,白芷说里面下了大量砒霜。我判断,老夫人估计是先前想毒死谁,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便让车嬷嬷将红烧蹄膀倒掉了。”

  陆心颜先是挑眉,接着了然笑笑,“红烧蹄膀是我曾经最爱的一道菜,陆心婉几人怕长胖从来不吃这么肥腻的菜。”

  星罗抽口气,“这么说老夫人先前想害的人是小姐?”

  “不奇怪。”陆心颜道:“以前我娘在的时候,她们就多次想害我娘,想将我娘的嫁妆占为己有,不这我娘厉害,没中她们的招!如今我娘的嫁妆到了我手上,我又和离回了府,她们正好将我毒死,然后推托说我是因为被人赶回府,一时想不开,所以服毒自尽!”

  “那为何又突然收手了?”星罗问。

  青桐道:“因为三皇子几人送了礼来,她们见小姐受三皇子几人看重,怕小姐出了事三皇子几人追究,所以不敢了。”

  “原来这样。”之前去锦瑟院是青桐陪着去的,星罗被安排四处查看府里情况,并不知晓三皇子几人送礼来的事情,“老夫人这吃相可真难看。”

  “吃相难看的可不只她一个!安康伯府这一房,就没两个好东西!”陆心颜回想起原主母女以前的生活,冷哼道。

  “那小姐,以后咱们应该怎么办?”青桐有点动气,“在侯府,冯姨娘、夫人、二小姐三小姐,不停陷害小姐,咱们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动接受,在这伯府,难道也要如此吗?那也太憋屈了!”

  “侯府因为祖母待我不薄,又人丁单薄,我才会多加忍让,这伯府嘛,”陆心颜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没有任何我眷恋的人和事,断子绝孙了也跟我没关系,自然放开手脚来耍她们一耍了。”

  青桐大喜,“小姐,你想怎么做?”

  “找白芷要点砒霜,在主桌几道素菜里分别下点,量少,死不了人,但会让人疼得死去活来那种程度。”陆心颜邪邪一笑。

  “是,小姐!”

  晚上高氏装模作样地办了家宴,原来是想毒死陆心颜的,现在则是半讨好这个受到三皇子与长安公主、公孙公子青睐的女子。

  安康伯府除了姨娘外,大小主子加起来有三十多人,成年的男女各一桌,未成年的则由各自的姨娘带着坐,又分了两桌。

  菜式上齐后,高氏道:“心颜啊,本来祖母吩咐厨房煮了一道你最爱的红烧蹄膀,不过厨子几年没做,大失水准,祖母便让人倒掉了,以后祖母定会补上。”

  “劳祖母操心了,红烧蹄膀是以前的我爱吃,现在的我早就不爱吃了。”陆心颜微笑道:“劳祖母费心了,祖母年岁大,肠胃虚弱,多吃些素菜,易消化。”

  高氏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慈祥,“开动吧。”

  陆心颜看着那几盘下了砒霜的菜,快速地进入高氏小高氏陆心婉几人口中,唇边笑意忍不住加深。

  不过片刻,年纪最大的高氏开始感觉不舒适了,但她甚讲究用膳礼仪,规定家中子孙未用完膳不得离席,因此一开始还强忍着,直到小高氏陆心婉几人陆续发作,陆心芸忍不住叫道:“祖母,心芸肚子痛,可不可以先离开?”

  高氏趁势道:“去吧,正好祖母用完了,都散了吧。”

  她这一吩咐,主桌这桌的人,迅速捂着肚子跑了个精光。

  陆心颜慢悠悠地擦擦嘴,起身后,向欢喜院走去。

  欢喜院中有自己的小厨房,来的时候,程嬷嬷将在侯府石榴院剩下的食材带了过来,以防万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高氏等人回到各自院落后腹痛难忍,开始以为是食材不干净,将厨房的喊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厨房不断喊冤,指着天发誓,道现在天气这么凉了,食材没那么容易放坏,加上总共四桌,只有主桌这桌有问题,肯定不是食材的问题。

  高氏便让车嬷嬷请大夫来验了验,一验之下,居然在几盘菜里发现少量砒霜!

  车嬷嬷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举出三根手指发誓,“老夫人,奴婢发誓,那砒霜奴婢只放在那道红烧蹄膀里,别的菜式丁点都没放过!”

