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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尘情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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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欢,公子在沐浴,你不可以进去。”门外传来红姑和楼欢的吵嚷。

  舒适的水温驱赶的疲累几乎是在听到吵闹的瞬间就加倍反弹,云绾兮不悦拧眉,无可奈何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这群人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红姑。”云绾兮对外扬声道,“楼欢以下犯上,关进水牢。”

  门外的声音突然消失,红姑也没有想到云绾兮会惩罚楼欢,平日里公子对楼欢都是多为放纵。

  红姑反应过来,接着道,“是,公子。”

  “公子,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楼欢求您,救救落公子吧。”

  云绾兮听声音应该是楼欢跪在门外哭求。

  “他死了么?”云绾兮声音淡漠。

  “到现在也没见到落公子的踪迹,但是他身上的毒就要发作了啊,万一是毒已经发作让落公子来不及赶回来呢,求求公子,救救落公子吧......”楼欢的头一下一下实打实的磕在地上,引得不少闻声而来的姑娘出门探望。

  幸好客人的房间不在这一层。

  楼欢太不知轻重了。

  “求求公子,救救......”楼欢哀求到一半的话语突然被封存在了喉咙间,张大着嘴,却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

  “红姑,还不把人带下去,是我唤不动你们了么。”云绾兮漠然的声音中带着冰刺,灌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红姑一震,立刻应道,“是。”

  红姑使了个颜色,候在一旁的侍女迅速出手将瘫坐在地的楼欢拉了下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云绾兮缓缓睁开眼睛,自微凉的浴桶中迈出,神色平静的擦干水渍,穿上里衣,在暖和的被窝里平躺。

  好像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云绾兮嘴角勾起一个恬淡的笑容,闭上双眼,安稳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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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

  笙歌起,舞姿飘。

  云绾兮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她神清气爽,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好了。当她想要孤身一人离群索居的时候,睡一个好觉醒来,这个世界对她的羁绊就会重新占据她的视线,让她知道,身负枷锁,不得不负重前行。

  苦中作乐,是为上矣。

  “来人,将红姑叫过来。”云绾兮向门外喊道。

  “是,公子。”门外候着的侍女回道。

  云绾兮起身梳妆,抚摸着镜子里那张精致的脸庞,螓首蛾眉,倩影销魂,此刻她又多么美丽,在毒发之时就有多么丑陋,青紫色像是血管爆裂般的纹路爬满右脸,张牙舞爪、迫不及待的要冲破皮肤那层薄薄的束缚,在广阔的天地找寻属于他们的舞台。

  十恶不赦的厉鬼,怕也不过如此。

  但是鬼脱离了宿主,炽热的阳光就会将它们消灭殆尽,连魂魄都粉灭,彻底消失于天地间,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是我困住了它呢还是它困住了我?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

  “进来。”云绾兮收敛神情,摆弄着梳妆台上的饰品。

  这条淡蓝色的发带好像是青鸾最喜欢的,曾向她开过口,她逗趣,故意没给他,不知道以后还是否有机会。

  “公子,你叫我。”红姑恭谨的站在云绾兮的身后,道。

  “嗯,今天生意怎么样。”云绾兮似是随口问道。

  “太子因为在松山别苑办事不力,皇上下令责罚,所以最近太子的人行事都很低调,七皇子一派也因为公子的事情多有收敛,四皇子一派行事又一向不张扬,最近陌坊里的人大多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寻常人。”红姑回道。

  “对了,金环楼最近怎么样了,红陌坊安稳重建,金环楼也该有所表示吧。”云绾兮拿着一支与淡蓝色发带配套的发簪在手中把玩。

  “未曾听说金环楼有大动作,还是在江湖上接一些不入流的任务,定亲王这次好像真的伤到了他们的根基。”红姑道。

  云绾兮眸光微闪,发簪不小心刺破了指尖,云绾兮随意自梳妆台上拿了块布止血。

  “江湖风雨飘摇这么多年,金环楼都屹立不倒,若论根基,金环楼较红陌坊不知厚实了多少倍,怎么会因为百里寂色的一次绞杀就站不起来了呢,以后多注意金环楼的消息,若是真的也就罢了,最近时局动荡,怕是背后有人操控,憋着大招呢。”

