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章 睡懒觉的赵渡呀
鞭炮声此起彼伏，吵的人不能睡觉。
赵渡眉头紧皱，哼唧了两声，抓过被角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昨夜他压根就没怎么睡，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日秦九的伙食太好了，以至于那人也没个疲累。
他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补眠。
秦九早早起来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他开了大门，又放了鞭炮，便进厨房里忙活了。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拜年的，小孩子们最喜欢，一人身上背着个布袋子，然后挨家挨户拜年，得了干果或是点心，喜滋滋的收进布袋子里，回家要慢慢吃的。
秦九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不过他嘴笨，也不大会叫人，每回都是跟在大哥秦标的身后。
这头正忙着往锅洞里添柴火，乌泱泱一群约莫十几二十个孩子便涌了进来，小院里登时就热闹了起来，大黄经常在学堂里，自然是熟悉他们的气味，也不叫唤，摇着尾巴，享受着孩子们的抚摸。
“老师呢？”
秦九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又拿眼睛往房间处瞄了一眼。
学生们皆都咯咯的笑了起来，跟在人群里的秦风笑的最欢，“二婶整天告诉我们读书要勤勉，他自己却躲在家里睡懒觉，待我去闹他去，看他羞不羞。”
他是赵渡的侄子，他一发话，还未等秦九阻止，学生们一窝蜂的就冲进了房间里。
赵渡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发现外头似乎有无数只鸡鸭在那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他没好气的掀开了被子，对着外头喊，“秦九，将那些该死的鸡鸭赶到外头去，这么吵还怎么睡呀？”
不同于在学堂里为人师表的威严，他睡眼惺忪，连声音都带着将醒未醒的撒娇意味。
一众孩子们皆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糟糕。
赵渡心里暗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果然房间里挤满了小萝卜头，皆都在看他笑话呢。
他又羞又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秦九端来了瓜子和点心，赶鸭子似的将人哄到了堂屋。孩子们有了吃的，哪里还禁得住，又一窝蜂的去抢吃的去了。
待到屋子里的人都散尽了，秦九才走到床边，扯了扯被子。
“人都出去了，你快些起来吧。”
赵渡气呼呼的掀开了被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秦九强忍着笑，将衣裳拿到一旁的炭盆上烤热了，然后才递给了赵渡，“我倒是想拦着，可没拦住。”
赵渡剐了他一眼，麻利的穿了衣裳，简单的洗漱下便去了堂屋。
屋子里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赵渡揉了揉额角。
孩子们见他起来了，齐齐的跪了下去给他磕头，拜了新年。
赵渡给他们散了果子，还一人包了一个红包，虽说里面就几块铜板，可孩子们还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又蜂拥着出了院子，去往下一家了。
秦九见人走了，忙将早饭端了过来。
“赶紧趁着空吃些，等下咱们还得去村长爷爷家拜年呢，还有我师傅家”
早饭是面条，里面放了些糯米圆子，美其名曰金丝缠元宝。
赵渡饿坏了，大口的吃着，下面的汤是昨儿煨的鸡汤，上头洒了葱花，吃起来格外的香，“要是我们都走了，其他人来咱们家拜年，家里没人可咋办呀？”
秦九原想着自己先去，可赵渡不依，“为什么我要留在家里看家？”
秦九便说自己留在家里，让赵渡去。
可赵渡还是不同意，“我看咱们都留在家里，等快到中午没人的时候，我们两个在一起去。”
秦九哪有不答应的。
一上午迎来送往的很是热闹，过了晌午后人便少了，秦九估摸着该来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便跟赵渡一同先去了村长家。
老村长笑眯眯的道：“你们两个啊，以后少给我
添乱就行了。”
两人在老村长家略坐了坐，便又去了杨木匠家。
杨木匠原想留着两人在家吃午饭，赵渡拉着秦九的手道：“师傅，咱们现在一家人就不客气了，那边我们还没去呢。”
杨木匠恍然，道：“是该早些过去的，要不然”
秦老太太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秦家。
秦老太太板着一张脸坐在八仙桌旁。
大嫂柳氏正在擦桌子，“娘，你也甭生气，他们两口子向来都是这样的，就拿去年中秋，他们不也是先去了村长家贺杨木匠家吗？”