  “那为何这几道菜里有砒霜?”高氏又痛又怒,一张老脸更是扭曲得难看极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可奴婢真是冤枉!”车嬷嬷痛哭,“这些年来,奴婢替您办了多少事,哪次不是办得妥妥帖帖的,何曾出过半点错?”

  高氏回想了一下,发现车嬷嬷说得没错,怒气这才消了些,她挥挥手,“砒霜的事情晚些再说,快去煎药!”

  “是,老夫人!”车嬷嬷连忙爬起,抹干眼泪煎药去了。

  小高氏得知中的砒霜毒之后,喝了药立马来到高氏这里,“姑母啊,这车嬷嬷办事如此不上心,您可得好好惩治一下才行!这次幸好是少量,若下次不小心下了大量的砒霜,侄女和您,还有心婉几个,现在还有命吗?”

  高氏喝了药拉了一通,此时正虚得很,闻言没什么好脸色,“车嬷嬷以前做事从没出过错,这次兴许另有他人。”

  小高氏道:“姑母,车嬷嬷以前没出过错,但不代这次就没错,您想想,都五十几的人了,哪能跟二三十那会比?”

  高氏皱眉想了想,觉得小高氏说得没错,岁月不饶人,连她自己都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何况车嬷嬷?

  “行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车嬷嬷的事我自有主张。”

  小高氏见说动了高氏,心满意足地走了,车嬷嬷是高氏的左膀右臂之一,若能借此事将她铲除,以后这伯府有些事,高氏就管不到了。

  小高氏一走,在外偷听到小高氏说话的车嬷嬷不等高氏召唤,立马扑进来跪在高氏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老夫人,奴婢年纪是大了,没以前灵活了,可奴婢脑子还清醒得很,这点您最清楚的不是吗?”

  高氏看着她比自己苍老了不止十岁的脸庞,叹口气道:“车嬷嬷,你跟了我四十多年,我不会亏待你的。”

  车嬷嬷哭道:“老夫人,奴婢知道您心善,奴婢不担心养老的问题,奴婢只担心奴婢走了之后,老夫人会被人蒙蔽啊!”

  “我又没老糊涂,谁敢蒙蔽我?”高氏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老夫人,您是精明一如从前,可伯府这么大,您一双眼两只耳看得过来听得过来吗?奴婢虽然不才,却一直是您的眼,您的耳,若奴婢不再了,还有谁会像奴婢这样一心一意,只当您的眼和耳?若有人联合您身边的人,欺上瞒下,架空您,到时候这伯府大权就会旁落了。”

  “谁敢?”高氏威严地低喝一声,然后冷笑道:“你说得对!阿宁这次的算盘打得倒是响,想将你赶走砍我一臂,跟我夺权!平时我还嫌她笨,看来是我低估了她!车嬷嬷,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过年纪大了咱得认,以后你就替我专心看着府里的一举一动,其他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办!”

  “是,老夫人。”

  小高氏知晓车嬷嬷不但没被送走,反而更得器重时,恨得直咬牙。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将车嬷嬷彻底得罪了,以后不知道她会在高氏面前给自己上多少眼药水!

  这伯府后院掌家权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真正落到自己手上,真巴不得那两人老不死的快点死掉!

  ——

  京城东区,某座隐蔽的宅子里。

  天武国最大的粮商,四十岁的万金来,正隔着一道精致的茶色屏风,毕恭毕敬地等着屏风后面的人的问话。

  他生得圆头大耳,穿着富贵,面上神情有着商人特有的和气,也有着成功商人的意气风发。

  “收购林家粮铺的事情,现在如何了?”屏风后的声音,温和清朗中带着三分威严,听着十分年轻。

  林家粮铺,是对林如月也就是陆心颜名下所有粮铺的总称。

  万金来面上多了几分得意之色,“主子,属下祖上五代经商,属下自己则行商二十多年,收购过无数粮食铺子,从无出过一点岔子!林家粮铺的事情,已部署得差不多了,最迟这两日便会有消息传回。”

  那声音嗯了一声,道:“这次收购事件,关系本公子日后大计,绝不容有失!”