  “是,公子。”红姑欠身应道。

  “红陌坊里的事情还要红姑你多费心了,站的越高,别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就越毒,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千万不要让红陌坊成为众矢之的。”云绾兮看着镜子中低垂着眸子的红姑的身影。

  “是,红姑明白。”

  云绾兮将那把淡蓝色的簪子插进发间,与她的一身浓红色很是不搭,云绾兮笑了笑,还是换上了她原来的木簪。

  “落尘情还没找到么?”云绾兮问道。

  红姑摇摇头,面上也显露出担忧,“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消息,本来以为楼欢能找到人的,但是现在......”

  “这还是楼欢接客之后第一次进水牢吧。”云绾兮道。

  “是,楼欢平日里做事稳妥,对您也是衷心不二,您对她也颇为看重......”

  “所以让她无视尊卑,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不顾你的阻挠想闯进我的房间。”云绾兮接过话,手中淡蓝色簪子的利尖折射出寒芒。

  “楼欢也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落公子确实是毒发在即,但是楼欢对您的忠诚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经过一天的冷静,我想楼欢定是清醒了。”红姑道。

  “既然红姑为她求情,这次我就放楼欢一次,有时候太亲近了,一些人就会忘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还要红姑以后对他们多加提点。”云绾兮回过身,看着红姑道。

  “红姑代楼欢谢过公子。”红姑屈身。

  对于小姐的性子,她应该是红陌坊中的人最了解的一个,看着容易相处与任何人都可以亲密无间包括她的下属,其实小姐把尊卑看的很重,没有人能逾越,没有人能入侵她的领地,下属就是下属,或许连她都......

  不,她对小姐来说是不同的,就像花先生一样。

  稍微了解小姐的人会觉得小姐的心如覆上了石块般坚硬,但是真正了解小姐的人会知道坚硬的外壳包裹着的是一片柔软,至终,小姐也是一个人,也是一个渴望温暖,有着人最初的本能的人。

  “一天怕是不够让她清醒,先关她三天吧,看一看红陌坊的水牢还能否困的住人。”云绾兮一边穿着外衣一边道。

  “是,公子。”看到云绾兮的动作,红姑道,“公子可是要出去?”

  “嗯,我去找找落尘情的下落,免得他死在我手中了天下姑娘都来找我寻仇,我可是个做生意的。”云绾兮整了整衣襟。

  红姑一笑,三十多岁的女人到底是多了柔嫩,“就知道公子是刀子嘴豆腐心,是担心楼欢心急出乱,才会将她召回来吧。”

  云绾兮系上颈间的最后一颗扣子,淡淡道,“不是,是她太烦了,为了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将我红陌坊教给她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完全忠于我,那就不要再属于我。”

  红姑一怔,低下头,岔开话题,“花先生让您回来了一定要去找他一趟。”

  “什么事?”云绾兮略感无奈,花老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还让她去见他,架子倒是端的不小了,平日里花老头追着她跑,不想见他都难。

  红姑看着穿戴整齐的云绾兮,“您是要先找花先生还是去找落公子。”

  “让我去找他?”云绾兮眼皮轻抬,“既然他不急,那就等着吧。”