秦老太太哼了一声，脸色又沉了几分。
柳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老二和老二媳妇那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有啥好事尽都是向着外人，一点也不顾着家里，要我说啊”
“够了！”
秦老太太发了火，柳氏悻悻的闭了嘴去了厨房。
刚一出了堂屋就见赵渡和秦九两人说说笑笑的进来了，她一肚子气没处撒，阴阳怪气道：“哟，来啦。”
赵渡只当没瞧见，笑着答了一声。
秦九原是不大想来的，他心里还没做好准备来见家人，可赵渡却同他说，“哎呀，你要是不去，让外人瞧见了还只当是我狐媚着让你不去的，传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秦九一想是这么个理，便还是来了。
两人进了屋，给秦老太太请了安，拜了年。
秦老太太连个笑脸也没有，两人在屋子里干站了一会儿，秦九抿着唇道：“年也拜了，我们先家去了。”说完便拉着赵渡出去了。
刚巧碰到拜年回来的大哥秦标，秦标倒是热情，“这是往哪儿去呢，中午留在家里吃饭，咱们哥俩喝两杯。”
秦九道了不用。
赵渡怕扫了秦标的面子，笑着道：“多谢大哥盛情，家里还有许多剩菜呢，要是不吃坏了也可惜。等初二大姐回来了，你们兄弟再喝也是一样的，横竖也不差这一天。”
秦标原也只是虚留，闻言便点了点头。
“好，好，那明儿可记得要来啊。一家人嘛，就该热热闹闹的。”
从秦家回去后，秦九就闷闷的，一张脸面无表情，赵渡窜进厨房，从身后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还气呢？”
秦九瓮声瓮气的回了没有。
赵渡“嘁”了一声，“瞧你那脸拉的跟驴脸一样长，还说不气。你昨儿不是跟我说了许多规矩，又是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的，可你倒好，大年初一就拉着脸，你就不怕新的一年给咱们家添了霉运。”
秦九的神情松了些。
他转过身去，将人搂进了怀里，“不气，真的不气了，就是心里憋的慌。”
赵渡踮着脚趴在他耳旁轻声道，“那午饭过后，我给你松松筋骨，保准让你不憋了，如何？”
秦九没想到他敢如此，一张脸先是错愕，继而眼睛里有了光。
也终于开了笑脸，揽在赵渡腰上的大手也用了力，“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两人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夜色沉沉时分，赵渡才醒了过来，他累极了，窝在男人的怀里闭着眼睛养神。
“也不知花婆婆到哪儿去了？她那些子女当真不是东西。”
花婆婆的事秦九也听说了，闻言只叹了一声，“婆婆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倘或那起子不要脸的还敢再来，我可饶不了他们，哪里有那样对待自己亲娘的。”
两人又絮絮的说了好些话，商量着等天气暖和些就去县城一趟，将家里的存货拿去卖了，然后将欠的钱还掉，再置办些东西。
林子里被运回来的那些动物的肉，肉质粗糙跟木头屑似的，皮毛也不似别的动物那般水滑，村子里的人
忙活了几天倒是没啥用处。
说起这个，赵渡撑起了半边身子疑惑的看向秦九。
“那天在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九也不明就里，只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林子深着呢，谁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赵渡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秦九起身穿了衣裳，“厨房里都是现成的，我去给你热热。”
男人一起身，床便空了大半，赵渡寻思着一个人躺着也无趣，便披了衣裳也跟着去了厨房。
厨房里大铁锅上正冒着腾腾的热气，男人正在往锅洞里添柴，见着他来了，且又穿的少，便让出了位置，“你来烧火，顺便烤烤火，别冻着了。”
赵渡来的这些日子，旁的没学会多少，唯独烧火还行。
锅洞里的火很旺，偶有火舌冒了出来，烧火的柴禾都是冬日里秦九进山去砍的，多是松枝，还有些松毛用来引火，这松枝烧起来倒是多了些松香味。
很快饭菜便好了，两人也不似往常将饭菜端去堂屋吃，只围着锅台吃了起来。
“也不知大姐如何了？”
赵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秦九顿了顿，他咬了一块肉，“也不知那姓孙的是如何想的，连回门都不回门，说是离着年关近了，等过年一道算了，什么东西？”
为的回门这事，秦九可生了好大的气，要不是赵渡拦着，他还得去找孙祖德算账呢。
赵渡又道：“等明儿我见了大姐，私下里问问她吧，要是过的好便罢了，过的不好便将她接回来，咱们家又不缺那点子粮食，没的在人家吃苦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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