  万金来拍胸脯保证,“主子放心!这次的收购,属下派出最得力之人,先是施压恐吓利诱,接着提出比以往任何一次收购价格还要优惠的条件,只要对方聪明点的,考虑两天后定会同意,如果后天对方还不肯妥协,属下会进行下一步计划!保证绝对万无一失!”

  “很好,本公子等着你的好消息。”男子的声音满意了几分,“本公子行事赏罚分明,此事若成了,重赏!”

  万金来一喜,响亮道:“多谢主子!一个黄毛小丫头而已,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经商,也不过十几年,属下有信心,绝对能拿下这一城!”

  他一个纵横商界二十多年的老狐狸,还吃不了一只刚入商界的小鸡崽?看来主子最近不太顺,有些杞人忧天,万金来暗想。

  “下去吧。”

  “是,主子!”

  ——

  晚上陆心颜洗了澡擦干头发,正要上床睡觉,小荷气恼地跑进来了,怀里抱着那只傲娇的不断喵喵叫的黑猫,“小姐,这小家伙该洗澡了,可它谁都不让人碰!你瞧,”她将黑猫举高,露出自己溅满水的衣裳,“我都被它弄湿三身衣裳了!”

  黑猫趁小荷举起手的瞬间,快速从她手中溜走,跑到陆心颜脚边,脑袋讨好地蹭来蹭去。

  小荷气笑了,指着黑猫骂道:“你个小混蛋,我喂你吃喂你喝,还想帮你洗澡,你倒好,见到小姐就粘上去!小姐是我的,知道吗?”

  黑猫往陆心颜身后一躲,喵呜喵呜地叫,似乎在反驳小荷的话。

  小荷一跺脚,“小姐,我不要理它了!”

  陆心颜矮身将黑猫抱起,“干嘛气小荷?啊?该打!”

  她作势打了一下黑猫,小荷扑哧一下笑了,“小姐,你还真当它能听懂啊?”

  话音刚落,黑猫缩着脑袋喵呜一声,不出声了,那模样似乎知道自己错了,又或者是受了委屈似的。

  小荷不可思议道:“小姐,这小混蛋该不会是认主吧?只许自己认定的人碰,不许别人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心颜想起它那个怪胎主人,寻思着这黑猫搞不好跟他主人一样有怪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

  陆心颜看看自己的手,用这双某人认定属于他的手,来碰他的宠物,应该没问题吧?

  “小荷,你去打水来,我帮它洗。”

  小荷很快端来水,蹲在一旁看。

  陆心颜将黑猫放进水里,黑猫听话的一动不动,任她往自己身上打澡豆,撸毛,还不时半眯着眼,舒服地喵呜两声,一副猫大爷的模样。

  小荷目瞪口呆,“你个小混蛋,还真是认主啊!不行,小姐是我的,不许跟我抢知道吗?”

  本来闭着眼享受的黑猫,居然睁开眼,朝小荷喵呜一声,那模样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小姐,它它它…”小荷瞪大眼,指着黑猫它它它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它该不会是成精了吧?”

  人说物似主人形!这黑猫八成是沾上了萧逸宸的习性。

  陆心颜不置可否。

  帮黑猫洗完澡后,陆心颜拿来布巾,将黑猫裹起来,细心地替它擦干猫毛,小荷羡慕道:“小混蛋,你就幸福了,小姐都没这样对过我?”

  陆心颜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跟只猫吃醋了?”

  小荷呶呶嘴,“小姐,以后不如就叫它小混蛋吧。”

  小混蛋,总比小猪好听!而且有种某人是大混蛋的深意!陆心颜点头答应了,“行,就叫小混蛋,小混蛋,今晚睡哪?”

  黑猫似乎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意,连着喵呜几声,但陆心颜和小荷没理它,自顾自地说着话,黑猫只好嗖的从陆心颜手里挣脱,蹿到陆心颜床上,钻进被窝,露出猫头,宣示主权!

  小荷连忙跑过去,急道:“小混蛋,那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快出来!”

  “算了,让它跟我一起睡吧,正好天凉了,抱着它睡暖和。”陆心颜阻止。

  小荷觉得自己快要失宠了,扁着嘴,“小姐,您宠小混蛋比宠我还宠。”

  陆心颜坏笑着冲她眨眨眼,“那你今晚留下来,和小混蛋一起给小姐我暖被窝如何?”