  ---小的是绾兮大人要去找落公子,百里大人还有三秒钟到达战场的分界线---

  云绾兮红纱遮面,一身妖娆,眼波撩人,像是看惯了风尘俗世以至最后不经意间便散发出足以令人窒息的魅力的美人儿。

  一点儿也不想是要做一些需要避人耳目的事情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小偷”。

  说是小偷也不明确,因为她是要回自己家,虽然她从来没把那当成过自己的家,但是却是这具身体的家。

  大半夜的若是有谁看到她一身红装在天上飘,定是会以为天元城的龙气镇不住了,何方女鬼小妖都敢出来作祟了。

  云绾兮刚进兮院就闻到一股尘土气。

  云绾兮冷笑,她才“死”了多少天,“尸骨未寒”,当真是人走茶凉,昔日里繁盛的兮院现在竟然伶仃不堪,尘土飞扬,不见人气。

  好歹也是未来的七皇子妃,虽然“死”了,规格礼制却是一点儿也不能少,何况现在还没下葬呢,她院子里的人就没了,这是多急着瓜分她的“遗产”,也不怕让云陵峰知道了训斥他们。

  不,也许是云陵峰默许的,毕竟表面上的和平和慈爱维持了这么久,人一“死”还不就赶快把自己从麻袋里放出来透透气,巴不得她的下场越惨烈越好,好一解这么多年来的憋闷。

  流霜和月青应该是被调回了江流宛身边,至于剩下的人,倒是少了她费心思向各院安插人的功夫。

  院子里两人合抱一般粗的大树光秃秃的,赤|裸的枝条苍白无力的伸展着,像是在诉说着随着主人离去兮院的没落,徒增一丝悲凉。

  云绾兮摇摇头,目空一切,空洞的眸中看不到丝毫怜悯或丝毫被遗弃的心痛,仿佛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过客,甚至连身为陌生人的同情都没有。

  应该说她不属于这里,身在心不在。

  “砰!”紧闭的房间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云绾兮拧眉,提步向前走去。

  还未等走到房门前,房间内接二连三的发出重击声,像是一个小偷在黑暗的环境中因为不属于房间构造而多次碰倒重物。

  即使兮院没人了,云国公府的守卫还是很严实的,来云国公府一个刚“死”的小姐房中偷东西,不楞也傻,除了--

  落尘情。

  云绾兮推开房门,皎洁的月光猛然一下倾洒进屋子,让那个“小偷”不期然暴露在云绾兮的目光下。

  蜷缩在地上的落尘情向房内滚动,滚到月光到不了的地方,然后心安理得的把自己藏起来。

  酒壶散落了一地,很多东西都倒在了地上,还有打碎的花瓶,割裂的利口折射着幽幽的光芒。

  云绾兮抚额,没把落尘情喝死真是算这酒的质量不好。

  云绾兮进门,顺手关门遮挡住了倾洒的月光,给落尘情保留了舒适的地方。

  云绾兮踢了两下落尘情,“喂,醒醒,回去了。”

  落尘情丝毫不为所动。

  云绾兮加重了力道,又踢了两下,“落尘情,醒醒,再不回去你想死在这里么。”

  烂醉如泥的落尘情完全感受不到云绾兮的存在,只自顾自的活在他自己的美梦中。

  因为不想见到花老头,出门出的急了,没带醒酒药,还真是一大失策。

  主要是她根本没想到落尘情会喝成这个样子,鼎鼎大名的夜上郎君子,警惕度非同一般,怎么会选择让酒精来麻痹自己呢,仇家那么多,这不相当于慢性自杀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踩坑了,这一进去可是就出不来了。

  可是云绾兮没想到,受了情伤的男人到底会有多么颓丧。

  云绾兮蹲下,附耳,“落尘情,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昭告天下你在这里,至于到时候你是会先被你的情|人找到押回去结婚呢还是被你的仇家找到押回去磨练个三天三夜致死不休我就管不着了。”

  “好烦啊。”落尘情不耐烦的一挥手,翻了个身表达了他现在的态度。

  云绾兮,“......”

  云绾兮四处查看,视线锁定在桌子上的茶壶。

  果然是满的,估计没人喝了之后就没换过。

  慢慢的一茶壶水,全部泼到了落尘情的脸上。

  “干什么!”落尘情一个激灵,有了暂时的清醒,“小心本大爷杀了你!”

  “杀我?你现在能杀死一只鸡就不错了。”云绾兮冷哼。

  “谁?”迷迷糊糊的落尘情转身找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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