  小荷以前不知道暖被窝的意思时,每每被陆心颜调戏都会不自觉红了脸,如今已经知道暖被窝是什么意思了,更是脸红得一塌糊涂。

  她跺跺脚,“小姐,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去睡觉!”

  至此之后,改了新名字的黑猫小混蛋,便在陆心颜的被窝里晩晚与她同床共枕,乐不思蜀,直到某人回来,气得恨不得剥了它的皮,才结束了它猫大爷的幸福夜生活。

  齐飞前两天收到消息,知道陆心颜手下的粮铺正在被人强行收购,他急得不得了,又不好直接出头,一直等着陆心颜来找他,结果等啊等,等来的却是陆心颜决定将那些粮铺全部卖掉的消息。

  他收到消息后,顾不得一大清早,敲窗敲醒了陆心颜。

  陆心颜抱着黑猫睡得正香,被吵醒后,披上衣裳打开窗子,见到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黑影后,打个哈欠,“齐飞,大清早的什么事?”

  “大小姐,听说您将手下的粮铺全卖了?”齐飞问。

  “嗯。”陆心颜嗯了一声当作回答,又打了个哈欠,冷风吹进来,只吹散了少许睡意,她依然很困。

  齐飞苦口婆心道:“大小姐,小的知道粮铺生意赚不了大银子,不过粮食乃民之根本,关键时候,这粮食可比什么首饰玉的,有用处多了!”

  “放心吧,过段时间就能买回来。”

  齐飞还要劝说,猛地听陆心颜来了这么一句,“啊”了一声。

  宫羽的事情,那位张公子的信息多得齐飞提供,陆心颜才能叫武蓁帮忙,利用太后和皇上逼得武辙亲自上门来求娶了去,所以陆心颜忍着睡意,耐心解释道:“上次你家公子与我分析了朝堂局势后,我已经让黎先生暗中布署了反收购计划,谁敢收购我名下任何产业,就等着自食其果。”

  “反收购计划?什么计划?”齐飞好奇道。

  “等多两天你就知道了。”陆心颜半眯着眼,“齐飞,天色尚早,你不回去休息吗?”

  这是嫌他吵她睡觉了,齐飞只好忍着好奇,“大小姐好好休息,小的先走了。”

  他离开的瞬间,左边一间房里出来一人,与他眼神一交流,两人迅速一点头后,齐飞的身影转眼就消失了。

  安康伯府的规矩,府中一众大小主子早上都得向高氏请安,以彰显她当家女主人的身份。

  自从高氏当家以来,风雨无阻,从不间断,连她生病也是如此。

  府中大小主子加姨娘加起来快五十人,陆心颜觉得光是点头寒暄两句,都累得慌,心里对高氏的这种坚持,倒是佩服得紧。

  高氏昨晚中了砒霜的毒,吃了点药泻了泻,毒是解了,毕竟年岁大,精神有些捱不住,本就下垂的脸皮,越发垂得厉害,吓得几个年幼的小姐少爷眼泪直掉。

  高氏不满地让人抱走了,连陆心颜陆心婉几人也没留,点了个头,就让她们都走了。

  跟着陆心颜一起来的是青桐,“小姐,二小姐几个跟在咱们身后。”

  “哦,那就走慢点,看她们玩什么花样!”陆心颜挑眉轻笑。

  经过一个小湖时,波光粼粼的湖水,让陆心颜驻足观看。

  湖面被风吹动,一层一层地向外荡漾开,陆心颜随手捡了颗石子扔下水,水花溅起,中间形成圈圈涟漪。

  跟在身后的陆心芸朝陆心婉陆心晗使个眼色后,带着自己两个丫鬟,不怀好意地靠近陆心颜。

  两个丫环一左一右将青桐包围住,陆心芸则站在陆心颜身后,伸出双手用力一推。

  就在她的双手快要碰到陆心颜的时候,青桐突然一个闪身,从两个丫鬟中间蹿出,将陆心颜拉开。

  陆心颜离开的时候,故意绊了一下陆心芸的脚,陆心芸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前扑去,“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头朝下掉到了水里。

  湖水很浅,大约只到膝盖的位置,陆心芸整个上半身栽在湖水里。

  底下大约是淤泥,只见她两只脚在空中乱踢,十分搞笑。

  两个丫鬟惊呆了,后面的陆心婉也陆心晗也惊呆了,过了两息,那脚有停下来的迹象时,陆心晗惊呼道:“快将四妹妹救上来!”

  两个丫鬟连忙伸手,陆心婉和陆心晗身边的丫鬟,也一起帮忙,终于将陆心芸拉了上来。

  出水的时候,陆心芸不只满头满脸是泥,那血水更是吓人。

  原来昨天陆心芸自动请缨说要毁了陆心颜这张脸后,命人将些碎碗碎石等尖硬锋利的东西倒入这湖里,预备着今日将陆心颜推下去,毁了她的脸,哪知结果害了自己。

  陆心芸救上来后,先是昏迷,待丫鬟帮她清理完鼻孔嘴里的淤泥后,陆心芸被痛醒了。

  醒了之后大哭不止,“我的脸,我的眼睛!哇…!我完了!呜…”

  陆心颜冷啍一声,示意青桐一起离开。

  陆心婉拦住她,“陆心颜,你为什么将四妹妹推下水?她昨天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这样对她,你实在太毒了!我要告诉祖母,让她主持公道!”

  “陆心婉,是谁想推谁下水,结果自食恶果,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陆心颜斜斜看着她,像看智障似地看着她,“而且就算是我推的,我现在有三皇子、长安公主、公孙公子护着,你觉得祖母会怪罪我吗?”

  陆心婉气道:“你不要脸!水性扬花!怪不得会被人赶回来!三皇子和公孙公子迟早有天会看穿你的真面目,视你如敝屣!”

  陆心颜嘲笑道:“陆心婉,这辈子都不会有那天的!”

  “陆心颜!”陆心婉指着她的鼻子,“你别这么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早点回去睡觉吧,这个愿望做梦会比较快实现。”陆心颜朝前走了两步,见陆心婉站在那不让,睥她一眼,“陆心婉,你再不让开,信不信我将你扔下水去?”

  陆心婉被她气得满脸通红,看看跃跃欲试的青桐,咬牙让开了。

  陆心颜还没走到欢喜院,小高氏身边的凌嬷嬷匆匆追上来,“大小姐,夫人让奴婢请您去前厅。”

  “我娘早死了呢,哪来的夫人?”陆心颜似笑非笑道。

  凌嬷嬷硬着头皮改了口,“高姨娘请您去前厅。”

  “什么事?我现在有点累,昨晚没睡好,想回去休息。”陆心颜懒懒道。

  “沈家大公子带着媒人上门,说要娶大小姐您为妻!夫人…高姨娘招架不住,只好请大小姐您去…”

  凌嬷嬷话还没说完,陆心颜忍不住喷了。

  沈青竹不是那个啥,被废了吗?听说他夫人娘家心疼女儿,让女儿和离将她接了回去,难不成这传闻有误,不是因为此事和离的?

  若没有误,他一个废人,居然敢上门求娶,谁给他这个脸?

  要是别的事,陆心颜说不定就不去了,可事关自己的终生幸福,她倒想去见识一下这沈青竹到底有多厚脸皮!

  沈青竹请来的是京城里有名的官媒,一张巧嘴死的能说成活的,如花能吹成西施,陆心颜还没到,便听那刘媒婆道:“安康伯夫人,沈大公子家世、名声、样貌、才情,不用我刘媒婆多说,这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少姑娘从街头到街尾,排着长队想要嫁入沈家,别说是做正室夫人,就算是做贵妾姨娘通房,个个都争先恐后!你家大小姐能得沈大公子青眼,实在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高氏全程陪着笑脸,心里则小声嘀咕着,那是沈大公子被废以前,现在哪个会送女儿进去守活寡?若是陆心颜没有嫁妆,小高氏倒是很乐意将她嫁给一个废人,守一辈子的活寡,可偏偏陆心颜手里那么大笔嫁妆,她哪甘心这样将人嫁出去,便宜沈家?

  可沈家位高权重,沈家家主沈京云是有名的大文豪,门生遍布全国,安康伯府一个小小伯府,哪敢得罪?

  小高氏只能一直笑着,笑得脸都僵了,就是不发话。

  刘媒婆不乐意了,“安康伯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沈大公子亲自上门求娶,表示出这么大的诚意,难道还不够吗?非得要沈老爷子亲自登门?你家大小姐,说好听是和离回来的,说不好听点,就是被人赶回来的,难得沈大公子不嫌弃,您还三推四推的,是不是不将沈家放在眼里?”

  “我一个被赶回来的失婚妇人,自认配不上,还是请沈大公子嫌弃我吧。”陆心颜从正厅入口处款款进来,绝美的容颜,顿时让整个正厅光亮不少。

  沈青竹虽然没了某方面的能力,可审美还在的,他狠毒又惊艳的眼神从陆心颜身上扫过,瞬间换成深情款款,“心颜,你来了。”

  他的声音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清亮阳刚不在,变得阴柔妩媚。

  陆心颜浑身鸡皮齐齐行军礼,身为一个现代人,陆心颜并不歧视娘娘腔和同性恋,相反时尚圈内娘娘腔和同性恋比比皆是,她早就见怪不怪,但别人是因为遵从自己内心的意愿,选择自己所走的路,而沈青竹,却是拿着恶心当深情,怎能让人不想吐?

  “沈大公子,我与你并不熟,请唤我陆大小姐!”陆心颜强忍着恶心,实不知沈青竹哪来的厚脸皮。

  沈青竹被废一事,沈家人尽皆知,但沈京云要面子,沈青竹要面子,所以对外宣称已经医治好,至于与沈青竹和离回家的夫人,则称是因为感情失和,为了不失两家和气,才让他们选择和离。

  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京城人人皆知,碍于沈京云的名声,没人敢当面说什么,都是私下议论纷纷。

  一个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沈青竹更是如此。

  自从他夫人离开后,为了守住自己的颜面,府中姨娘一个也不准走,不准走不说,还想尽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在床上使劲折腾。

  这还不够,沈青竹为了证明自己是行的,前些日子开始,邀以前的狐朋狗友一起上青楼找头牌姑娘过夜,大把银子加威胁加变态的手段,弄得青楼姑娘苦不堪言,晚晚的惨叫声让人听来就像是沈青竹真的医好了的证据,弄得有些脑子不好的,倒真的开始信了。

  但沈青竹自己心知肚明,自己已经太监了,面上越装出没事的样子,心里就更阴暗,特别是每当有人恭喜他重振雄风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拿刀子将那人捅成血窟窿,同时将对方变成太监!

  不过他最恨的,除了弄废了他的人,就是陆心颜了!

  他与妹妹沈雨烟合谋暗害陆心颜不成,反而自己丢尽脸面,结果第二晚上就被人摸进院子来废了,那种绝望到极致的剧痛,沈青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若说这事与陆心颜一点关系都没有,沈青竹无论如何是不信的,既然他身在地狱里,害了他的人,他怎能让她在人间好好活着?

  先前因为陆心颜在皇宫里一鸣惊人,得到太后皇上还有长安公主赞赏,沈青竹动不得,如今她和离回府,与广平侯府断了关系,正是他报仇的大好机会!

  所以沈青竹说服沈京云,一大早亲自带着刘媒婆过来,打算用沈家的家世来威逼安康伯府妥协!

  等将陆心颜娶进府后,再慢慢用各种手段狠狠折磨她、凌迟她,来消他心头之恨!

  哪知这个安康伯夫人,明明怕得要死,居然死不松口!让沈青竹气得内出血!

  如今陆心颜这个贱女人又不给他面子,沈青竹慢慢收起面上的笑容,露出阴冷的神情,同时给了一个施压的眼神给刘媒婆。

  刘媒婆一个哆嗦,挺直脊背,开始给小高氏施加压力,“安康伯夫人,我刘媒婆口水都说干了,您楞是一个字都不吱声,您到底什么意思?若是不行,您就直接回绝,我好去跟沈老爷子复命,请他老人家亲自过来!”

  小高氏咽咽口水,陪着笑,“刘媒婆,您也知道,我不是大小姐的亲生母亲,她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刘媒婆不屑道:“安康伯夫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了,您现在是安康伯府的当家女主人,按规矩,大小姐得喊您一声母亲,这婚姻大事自然作得了主!”

  小高氏突然万分庆幸,昨天陆丛远让陆心颜按以前的唤法,唤她高姨娘的事,她讪笑道:“刘媒婆,您有所不知,昨儿我家老爷说了,大小姐不用唤我母亲,按以前的叫法,唤我高姨娘。”

  一向伶牙俐齿的刘媒婆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前妻的嫡小姐,不喊继母为母亲,反而喊姨娘?这安康伯到底对前安康伯夫人是有多深情?而这现任安康伯夫人到底是有多愚蠢,居然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小高氏继续道:“所以大小姐的婚事,我真的做不了主,您逼我也没用。”

  沈青竹看了一眼刘媒婆,刘媒婆立马抱怨道:“既然安康伯夫人做不了主,干嘛不早说,浪费我那么多口水!”

  小高氏真想啐她两口,一个媒婆也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若不是自家几个儿女还没说到合适的人家,还得依着这些官媒,做媒婆的又都是碎嘴,小高氏说不定就发飚了。

  她心里咒骂了几句,面上却笑道:“是是是,先前我一时将老爷的吩咐忘了,刚刚见到大小姐才想起来。”

  “那就麻烦您,请个能替大小姐婚事作主的人出来说话!”刘媒婆倨傲道。

  小高氏小心道:“这个刘媒婆啊,我姑母昨晚砒霜中毒,现在身子不好,不宜见客。”

  “砒霜中毒?又会这么巧?”刘媒婆自然不信,以为是小高氏的推托之词。

  “昨晚有个丫鬟不小心将毒老鼠的砒霜洒了一点到菜里,府中包括我和姑母,好多人都中毒了,您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回春堂的张大夫,昨儿是请他来看的。”小高氏道。

  刘媒婆见她说得言之凿凿,不似说谎,便将眼光看向沈青竹,见沈青竹阴沉着脸,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只好接着问:“那现在这府中,就没有一个能作得了你们大小姐的主?”

  “这也不是。”小高氏不愿意陆心颜外嫁,不代表她不想恶心陆心颜一下,她小声道:“这大小姐自己能作自己的主啊!”

  陆心颜不用猜,光看小高氏那算计的小眼神,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红唇轻轻勾起又快速放下。

  反正她的事,她没指望小高氏会替她挡!

  刘媒婆明白过来,开始对着陆心颜咄咄逼人,“大小姐,既然你能自己作自己的主,那就太好了!方才我与安康伯夫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沈大公子亲自上门,想迎娶你做沈家嫡长孙媳,你给个话,怎样?”

  陆心颜侧身做了个送客的动作,“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刘媒婆没想到陆心颜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拒绝得如此直接了当,气得口不择言,“陆大小姐,你一个和离回府的妇人,沈大公子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福气,你居然这么不识好歹?难不成你还肖想着更好的婚事?真是笑死人了!若你轻视沈府之事传到文人耳中,只怕你安康伯府地位不保!”

  小高氏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帮腔,“是啊,大小姐,沈大公子这么有诚心,你怎么能拒绝呢?”

  “高姨娘,我之所以拒绝,不是不识好歹,也不是看不上沈大公子,而是因为我和离的身份过于卑微,配不上沈大公子所以才拒绝的!既然高姨娘这么看好沈大公子…”陆心颜似笑非笑地看向小高氏,看得小高氏心头突突跳,“不如将现在府中清清白白的嫡小姐,心婉妹妹许配给沈公子如何?”

  小高氏惊得差点跳起,急忙道:“大小姐,沈大公子看中的是你,你别乱说!”

  “那是因为沈大公子没见这心婉妹妹的美貌,那可是天香国色、沉鱼落雁之姿,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陆心颜的眼光,有意无意扫过沈青竹腹部以下,“除非不是男人,才会不心动。”

  那轻视嘲笑的眼神,让沈青竹愤怒无比,满脸阴骘。

  愚蠢的小高氏,偏偏在此时欲盖弥彰,“沈大公子,小女没有大小姐说得那么好,不管是不是男人,见了都不会动心,真的!”

  是不是男人几个字,彻底点燃了沈青竹的怒火,“安康伯夫人,既然大小姐的婚事没人做得了主,那二小姐的婚事,你做得了主吧!我沈青竹,现在改向二小姐提亲,请安康伯夫人给个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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